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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2】委託 文 / 八戒拋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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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以後,凌天睿便貪戀上了簡璃的廚藝,直言不諱地提出,希望她能經常做菜給他吃。

    似乎凌天睿會提出這個要求在簡璃的意料之中,對此,簡璃自然是推脫不過的答應了。

    然而,她經常帶著做好的菜餚進入凌天財閥的舉動,得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注意。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幾天不見,簡璃毫不意外地在公寓樓下見到了依靠在豪車邊的優男子挺拔穎長的身影。

    見到她,男人抬起頭,邁步徑直向她走過來。

    他越走越近,簡璃也越來越感覺到自男人身上散發的隱忍怒氣。

    對此,令深諳人心的簡璃都忍不住疑惑,這男人到底在氣什麼?

    他走到她的面前止步,居高臨下,一瞬不瞬的將目光聚焦在近在咫尺的女子俏臉之上。

    眸光深邃,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賀東霆這樣肆無忌憚幾句壓迫力的探究眸光,令簡璃也危險地瞇起了眼。

    重生一世,簡璃可是無所畏懼的,所以,一般人在這樣的壓力下早已丟盔棄甲,而她只是眉心動了動,毫無退縮之意。

    莫非他發現了什麼,所以來興師問罪的?

    簡璃在心中暗自揣測。

    他突然猝不及防的一把箍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捏住她的下顎,「為什麼不聽話?」

    簡璃不明所以地昂頭直視他的臉,一臉茫然。

    看出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賀東霆也不介意再耐著性子提示一遍,「為什麼仍舊和凌天睿走得那麼近,忘了我的警告?」

    簡璃終於明白這男人在抽什麼風,眸光也變得冷冽起來,「這是我的事,你別管。」

    怎麼可能不關他的事?

    「答應我,別再接近凌天睿了,好嗎?」男人的額頭抵著她的,無奈歎息。

    簡璃一把推開他,嗓音堅定,「不可能。」

    要他放棄復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復仇的腳步,包括眼前的男人。

    男人箍著她腰肢的手緊了一些,突然問出了一個大膽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簡璃一怔,似乎沒有想到眼前含蓄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竟然會毫不避諱地問出這麼直白的問題。

    她這樣的人,總是在對方提出問題之後細細揣摩一番其中的用意之後才會謹慎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亦能從容應對。

    「不喜歡。」簡璃退後一步,一字一句。

    她為復仇而來,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該做的事情,更何況,她可沒忘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足以令她退避三舍!

    與前世仇人周旋她有必勝的把握,但,與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牽扯,一旦自己在他人看來「罪惡」的行徑暴露,那將是萬劫不復!

    哪怕眼前這個男人再深情款款,也阻止不了她手刃仇人的決心!

    賀東霆的手微微一顫,哪怕她的回答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她說出否認的回答,他還是難掩失望。

    「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平時僅此一次,他忍不住放低姿態,語氣帶著一絲乞求。

    簡璃眉心微蹙,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心軟了的,但,理智戰勝了那微不足道的情緒,她搖頭,「不能,我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我希望賀先生能夠記住!」

    與將仇人一個個拽入地獄相比,感情對她而言顯然微不足道。

    「你愛上他了?」賀東霆深黯的眸子死死鎖定住眼前人兒堅毅的神色。

    簡璃衣袖下的手猛然攥緊,美眸之中滑過一抹晦暗的光芒,深呼吸一口,「真不愧是名探,連我的心思都被你猜中了,對,我就是愛上凌天睿了,他與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賀東霆冷笑一聲,「知道嗎?說謊的人總是會露出破綻,哪怕我差點兒就被你騙過去了,你的眼睛出賣了你!」

    簡璃冷然勾唇,「不管如何,我們不可能!」

    賀東霆閉了閉眼,睜開眸子的時候已然恢復了一貫的清明,「那麼,希望你不會有後悔的一天。」

    簡璃抿唇,「我不會。」

    男人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寂寥的身影帶著蕭索離去。

    簡璃看著男人的座駕緩緩地消失在夜幕之中,心,空落落的。

    賀東霆一路將座駕開到最快,一路駛向半山別墅。

    不意外地,他回到別墅,見到了在沙發上等著他歸來的母親賀蓉。

    此時的他身心俱疲,更是沒心思應付任何人,不發一語地徑直走向浴室。

    「東霆。」賀蓉站起身來,急切的出聲,目光期待的看著兒子。

    賀東霆連一個眼角都懶得施捨給對方,語氣寒涼,「有事?」

    「你,你小時候不是總是問我你的父親在哪兒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賀蓉的心中是無比忐忑的。

    因為她已經很明白,這個話題對兒子來說,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

    但是,她必須鼓起勇氣告訴兒子這件重要的事情,因為這關係到自己最深愛的人。

    賀東霆的腳步猛然一頓,霍然轉頭直直地盯著賀蓉,她終於要說出真相了嗎?

    但是,經過多年前的那件事,小時候總是纏著母親要得到答案的他,已經變了!

    現在,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與我無關。」下一秒,賀東霆腳步不停,逕直走向樓梯。

    「東霆……」賀蓉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無所謂態度。

    賀東霆將手搭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的母親,語氣冷冽,「若是你不懂得安分守己,我不介意馬上送你回賀家。」

    一聽到兒子這麼說,賀蓉立馬不敢再提那件事了,果然親生父親的事情的確是他不能觸碰的禁區。

    「好,我不再提那事,但是你爺爺打電話來,要我為你留意你的私生活,他讓你回家和付家小姐舉行訂婚宴。」那付家也是京城屈指可數的豪門大戶,與家世顯赫的賀家聯姻是門當戶對,眾人皆樂見其成的事情。

    付家二房付毅的女兒付玲,更是生的如花似玉,才華橫溢。

    「付家?」賀東霆搭在樓梯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叩擊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對,付家二房小女兒付玲,剛剛留學歸國,很乖巧的一個女孩子,爺爺讓你回家就把婚事訂下來。」賀蓉深呼吸,正色解釋。

    賀東霆微垂著頭,額頭髮梢垂落下來,在他俊美絕倫的臉龐投下暗影,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你們別管,我自有主張。」賀東霆語氣依然淡漠。

    「東霆,你不要任性,聽你爺爺的安排吧,你知道的,現在爺爺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賀家旁支對家主之位的覬覦越發毫不掩飾了,爺爺的器重信任尤為重要,為了爭取家主之位,你必須迎合爺爺的安排,不可任性妄為啊,一旦家主之位落入你的叔伯手中,你應該知道我們母子在賀家面臨的會是什麼局面。」賀蓉急切地看著兒子,她這一生最為驕傲欣慰的就是生下了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父親對她的喜愛使她這輩子都在為自己的兒子爭取一切,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來奪走明明屬於他們母子的東西!

    所以,得到父親的認可和器重是最為重要的,她很明白,他們孤兒寡母,在家大業大的賀家根本就舉步維艱,哪怕有著父親的庇佑,如果自己不爭取不努力不下手段,是絕對鬥不過那些狼子野心的旁支們的。

    賀東霆沒有說話,神色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賀蓉見他不言語,越發看不透這個兒子了,或者說,哪怕她生了他,她也從未真正瞭解過他。

    「東霆,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賀蓉上前一步,在利益大局面前,她褪去以往在兒子面前唯唯諾諾百依百順的模樣,神色嚴肅凝重。

    賀東霆終於有所反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賀蓉,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清冷,「不,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不管怎麼樣,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哪怕你再因為那件事恨我,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東霆,我承認我傷害了你,你恨不能從來就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但是我是愛你的,我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你,你明白嗎?」賀蓉神色一派認真,大家風範顯露無疑,為了幫助兒子得到家主之位,她會拼盡一切,哪怕讓她付出任何代價她都願意。

    一步錯滿盤皆輸,她必須步步為營,所以她絕對不會讓旁支那些人為了謀取家主之位而傷害自己的兒子。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她也是女人,是過來人,見兒子這個神色,忍不住狐疑地確定。

    賀東霆還是沒有說話。

    「不管你有沒有心儀之人,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付玲是你爺爺內定的孫媳婦,那是絕對不能違背的,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婚後養在外面都行,但是目前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違背爺爺的命令,我們在賀家受了這麼多年的罪,絕不能感情用事,因為一個女人而功虧一簣。」賀蓉覺得有必要將話說得透徹一些,哪怕她清楚,自己的兒子乃人中龍鳳,不但眼高於頂而且冷情冷心,是不可能真正對一個女人上心的。

    賀東霆稜角分明的唇角幾不可見地動了動,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轉身回房。

    賀東霆沐浴過後,帶著一身清爽沐浴香躺在寬大床上,閉上眼,腦海中那張絕美無雙卻又淡漠疏離的俏臉卻揮之不去。

    慢慢地,他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沉入了夢鄉。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地化不開……

    昏暗的小巷,一群非富即貴的小孩子圍住一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小的小男孩,其中一個孩子指著小男孩,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對其他的孩子說道,「聽說這傢伙是個沒親爹的野種呢。」

    「不是吧?他可不是賀家的孩子嗎,怎麼會是野種呢?」其中一個身著校服的孩子說道。

    「賀家怎麼了?你以為賀家大小姐有多高貴呢?不願意結婚,卻生了個野種出來,下賤!」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一個身著白衣服的孩子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我爹地告訴我的咯。」

    br/>「既然是個沒爹的野種,那以後就當我們的奴才吧,你不配得到別人的同等尊重,懂?」那個指著小男孩的年紀較大的孩子藐視地看著小男孩說道。

    「這樣好嗎?會不會有麻煩啊?他畢竟是賀家的人。怎麼說也是個小少爺。」白衣服的男孩遲疑地說道。

    「他不敢說出去的,要敢說出去,哼,我們就把他是野種的事情宣揚出去,看他還怎麼在貴族學校立足!」年紀稍的少年肆無忌憚的說。

    他們都明白,貴族學校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簡單,等級制度非常嚴苛,不是有錢人就可以在貴族學校安然生存下去的,那些暴發戶孩子進入了貴族學校遭受到的待遇就是冷眼和鄙視,甚至還有永無止境的欺辱。

    在這裡,只有真正的有強勢背景的孩子才能安然無恙的學習下去。

    說完,他一把揪起小男孩的衣領,兇惡地命令道,「小雜種,你這樣的野種根本就不配在高貴的貴族學校與我們平起平坐,所以,以後你想待在學校,就得像一條狗一樣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搖尾巴,明白?」

    瘦弱小男孩倔強地昂起頭,雖然蒼白卻依舊粉雕玉琢的小臉卻帶著一絲堅毅和果敢,捏緊小拳頭,咬牙,「我不是野種!」

    「哈!那你說你爹地是誰?我爹地都說你媽咪都沒有結婚,未婚生子就是野種!」

    「我不是!我爹地去很遠的地方了。我不是沒爹的野種!」小男孩大聲反駁,眼神堅定。

    「還敢狡辯,小夥伴們,給我教訓教訓他,記住別打臉,被發現就麻煩了。」那少年氣不打一處來,叫囂著對身後的孩子們說道。

    孩子們一擁而上,對那瘦弱的小男孩一頓拳打腳踢。

    寡不敵眾,小男孩縮在牆角中抱著頭護住臉,他不能讓母親看到他的傷,不能讓她擔心。

    面對那些毫不留情雨點般落在身上的拳腳,男孩拚命咬著牙倔強著挺著腰背不吭一聲!

    「喂,你們在幹什麼?」直到一聲巡邏民警的一聲怒吼,那些孩子們才嚇得丟下小男孩一哄而散。

    「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說出去是我們幹的,我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該死的小雜種!哼!」那少年對小男孩惡狠狠地警告道,說完,緊隨其後跟著那些孩子們跑掉了。

    「你沒事吧?」那救了小男孩的民警走過來扶起傷痕纍纍的孩子,關切的問道。

    小男孩全身疼痛,狼狽極了,身上的傷令他幾乎有些站不住身形,卻還是咬緊牙關,生硬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打你?」那民警輕輕地拍拍孩子瘦弱的肩頭。

    小男孩低垂著小腦袋,什麼也沒說,一言不發地提起已經被弄得髒兮兮的書包,往家的方向走。

    街角處,那少年看著小男孩離去,對身邊的另一個十三歲少年說道,「事情我已經幫你辦到了,你承諾我的事情,該兌現了吧?」

    「你爹地要的那個項目我跟爹地說了,辦下來了。你放心吧。」那身著黑衣,與小男孩有七分容貌相似的少年說道。

    「嘖嘖,真是想像不到,你竟然會對自己的親表弟下手!」少年冷笑一聲。

    「呸!什麼狗屁表弟,不過是他那風騷的媽和野男人生的雜種罷了,竟然還想來和我們賀家純正血脈的旁支爭奪繼承權,真是癡心妄想!」黑衣少年面色扭曲,眼中妒恨之意顯而易見。

    「豪門爭鬥這就開始了嗎?呵!真有趣吶!你怎麼不把這事直接公佈出去,不是更能讓他們母子身敗名裂,從而將二人趕出賀家嗎?」那少年疑惑地挑眉,那精明世故樣,根本想像不到這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你以為我沒想過這麼做?可是那野種不知道用了什麼妖法讓老爺子對他疼到了骨子裡,雖然是個野種,卻不得不說有一顆天才般的腦子,科科都是全校第一,極得老爺子的心,所以,趕走他並不是上上之策。但是也不能任其發展下去,否則,總有一天會養虎為患,若是讓他長大得了家主之位去,於我們旁支非常不利。」黑衣少年冷靜分析著,眉心都蹙了起來。

    身在豪門世家的孩子,自小接受高等教育,哪怕年紀還小,卻從來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否則,在吃人的豪門,良善仁慈是絕對存活不下去的。

    「你說得沒錯,賀東霆的確絕非池中之物,日後等他羽翼豐滿,你們都真的沒有反抗的機會了。」少年點點頭,何嘗不明白這內裡的彎彎道道,深以為然。

    黑衣少年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所以,哪怕趕不走他,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太好過,日後,我要讓他像狗一樣生活在貴族學校,只等他受不了那種非人折磨和屈辱,心性改變,成績下降,失去老爺子的器重,我就有機會翻盤了。」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很簡單,他不是不相信自己是野種嗎?我們就讓他認清事實!」黑衣少年眼中精光閃爍。

    小東霆先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賀家。

    還好,臉上並沒有什麼傷,否則媽咪看到該擔心了,她為了他,在賀家本來就是夾縫中求生存。

    小東霆摸摸臉,慶幸地鬆一口氣。

    「東霆,你回來了,今天在學校過的怎麼樣?」賀蓉見到兒子回來,一臉關切地抱住他。

    突如其來的擁抱碰疼了

    了他身上的傷,小東霆卻只是蹙了蹙眉,強忍著嚥下了幾乎都要呻吟出聲的疼痛。

    「媽咪,我很好,過兩天就要考試了,我想先回房完成今天的複習。」小東霆勉強的對母親笑了笑,他不能讓母親看出他的異樣。

    「那好吧,你去吧,飯好了我叫你。」賀蓉不疑有他,點點頭,鬆開了他。

    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小東霆靠在門板上,捏緊小拳頭,閉著眼輕輕呢喃出聲,「我真的是野孩子嗎?」

    過了兩天,小東霆接到了一個同學的口信,「賀東霆,你媽媽在麗晶酒店,出門忘了帶鑰匙,讓你給她送去。」

    小東霆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卻並沒有多加思慮,很快就拿著手中的備用鑰匙去了麗晶酒店。

    到了指定的酒店房間,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自己的母親和一個陌生的男子糾纏在酒店寬大的大床上!

    母親那**入骨的呻吟,和男子下流猥瑣的話語,以及飄散著**之氣的味道都充斥在整個房間內。

    那樣放蕩形骸的母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瞪大眼,手中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呆滯在原地,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雖然才十歲,但有著極為聰明堪比天才頭腦的他此時也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們說得都是真的,他果然是個母親和男人**意外產下的野種!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被徹底顛覆了,自己最愛的母親在他心中偉大的形象也徹底一落千丈!

    他對她,充斥的只有滿腔恨意!

    只那以後,他不再叫她媽咪,不再親近她,他自己也有了嚴重的潔癖!

    腦海中只充斥著那些一聲聲尖利刻薄的咒罵,那猶如一個詛咒般牢牢地禁錮住了他的心。

    「野種!你是野種!」

    「你就是個雜種!」

    「留著骯髒血液的雜種!」

    「雜種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野種!雜種!」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野種!」賀東霆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地猛然坐起。

    等他清醒過來,才明白,又是那個經常騷擾得他不得安眠的噩夢。

    這個夢,就像一個魔咒,永遠將他死死禁錮,永世不得安寧。

    賀東霆雙手重重的揉了一把臉,一看時間已經快早上六點了,已經睡不著,索性掀開被子起身,走進浴室洗去了一身的汗漬。

    下樓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賀東霆眸光閃爍,抬步下樓。

    此時,一輛豪車緩緩向山上駛來,幽靜的山林一套鄉村風情的精緻歐式別墅逐漸映入眼簾,仔細觀察是用一塊塊木板搭接而成,尖尖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讓人心神蕩漾,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神馳。浪漫與莊嚴的氣質,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古典、開朗兩相宜,尖塔形斜頂,抹灰木架與柱式裝飾,自然建築材料與攀附其上的籐蔓相映成趣,經典而不落時尚。

    車在別墅前停下,從內走出一個高大俊挺的男人,男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別墅門口,管家見到來人,目露疑惑。

    「您好,我是專程來拜訪賀先生的,我叫凌天睿。」

    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態度有幾分謙遜,顯然是有求於人,否則,以凌天睿高傲到目中無人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這麼謙遜地對一個下人說話的。

    管家聽了他的話,點點頭,「請稍等,我去通報少爺。」

    凌天睿抿唇,心中不滿對方對他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但現在也只能壓制住心中的那種躁鬱。

    凌天睿在門外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後,管家才重新出現在門口,「凌先生,少爺有請。」

    凌天睿大清早的,卻忍了一肚子氣,心中不爽極了。

    在管家的帶領下,他第一次走進了這棟神秘的別墅。

    偌大明亮的客廳內,俊美絕倫的男人雙腿優交疊,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早報。

    按理說這麼早不該就收到早報的,可是賀東霆卻能輕易辦到。

    凌天睿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驚異,下一秒神色恢復翩翩公子的淡然。

    「凌先生,請坐。」賀東霆終於放下手中的報紙,抬眼掃了凌天睿一眼,唇角微漾。

    凌天睿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享譽國際的神探,心中竟然有著一絲莫名的緊張與激動。

    「早有耳聞賀先生的大名,如今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凌天睿客氣一笑,在這個男人面前,他竟然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令他升起一絲窘迫感。

    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了些,連見過所有大風大浪的人都不免有些自愧不如。

    賀東霆對於對方的恭維客套,並未有何反應,只是閒適地換了個坐姿,「凌先生何不開門見山,直說來意?」

    「您怎麼知道我今天來有事相求?」不知不覺中,凌天睿對眼前的男人使用了尊稱「您」,哪怕他們是年齡相當的平輩。

    「凌先生眉心微蹙,眸光之中帶著愁緒,手微蜷放開反覆了好幾次,您神色匆匆,外面下著小雨,此時也才剛到7點,您怎麼早急匆匆而來,自然是有事相求。」賀東霆用最專業,最細緻的洞察力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

    凌天睿一臉愕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聰明,僅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來意。

    「且讓在下來猜猜,凌先生遇到什麼事情了,據我所知,凌先生恐怕是招惹了什麼棘手的人或者勢力吧?因為你身邊四個得力下屬皆遇到了死亡和失蹤兩種不同的遭遇,其實在賀某看來,死亡和失蹤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失蹤只能說明凶多吉少。所以……」賀東霆端起傭人呈上的花茶,淺噙一口,勾唇,「凌先生今天來,應該就是求賀某這件事。」

    「賀神探果然名不虛傳!那麼您能幫我查出這件事的幕後真兇嗎?只要能幫我找出真兇,不論花費多少財力,我都願意。」凌天睿滿臉崇拜地看著賀東霆,心下忍不住讚歎,這個男人果然堪比福爾摩斯的睿智了。

    「那麼,凌先生認為此次針對你的是什麼人呢?」賀東霆輕描淡寫的問,「或者說,有沒有一個大致的懷疑人選。」

    「應該是尋仇,我的身份,得罪人那是一定會有的,只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我也曾懷疑過一個人……但是,我再三考慮,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凌天睿想起一個人,但是又很快否定掉,在他看來,那根本就不可能。

    「哦?願聞其詳。」可是賀東霆卻不想放過這個重點關鍵點。

    細節決定成敗,哪怕最不可能的細節,也很可能會是最大的突破口。

    「一個故人而已,她已經不在了。」凌天睿似乎不太想提起那個人,閃爍其詞。

    「故人?」賀東霆細細咀嚼這兩個字,挑眉,「已故之人?」

    凌天睿心中一跳,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這麼可怕,竟然一語中的。

    或許,他今天本不該來找這個男人的,這才寥寥數語就被這個男人看穿了不少事情,若是委託他查下去雖說能夠查出真相,相對的,也一定能追根究底查出一年前夏曉婉之死的事情。

    這對他而言,可真的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凌天睿也並非等閒之輩,很快就整理好心態,深呼吸一口,笑得牽強,「我只是想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他這話一語雙關,相信對方一定能聽懂。

    那就是,他只想查出那只隱在暗處的黑手,並不想對方查出更多不為人知,見不得光的內幕。

    賀東霆聞言,似笑非笑的挑高眉梢。

    「這麼說,凌先生是不希望深查下去,卻還是想找到兇手是嗎?」

    凌天睿點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來,凌先生對賀某並不坦誠,還有所隱瞞啊。」賀東霆將白瓷茶杯輕輕放在桌面,深邃睿智的黑眸瞥向他,語氣淡淡,「既然如此,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賀某雖說還有點能力,但是若是沒有凌先生提供細緻的資料,我還是很難查到真兇,還是說,凌先生真的把我當無所不能的神了?」

    凌天睿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好吧,我告訴你,那位故人已經在一年前就去世了,但是,我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她與我有過節。」

    「她是男是女,因何而死?」賀東霆手指輕輕叩擊桌面。

    「她叫夏曉婉,是我的左右手,更是我的前任未婚妻,肺癌去世。」不得已,凌天睿只得半真半假地說道。

    「哦?那麼,你認為她有何理由要害那四個人?」賀東霆進一步問道,對於對方的話,他並沒有全部取信,畢竟,在他看來,對方對他還是頗為忌憚,並不信任的。

    這樣的人,他如何能輕易相信?

    「因為她在世的時候,我出差不在,她被我那五個下屬酒醉侵犯過,從那以後她的精神就已經很失常了,她恨那五個人,連帶的也恨我,覺得是我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遭遇凌辱。對此我也很難受,但是不久之後她鬱鬱寡歡,更是被查出身患絕症,不久之後就撒手人寰了。」凌天睿不可能將真相和盤托出,那樣的話他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賀東霆緊緊地聽著對方的話,腦子裡快速分析著這裡面到底有幾成是真話。

    他辦案無數,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自然能很快辨別,辨別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找出不尋常,與事實有衝突矛盾的,那就是十之**的謊言。

    賀東霆聽完他的話,吁出一口氣,他大概已經分析出來,他話語中哪些是謊言了,對方話語裡面漏洞百出,對他這種高智商的慣常與罪犯打交道的偵探來說,他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話語,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這個案子……」賀東霆微微瞇起眼眸,本來想要拒絕的,因為對方顯然有所隱瞞,這讓他很不喜,可是,思緒一轉,薄唇邪肆一勾,「我接了。」

    暖暖的陽光照耀在簡璃的身上,她已經得知安芊芊已經逃到了洪七那裡,她坐在明亮的辦公室中,看著看著藍藍的天空,雨後的青石板,處處是清爽,透露出舒服,致的感覺,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洪七的別墅中,安芊芊放低姿態給洪七揉捏著腿。

    「乾爹,這個手勁可以嗎?」安

    芊芊心中不甘憤恨,卻不敢說出口,也不敢表現出來,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這個老男人了。

    想她一直都是安家的天之嬌女,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的掌上明珠,此時竟然會淪落到服侍人的地步!

    「不錯,再用力點,上面點,對,就是這裡,唔,舒服。」洪七瞇著眼悠哉地享受著安大小姐的親自服侍。

    安芊芊恨得咬牙切齒,都是簡璃那個賤人!要不是她使得奸計,她如何會落到如此田地!

    不行,這樣的日子她受不了了,她一定要另尋高枝才可以。

    她一定要讓顧卿帶她私奔才可以!

    安芊芊在心中蠢蠢欲動地算計著,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得不到顧卿,所以她就算是死都不會甘心!

    突然,一陣香風猛然襲來,下一秒,只聽得「啪——」地一聲脆響!

    安芊芊只覺得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地劇痛,眼前直冒金星!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她被打了!她竟然又被打了!

    是誰?是誰打的她?是凌天睿來了嗎?

    想到凌天睿,她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子絕望和驚恐,然而,頭頂傳來的卻是一道刻薄尖利的女音,「賤人!騷狐狸精!竟然敢勾引老娘的男人!」

    安芊芊捂著臉抬眸,入眼的是一張艷麗的臉,身著一條火紅色的裙子。

    「媚媚,你怎麼來了?」緊接著,她聽到了洪七的聲音。

    「死相,我要是不來,你還不被這風騷的狐狸精給勾跑了魂兒?」被洪七喚作「媚媚」的潑辣女子嬌嗔著依偎進洪七的懷裡。

    「哪裡會呢?她只是我的下人而已,媚媚你想多了。」洪七似乎對這個媚媚非常在意,對她出手打安芊芊的舉動並未作出任何的回應。

    「少騙人,哪裡有長得這麼像狐狸精的下人?」媚媚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

    安芊芊從地上站起身來,怒瞪著媚媚,眼裡幾乎都要冒出火來,「你是誰?為什麼要打我?」

    媚媚從洪七懷裡退了出來,一把揪起安芊芊的衣領,氣勢那是絕對的張狂,「我是誰?睜大你的騷狐狸眼看清楚了,我才是七爺的女人,就你這樣的貨色,還配勾引我的七爺,還不給老娘滾!」

    「不,我才是乾爹心尖上的人,你才該給我滾!」安芊芊最近可真是憋了一肚子火,現在見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竟然也敢打她,一把用力推開媚媚,反手一巴掌反擊了回去。

    「啪——」這一巴掌正好扇在了媚媚的臉上。

    「你敢打我?你個騷狐狸也敢打我?老娘打死你!」媚媚顯然不是好惹的,長長的指甲向安芊芊撓了過來。

    立即,安芊芊的俏臉之上出現了一條紅色抓痕!

    洪七坐在沙發上動都沒動,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兩女爭一男的精彩戲碼!

    他已到不惑之年,竟然還有兩個漂亮女人為了自己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他滿足的呢?

    兩個女人還在瘋狂扭打著,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高貴和優。

    安芊芊絕對不會承認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她要讓所有挑戰她底線的賤人們付出慘重代價!

    她不好過了,也不會讓任何人比她好過!

    此時的安芊芊已經完全陷入癲狂狀態!

    「賤人!賤人!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此時的安芊芊已經將對方看成了簡璃,那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媚媚似乎也被對方突然爆發的瘋狂嚇到了,連忙向洪七求救!

    「七爺,救我,這個女人瘋了!」在她看來,這個女人出手狠辣,可不就是徹底失去了控制,陷入了癲狂狀態了嗎?

    「都給我住手!」洪七一聲怒吼,抬手讓站立在一旁的保鏢們拉開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安芊芊,你太過分了!」洪七冷冷地瞪著安芊芊,怒道,安芊芊害得他硬生生地受到了凌天睿的要挾,他不可能輕易就平息那股怒火。

    「乾爹!你們為什麼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無辜的啊!」安芊芊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都將過錯推到她的身上來,她明明受盡折磨和屈辱,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現在連一個不認識的路人甲,都能爬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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