正文 第41章 文 / 世界真危險
一頭霧水的晉王妃還是回到了宋家,進門之後就被躺在床上,與記憶中相比幾乎老了十歲的父親震驚了,她不敢相信的看著旁邊的弟弟宋,宋的氣色也不是太好。
晉王妃的眼淚奪眶而出,「到底是怎麼了啊?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這屋子內也沒有外人,宋三言兩語的說清楚了整個事實。他如今是家裡唯一的男人,自從父親倒下後也沒少費神,精神透支了很多。
晉王妃先是茫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到底做了多年的王妃,該有的定力還是有的。
她扶著腦袋,三下兩下理清了整個事情的脈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結論,「難道……難道常州府那邊有晉王的手筆?」
宋搖搖頭,「怕是晉王背後世家的事情在裡面。水太深了,若是捲進去,怕是……自身難保。」宋說的有些淒愴。
晉王妃看了眼在床上閉目休息的父親,給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了屋外,宋也跟著走了出來,晉王妃沉默了一陣子,她知道父親的性子,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傅叔叔與他們府上來往多年,是父親的至交好友,父親不可能放著他不管。
但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就這樣越陷越深,說不定到最後性命難保。
她擦乾眼淚,看著弟弟,「弟弟,替父親上折子,告病請辭吧。」
宋低著頭,不說話。
晉王妃拍拍他的肩膀,「以後,父親就交給你了。傅家那邊,也要勞你派人去打點。折子盡快呈上去吧。」
宋抬起頭,滿臉不忍,「那姐姐……」
晉王妃笑了笑,「又如何呢,我依舊是名正言順的晉王妃,膝下還有兒子,不會怎麼樣的。」
雙方都懂彼此的意思,當年之所以有賜婚一道,必然是晉王一脈求來的,為的就是宋父吏部尚書的職位,如今宋父要請辭,晉王那麼一個急功近利之人……
天色已晚,晉王妃不能久留,她沒有留眼淚,只是笑著看著宋,「弟弟,父親交給你照顧了,過一陣子,也該給你定門親事好成親了。回去吧。」
二人在門口告別,雙胞胎的姐弟,從小到大的心有靈犀依舊存在,明知道分別之後對方遇到的苦難將有更多,此時也只是微笑分別。
宋尚書的折子遞上去不久,秦王就接到了消息,他歎了口氣,若能盡早離開這是非圈,但願宋尚書一家此回能夠保住性命。
吏部尚書職位一空,皇上與晉王開始就這個位置的人選開始了角力。秦王冷眼旁觀了幾天,卻都被雙方遊說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支持。
秦王挑了挑眉,抽空跑了一趟太上皇的寢宮。
天元帝還住在原來的寢宮,偏殿也也是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輪流入駐,只有孫妙來去自如,每日只要下針的時候出現即可。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天元帝的手指微微有了知覺,他自覺有了起色,心思自然已經轉到了如今的朝堂上。開順帝固然每日都會來探望他,不過根本不會對他說什麼,因此秦王的到來,剛好合了他的心思。
聽見兒子細細道來如今朝堂的變化,天元帝怒氣叢生,「那宋尚書是朕當年親手點的狀元,任職多年從來沒出過差錯,怎麼到了老二手裡這麼快就請辭了?」
秦王坐在一旁,清楚的看到了天元帝的表情,知道這位已經開始在懷疑開順帝在排擠天元年間的老臣了,不由得挑挑眉頭。
天元帝喘了幾聲,問:「老九有什麼看法?」
秦王面無表情的看著天元帝,聲音卻是在天元帝面前一貫的溫和謙恭,「兒臣也認為這其中必有蹊蹺。本打算親自去查證一番,奈何二皇兄不允啊。」
天元帝哼了一聲,「傳朕的口諭,是朕讓你去的。」
秦王輕聲答道:「兒臣遵命。」
待秦王退下,天元帝突然又冒出一句,「小三子,你留下。」秦王與小三子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好笑,但是秦王還是裝模作樣的帶點賭氣口吻道:「那兒臣先行退下了。」
待秦王離開,原本一直如同隱身人般站在一旁的小三子,跪在了龍床前,天元帝沉默不語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小三子很是體貼的先開了口,「啟稟皇上,秦王殿下這段日子一直在忙於安排宮中護衛工作,不過前陣子德郡王受封楚王,秦王殿下請了楚王過府一敘,奴才就在旁邊,兩位殿下聊了很多兒時之事。」
天元帝眼瞼動了幾下,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長久之後歎了口氣,「老九這個孩子就是重情義啊,他幼時與老大見過幾次,如今也還想著他。」
說完之後,倒是甚覺滿意,老九重情重義就意味著能夠更加孝順自己,更容易掌控,他似乎想點點頭,卻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不由得脾氣有點上來,冷冰冰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三子恭敬的退了出去。出了寢宮大門,秦王正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無聲的等著他。
小三子嘴角勾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卻也很快消失,幾個起落就趕了過去。秦王回頭看看他,笑的瞭然,「父皇問了本王的事情。」小三子點點頭,「哼,」秦王滿不在乎,「走吧,咱們該給二皇兄添點堵去了。」
秦王進宮去探望了父皇這一消息是大太監程南報給開順帝的,開順帝登基以來,默許了程南收買了太上皇寢宮的幾個太監,有事沒事遞個消息進來,所以秦王一進寢宮,他就收到了消息。
開順帝執筆的手不由得頓了頓,程南知道這位主子一向多心,稟告完消息之後就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因此沒發現開順帝一瞬間的動作。
他這次去探望父皇,發現父皇對於朝中大事越來越關注,他的敷衍之詞也讓父皇愈發憤怒,特別是宋尚書一事,那宋清林可是皇上欽點的狀元,他登基才幾個月就請辭了,這似乎……
來不及多想,通報秦王來覲見的小太監已經在門口了,開順帝壓下心中的不安,接待了這位九弟。
程南不動聲色的揮退了所有伺候的宮人,無論是這位秦王殿下覲見,還是晉王殿下覲見,抑或是曹然曹大人,程南都不允許這書房中留有外人,包括他自己,他會親自上了茶之後退出去守在門口,誰也不許進。
秦王進了外書房,見到如今已經煥然一新的外書房,瞭然的笑笑,開順帝突然特別討厭他洞悉人心的目光,低頭看著奏折,「九弟有什麼事麼?」
秦王並沒有坐下,他只是玩味的看著開順帝,直到開順帝不耐煩的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才道:「父皇覺得常州府一事內有隱情,命本王親自去探查一番。」
開順帝一口氣憋住,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恥辱感,他才是這個國家的皇帝!他才是!似乎沒看見開順帝的表情,秦王自顧自的道:「父皇有命,本王打算即日出發,宮中護衛由趙副都督在,請皇上不用擔心。」
開順帝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來,難道他還能反駁太上皇的意思不成?
只能強忍住這種彷彿被扇了一個耳光的感覺,胡亂點點頭,揮揮手示意秦王離開。
秦王衝著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秦王出了書房,門外的程南猶豫了一下是否要進去,就聽裡面的皇上怒氣沖沖的喊了一句:「誰都不許進來。」
程南忙將書房附近的人再趕遠一點,然後獨自站在門口假裝沒聽見裡面砸東西的聲音。
秦王奉太上皇之命趕赴常州府查案一事並沒有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放了消息出去,晉王知道以後有些不安,特意來找了他舅舅曹大人。
滿白樓的包廂裡,晉王在旁邊走來走去坐不住,曹大人卻還是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夾菜,待有五分飽的時候放下了筷子。安慰晉王道:「殿下不用操心,如今常州府一事已經遮掩好了,想必即使是秦王與廠公大人去了,也查不出個什麼來,殿下儘管放寬心。如今當前之重,還是那吏部尚書一事。」
晉王有些洩氣的在旁邊的坐下,拍了下扶手,「唉!都是本王那岳父!不通個事理,好好的非要辨個是非不說,居然還請辭了,如今咱們措手不及,怕是未必能拗的過本王那二皇兄。」
晉王私底下從不屑於稱呼那位為皇上,一概以二皇兄論。曹大人略微皺眉,「殿下還是盡早改了稱呼為妙,若是稍有不慎,怕皇上會借題發揮啊。」
晉王不甘心的看向旁邊,想起了王府中那女人,有些厭惡,不過是讓她回去勸勸岳父大人,誰知竟然勸成了這個樣子,沒用,廢物!
秦王帶著三公公很快就離開了帝都,很多人暗中猜測那東廠廠公與都督,指不定有機可乘,誰知暗地裡下了幾回手,竟然沒得手。那區區一個侍衛出身的副都督趙高景,竟然將整個東廠整治的滴水不漏,不愧是趙家世族出身。
殊不知,趙高景背後,還站著一位楚王。
趙高景永遠無法忘記第一次正式見到楚王的場景,那為看似孱弱的男人,一顰一笑無不詮釋何為君子,但是這個男人的背後,卻隱藏著另外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