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傷別離 文 / 字雲舒
方晴輕歎一聲，「果真與你是無法正常交流的。你的心思總是叫人揣摩不透。」
趙揚風卻是滿不在意地說：「我的心思單一明瞭，你們這些工於心計的人自會將我想的複雜，故而你們怎麼能明白我的想法呢？」
方晴看向趙揚風，他這個人放浪不羈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果真是心思單一麼？他就不怕掉腦袋？她確實是不信的。看樣在趙揚風並不打算說實話，她也沒有心情問下去。只好轉移話題。
「今日我去勇王府見到肖尚雪了，她似乎還在糾結。希望你成婚後能改一改流連花叢的壞毛病，對她好一點。」方晴表示自己是沒話找話，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了也是沒用的。
趙揚風嘻嘻一笑說：「今日之事你不要給晟錦或者晟鳴說，我還是會考慮一下你的建議的，最起碼不會再在外院私養美人，每年只納一個妾室，不收其他院子的丫鬟做通房。你看我讓步夠多了，你是不是也答應我啊。」
方晴無奈至極，她雖知道趙揚風與她玩笑，卻也不能接受趙揚風這般放浪不羈。真是誰嫁給他誰倒霉啊！
「小姐咱們到府上了。」老薛頭停下馬車叫道。
方晴對趙揚風說：「你走吧。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趙揚風被方晴趕了下去，他齜牙咧嘴地說道：「你好狠的心，這大冷天的也不邀我進去坐坐，該死的小廝還不將馬給我牽過來。」
方晴不去理會他的囧樣，逕直走進方府，只留下趙揚風站在原地跺腳。
趙揚風嬉皮笑臉地攔住走在最後面的菊笑，討好地說道：「好姑娘，將你手裡的湯婆子給我用用。」
菊笑厭惡地看他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說道：「趙公子，您這招沒用，奴婢看多了卓親王與我家二爺那兩張俊美無雙的臉，是不會對著您發花癡的。這湯婆子用了這麼久早就不暖和了，您拿去也沒用。您還是站遠些等您的小廝吧，免得被別人看見不好。」
趙揚風氣得豎眉，低喝道：「你！」卻理虧的說不出下。
由於近日皇宮內應酬較多，方晴幾乎是見不到方賀與方致遠這兩個人的。回到紫英院歷媽媽已經將她的床鋪好，暖壺已經將被子暖熱，洗完澡後方晴上床便睡著了。沒有午休的她夜裡睡得特別好。
聽雪樓重建後比原來更加華貴，就連柱子上的裝飾都是青玄玉，大豐的規矩只有一品大臣才可以用青玄玉裝飾書房。而王氏竟將皇上賞賜下來的青玄玉全用來裝飾她的紫英院，可見王氏對她的心疼與寵愛。聽雪樓的匾額上鑲嵌著六顆圓潤的南海黑珍珠，這樣的珍珠在市面上可以賣到兩千兩一顆，卻這般輕易地被嵌在這個供方晴玩耍的地方，方晴暗自揣摩了一下。這些年方家掙了不少銀子。
聽雪樓下的綠萼雖是新種植的，但新請的花匠技術很好，將這些綠萼打理的茁長成長，站在樓上已經看到幾個不怎麼起眼的花苞，過幾天它們便能爭相開放。
方晴穿了一身棉質的袍子坐在聽雪樓上練字，這幾年她的字寫的愈發的幹練。飄逸中帶著些穩重，不羈中帶著些規整。她手邊上放著的正是前些日子方賀練得字，看著方賀方正規矩的顏字方晴依稀記得。曾經年少時方賀可效仿的是她的字跡，瀟灑飄逸且有些龍飛鳳舞的味道，現在卻正兒八經起來，看樣子真是字如其人啊。
木質的樓梯上傳來有力的腳步聲，不多時簾子打開後。菊笑帶著一身雪氣走了進來。
竹聲問道：「這般匆忙所為何事？」
菊笑說：「小姐，我剛剛聽說雨棠院的萍姐兒救過來了。現在病情穩定，只是大夫說她必須在病徹底好了後才能出來。」
方晴放下筆笑道：「果真是個好消息。夫人知道了嗎？」
菊笑道：「夫人知道。只是，她說萍姐兒徹底好了後才令紅雨回去。」
方晴道：「不礙事。萍姐兒好起來我就沒必要進去看她了。」
寫好最後一個字方晴吩咐竹聲，「你空了收拾些好玩的東西給安姨娘送去，說是給萍姐兒玩得。將那袋金瓜子也給萍姐兒送去，小孩子長身體嘴巴比較饞，多買些外間的零嘴回來吃。」
竹聲一邊收拾方晴的筆墨紙硯一邊說：「小姐想的就是周到。只是咱們夫人不是個嚴苛的人，她給雨棠院的月銀不少，傳出去不太好。」
方晴說：「我與母親不計較那個。那些金瓜子是我的一點心意，安姨娘會明白，我給她們雨棠院東西是衝著萍姐兒去的，不是安姨娘。」
中午時分雪停了，方晴進過膳有點困便回寢室午睡去了，剛躺床上沒多久護心便帶著信回來了。
方晴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信，晟鳴的傷勢好了很多，現在可以不用吃那麼多湯藥，沒事了他打打拳看看書養養花過得十分愜意，方晴似乎看到晟鳴已經恢復到健康的樣子，她甜蜜一笑然後便睡著了。
在府上閒度兩日方晴覺得有些煩悶，便命人收拾一下，打算去後巷筱笛家坐坐，陳碧瑤生的極是可愛，方晴一時間有些想她了。
正準備出府方賀卻是回來了，方賀回府便來紫英院，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方晴坐在軟榻上悠閒地吃著堅果，方賀連灌幾杯茶後才說話，「三天前你從勇王府回來時趙揚風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方晴有些驚訝，他怎麼知道？她搖頭，「他能做什麼，又敢做什麼，只是將我請到他的私院裡說了會兒話。你問這個作甚？」
方賀說：「難怪！這幾日皇上大部分
的時候都在陪西海國的皇上，今日他稍微空閒一些，卻是將婚事臨近告了假的趙揚風傳進宮裡，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傳趙揚風進宮所為何事。誰知，趙揚風一進宮皇上便命他脫去大氅和棉靴，叫他硬生生地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只後皇上問他可知罪，趙揚風雖凍得臉發紫他卻依然坦蕩地對上皇上毫無表情的臉笑道，『微臣知罪，但微臣不得不那樣做』。隨後睿親王覲見，皇上駁回睿親王取消婚約一說，接著便令欽天監尋覓個好日子叫黃浩通與凌澤玫完婚。待他們走後我謹慎的詢問皇上趙揚風犯了何事，皇上卻道，『這話得從三天前的晚上說起』，原來是這樣。你沒事跟趙揚風玩什麼，他那個人早已得了『情場浪子』這麼個不的稱呼，你也不怕影響你的聲譽。」
方晴卻沉聲道：「我們都是兒時的玩伴怕什麼，倒是你，跟個小老頭似的封建，這還了得。你不覺得比起與趙揚風出去玩我們更應該關心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真不知道皇上是在監視趙家還是在監視我！」
方賀知道最近皇上一直在監視成國公以及府上的各位公子，前些日子南部傳來買官賣官的消息，皇上十分震怒，他首先懷疑地便是成國公，故而皇上對趙家人的行蹤十分瞭解。方賀勸道：「你想多了，皇上日理萬機他知道輕重。」
方晴瞭然，果然，趙家惹上事了。
「近日朝上有何大事發生？」方晴問道。
方賀道：「明日王家舅舅便又去漠北了，聽聞漠北的柔然大軍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方晴問：「那大表哥也得去嗎？又可憐了表嫂。」
方賀癟嘴，「男子漢大丈夫理因為國效力，征戰沙場是多少熱血男兒的夢想，你們這些女的只會瞎擔心，待漠北平定大表哥就會回來，又怎麼會可憐了大嫂。」
方晴一邊趕他一邊說：「你小小年紀懂什麼，以後遇到心儀的人你就明白了。你趕緊回去處理你的要事，杵我這閒得慌。」
王府的主子們站在城門口遙望遠處已經模糊的身影，顧氏心裡一陣酸楚，這個男人是自己選的，現在飽受離別之苦也是活該。
許馨抱著媛姐兒強壓著眼淚，她的心裡就像堵著個大石頭一般難受，王志輝才回來兩個來月現在又離開了，哪有像她這般的苦命的女子，一年見不了丈夫幾面，下次丈夫回來媛姐兒又認不到父親了。
（出了點小錯，上一章應該叫「拒絕」，可惜一定定是發佈了，我不會更改標題的錯誤，對不住啦！）
王氏輕聲安撫著顧氏，喻潔安撫著許馨。方賀與王志清說著什麼，王志穎卻是不見蹤影的。
風雪將方晴的風帽吹翻，她一邊按住風帽一邊對顧氏道：「舅母，此刻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媛姐兒尚小生了病就不好了。」
許馨這才感覺到天氣的寒冷，她將女兒抱得更緊，一旁伺候的婆子將湯婆子放在媛姐兒懷裡。小小的人兒竟看出母親的悲傷，奶聲奶氣地說：「娘親不要傷心，父親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飛紙鳶好不好？」
許馨終是沒忍住，一行熱淚從臉龐上滑落下來。饒是平素威嚴的顧氏此刻也濕潤了眼角，這一輩子她都被離別所傷，許馨此刻的心情她最是明白不過。顧氏走到許馨身邊將媛姐兒抱在自己懷裡，她勉強地笑道：「咱們媛姐兒最喜人，祖母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