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為伊消得人憔悴 文 / 字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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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終究還是病倒了，當晚高燒不斷滿面通紅，神志不清的她不斷地說著胡話。
方賀正和新皇商量明日登基事宜，小蠻子卻傳來方晴病倒的消息。方賀頓時起了一身冷汗顧不得和新皇詳說飛奔而出。接著暗衛也傳來方晴大病的消息，晟錦這次信以為真，他顧不得明日的分封貶責，抓起披風便命人備車。
這般慌亂的皇帝是小路子從未見過的，他暗自揣則，這皇后的位子是不是給方家小姐留下的？這也說不定。
方賀急急忙忙回府，王氏守在方晴床邊哭泣，太醫也是剛剛趕到，章太醫請王氏坐到一邊，然後全神貫注地給方晴請脈。
不多時，章太醫命人給他被筆墨紙硯，方賀正準備詢問方晴情況時，晟錦赫然出現在語蝶院門口。方賀心裡一沉，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總之，他對晟錦此刻的到來是不滿的。
「情況怎麼樣？」晟錦一把扯下披風交給小路子，急忙詢問方賀。
方賀搖頭，他看向章太醫問道：「皇上問話，你要如實回答。」
章太醫怎麼料到皇帝突然出現，明日不是新皇登基嘛，這個時候卻在方府出現，莫不是內有玄機？章太醫拿手抹了一把汗水，對晟錦道：「方小姐由於哀傷過度致使心血逆流，且她這幾日中氣不和飲食不律，故而大病突發。這病雖來的兇猛但卻不是難治，待臣開上幾副藥，方小姐飲下定能退燒，至於其他就得慢慢調理。」
原來是在為他傷心！晟錦心裡隱隱作痛，他本以為方晴與晟鳴訂婚不到半年。這半年能醞釀多少感情，他們二人之間只不過是因為要嫁所以才愛。再之，以方晴的聰明靈動，她定不會將自己的全部感情都交出去，留有餘地才是方晴的生存之道，這個人機靈通透不會將自己逼入死胡同的。他一直像只覓食的豹子般窺探著情況，待到時機成熟，他一定要迅猛準確地出手將方晴收入懷中。但是，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方晴她是動了真感情。方晴愛得越深他的機會越渺茫。這半年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感情如此深厚？
晟錦緊捏這拳頭，他不停地告誡自己放鬆放鬆。但是一看到方晴那張燒的通紅的臉，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無能為力。方晴就是他這輝煌的一生中的敗筆，對於他來講越是挫敗他越想征服。
老夫人都被方晴的情況所驚動，這些年來她很少走出嘉熙堂，李嬤嬤攙扶這老夫人顫顫巍巍地來到語蝶院。老夫人雖然沒有走出嘉熙堂，但外面發生了些什麼她並不是不知道。在她心裡方晴是方府的福將，也是個聰明早慧的女子，現在因為卓親王的事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想想她就覺得失望。依他們方家現在的境況來看，假使卓親王去了。方晴依然能嫁個不錯的人家，只不過是做不成王妃，至於這樣尋死覓活嘛！
老夫人一肚子怒火準備好好教訓方晴與王氏一番。眼皮子這樣淺怎麼做他們方家的人！
誰知老夫人剛神氣活現地踏入房門就看見晟錦器宇軒昂地站在大廳內，他的表情嚴肅卻傷感，雙眼熠熠有神地看著病床上的方晴，老謀深算的老夫人明白了些什麼，她難以抑制地微笑了。
「老身拜見皇上。」老夫人實實在在地行了個大禮。
晟錦一看是方家老夫人親自將她扶起。老夫人感動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對晟錦激動地說道：「我們方家真是祖上積德。令聖上大駕光臨真是我們方家的榮幸。」
晟錦早在還是八皇子的時候就經常來方府，此刻老夫人的這句馬匹令晟錦對老夫人沒有一點好感。
老夫人卻是與晟錦攀談上了，她一不提方晴的病情二不問方賀今日的狀態，只是一個勁地與晟錦言談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這般套近乎令晟錦大為不滿。
方賀早已熟悉晟錦的脾性喜好，他已經看出晟錦表情中流露出的少許不耐煩，所以趕緊搭話將老夫人的話題岔開。
誰知老夫人竟不接招，她依舊抖動著滿臉皺紋笑盈盈地問道：「聽聞皇上明日登基時冊封的后妃不多，不知何時開始充盈後*宮？要是卓親王真的敵不過天命，那麼我們家晴兒該如何是好。可惜她這麼好的人兒。」
晟錦心裡一動，這個老太太雖然市儈，但卻是個知趣的人兒，晟錦不免面色舒緩幾分，方賀見晟錦情緒起了變化心裡更是煩悶。
「祖母，我們這裡人多事忙，加之姐姐是個病體，您趕緊回嘉熙堂吧，這邊姐姐的病情一有好轉我便親自告知與你。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皇上他日理萬機明日還要忙登基大典，我們讓他先回去休息吧。」方賀一語雙關，既把老夫人支走也算是給晟錦下了逐客令。
老夫人被孫子教訓一頓面上訕訕的，她又叮嚀了王氏幾句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老夫人一走，晟錦給王氏告辭也離開了。
方賀知道晟錦的心意，對於方晴來講這也許是第二條出路，但是他不是不明白方晴的心意，真是一出「襄王有夢神女無情」的糾結戲碼，方賀苦笑幾聲，他似乎已經看到今後哀歌一片的場景，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昭陽宮內。
大殿的窗戶洞開，一輪皎潔的圓月妖艷地掛在漆黑的夜空，整個皇城都沉寂在月色的美麗中沉睡。此刻，有人高枕無憂睡得悠閒自得，比如皇太后。有人卻哀泣難以自制，比如趙皇太貴妃。
夜風來襲，大殿內素白的紗幔在風中瘋狂地擺動，趙皇太貴妃披頭散髮著一身白絹睡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淚已經流乾心也死去。這麼多年她在後*宮無形的刀光劍影裡所向披靡戰
無不勝，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假使面對貴為國母的皇后她都不曾畏懼半分，現在她卻要遭受這樣的境遇，真是上天不公啊！
潤姝匆匆從外面歸來，急忙之中她顧不得其他，將繁複累贅的裙角提了起來，走到大殿門口她不得的駐足，守夜的宮女太監都跑哪去了？
潤姝輕輕推開殿門，驀地發現趙皇太貴妃一身薄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緊張地叫道：「娘娘！」
隨即跪在地上將趙皇太貴妃攙扶起來，這才發現趙皇太貴妃已經昏迷。
「來人啊！」潤姝撕心裂肺地叫道，整個昭陽宮頓時活躍起來，各房宮女太監都匆匆趕到正殿裡，潤姝趕快命人去召太醫過來。
明日便是登基冊封大典，趙勤勤激動地難以睡著，誰知宮女卻傳來新皇半夜去了方府，僅僅是因為方晴高燒不退。趙勤勤不由得皺眉，這個方晴本與她沒有半點交集，只是年幼時見過一兩次女扮男裝的她。那時候，她只是覺得方晴是個絕色多才的男子，從沒想過她竟然是個女的。她嫁進東宮後忙著應付皇宮裡的各路人馬，一直沒有注意過這個方家大小姐未來的卓王妃。今日的情況令趙勤勤心裡一顫，晟錦是個多麼冷傲漠然的人，能放下手裡這麼重要的公務去看生病的方晴，不要告訴她晟錦只是覺得愧對即將死去的晟鳴，所以現在帶著歉意去看望方晴。
趙勤勤披著一件紫紅的宮裝坐在燈前細細思考著，她帶進宮的貼身侍女碧螺見內室有響動趕緊進來探望。
趙勤勤見碧螺也醒來了，她朝碧螺淺淺一笑，道：「你現在倒是變得機靈了，原來在府上時打雷都吵不醒你。」
碧螺嘿嘿一笑，道：「現在入了宮，一切可比不上府上。奴婢的職責就是將您伺候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啊？」
碧螺雖說機靈卻太善良單純，還是苑昕有些手段，只是苑昕現在當作淬蓉殿的代表為先皇守孝去了。趙勤勤隱隱期盼起平素裡話不多說長相也很一般的苑昕了。
碧螺見自家主子沒有睡意就陪著她說一些兒時的趣事，正在她說在興頭上，大殿門外小太監輕聲卻急切地叫喚著她的名字。趙勤勤蹙眉，平時這個時候是沒人來打擾的，今日出了什麼事？
碧螺出去開門，片刻後碧螺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趙勤勤好奇地問道。
碧螺道：「趙皇太貴妃在大殿裡昏迷不醒，大半夜地驚動了三四個太醫前來問診。此刻國公夫人應該在進宮的路上了。」
趙勤勤一想，是了，晟鳴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大概明日他們就能趕回來，也許還參加的了新皇登基冊封大典，但是這又有什麼意義？晟鳴手上嚴重，能活幾日還是個未知數。趙皇太貴妃一生以自己的兒子為傲，晟鳴的確給她爭氣，辦事可靠做人穩重給先皇也留下很好的印象，當年還是皇位有力的競爭者，現在卻淪落到這個境遇，想一想就覺得造化弄人。趙皇太貴妃如今這個樣子真是不明智，晟鳴倒下了她今後的生活就得靠自己堅強的活下去，自己不珍惜身子還在大半夜驚動三四個太醫，如此排場就連皇太后都沒有。今後趙皇太貴妃要是不知道韜光養晦，定是要吃虧的。
趙勤勤深吸一口氣，罷了，怎麼說昔日趙皇太貴妃也是她們成國公府的驕傲，現在就由她來代替趙皇太貴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