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悲中生喜 文 / 字雲舒
午後的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方晴坐在欄杆上看著黃浩通送的曲譜，拿出笛子慢慢研究起來，筱笛在旁邊指揮一兩個小丫鬟整理菜畦。
晟鳴的生日過了一個多月，前些日子一直忙著開山修地的事，晟鳴的十七歲生辰很粗糙的操辦就結束了。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方晴十三歲的生辰，還不知道要怎麼過呢。方晴放下手裡的笛子歎了一口氣，第一次和方賀分開過生日還真不習慣，也不知道方賀在漠北過的怎麼樣，現在漠北都開始冷了吧。南部卻是個好地方依然溫和。
「大爺，青菜長得很旺盛呢。」筱笛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笑盈盈地說道：「晚上我給你做盤蔬菜丸子嘗嘗。」
方晴一聽，口水來了，「找兩個會擀面的，弄個蔬菜面嘗嘗鮮，記得給卓親王送一份去。」
筱笛答道：「好勒，明兒個我給你做碗蔬菜鮮蝦餡的餛飩啊。」
方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陳善匆匆跑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大爺，陳善有事不得不說。」
跟了方晴三四年從沒見過陳善這樣難過和害怕，自從幾天前從郭縣回來陳善就怪怪的，方晴知道有事發生就等陳善不能解決時再來找她，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他出現了。
方晴示意筱笛帶下人離開，她扶起陳善，陳善卻堅決不起。
「大爺，陳善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感謝你和二爺善待我和陳良，感謝你掏錢使我們能埋葬母親，感謝你費心出錢培養我們兄弟二人。正因為如此，我不能不告訴你。」陳善一口氣說了很多。
方晴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善哭地更猛說道：「大爺，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但你和那樣危險的人在一起，否知腦袋隨時落地。」
正待方晴詢問之時，晟鳴一臉春風地穿過月洞門進來了。絕美的臉上帶著少許溫暖的笑意，但他卻眼神如箭地看向陳善，陳善頓時渾身如篩糠般顫慄起來，方晴明顯感覺到陳善的恐懼。方晴覺得奇怪，陳善和晟鳴相處不是一天兩天，怎麼最近表現地這樣異常？
晟鳴冷言說：「陳善，郭縣一行你功勞不小，辛苦了，現在就去休息吧，我有事和你家大爺說。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哭，什麼出息！」
方晴也示意陳善離開。
陳善剛走，方晴就問：「卓親王是否該告知在下，您到底幹了什麼叫我的隨從如此害怕？」
晟鳴並不說話，拿起方晴的玉笛隨意地吹了一曲，末了問道：「本王吹得可好？」
方晴點頭，晟鳴在音樂方面的確是有天賦的。
晟鳴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是個聰慧的，有些事我點到即止你也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希望你能一直如此。」
方晴本不是急性子，但晟鳴的言語以及剛才陳善的表現使她不得不著急。「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麼？」
晟鳴眼神一凜說道：「假使有人會洩露你的機密，你將怎麼辦？」
方晴說：「自然得想辦法叫他說不出來。」
晟鳴又問：「什麼辦法？」
方晴抓抓腦袋，半晌靈光一閃，驚詫地問道：「你該不會是……」
晟鳴大方地承認，「就是。唯獨死人不能透露別人的秘密。」
方晴腦子裡也亂成一團，對於她來說，為了保守秘密將十幾個人的性命瞭解，是件非常殘忍的事情。但是成大事者沒有不沾人血的。這裡畢竟是封建王朝，她接觸的幾乎都是接近皇位有著上層地位的危險人物，她早已做好雙手會沾血的覺悟。只是，她要怎麼安慰陳善？
晟鳴說：「陳善是你的隨從，我相信你從而相信他。至於他的觀念能否跟的上我們，那就是你的事了。你好好解決這件事吧。」
說完，晟鳴轉身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方晴心裡抱怨，「有沒有搞錯，什麼事都叫我來解決啊！」
陳善是個極其善良的人，比起陳良，陳善就是一根筋。方晴也不知道怎麼去開導陳善，但是陳善的心結不解開今後他就沒法直視晟鳴，萬一不小心惹惱了晟鳴他就小命不保。
正在方晴頭疼的時候，筱笛端水果進來了。
方晴眼前一亮，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筱笛，你今年都十六歲了，我不能再耽誤你。你有沒有心儀的對象？」方晴笑瞇瞇地問道。
「大爺又說胡話。在你的婚事沒有落定前，筱笛不會考慮這些。嫁不出去才好，以後一直伺候你。」筱笛習慣了方晴的玩笑，並不在意。
方晴正色道：「筱笛，現下有件事，和你我都有關係。」然後將晟鳴殺了那十來個下人、以及陳善情緒激動的事告訴了她。
筱笛一聽面色一緊，方晴看出她對陳善的關心，說道：「大家都看的出來陳善是喜歡你的。他是個善良的好人，只是不小心被我拉進了這樣的圈子，現在他騎馬難下，除了找個真心人慢慢開導他別無二法。你願不願意委屈自己跟了他，慢慢把現在的局勢以及上層社會的黑暗告訴他，叫他早日打開心結？」
筱笛說：「大爺，我知道陳善對我好。可是我不想這麼早把自己嫁出去。而且陳善並不是方家的賣身奴才，將來他有了自由不再跟隨你，叫我怎麼辦？我不願意離開你啊。」
方晴笑道：「傻筱笛，你可以慢慢開導他，叫他就留在帝都，到時候你這位陳夫人就可以和恢復身份的我經常來往了。」
筱笛喃喃道：「可以麼？」
方晴說：「以我們筱笛這樣的厲害勁還治不了他陳善。我給你一間帝都的料子鋪子作為嫁妝。」
筱笛臉一紅說道：「大爺，你也別急啊，待我去問問那個呆子，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隨帶先給他解解心結，把那個呆子好好開導一番。他如果是個可教的我才會答應嫁給他。」
方晴看自己的要的效果達到了，趕緊說道：「你去吧，打扮漂亮點，他定是開心的忘了自己是誰。」
方晴料到事情會成，就自己磨墨休書一份寫給帝都的王氏，把筱笛的好事告知王氏以及筱笛的母親關嬤嬤。
快馬加鞭使加急信六天後到達帝都陽城方府，王氏看完了信心裡既高興又心酸。高興的是，關嬤嬤陪了自己一輩子，她的女兒即將嫁為婦，就像自己嫁女兒一般，晴兒的眼光不會錯，那陳善是個值得托付的。心酸的是，自己那懂事的女兒現在還是男兒身，將來的婚姻大事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實現。
王氏將方晴的意思轉告給關嬤嬤，關嬤嬤一聽樂得合不攏嘴，陳善雖然沒有什麼家底，但卻是個實誠勤快的，又是個自由身，將來有個官身也說不定。她早都看上陳善，想他做自己的女婿，現在可好，不用自己操心一切水到渠成，大爺的確是個重情義的人。
王氏快速給方晴回信，表達自己以及關嬤嬤的樂意。就在同一天，王氏的回信就在路上了。
幾日後方晴就收到王氏的回信以及關嬤嬤寫給筱笛的信，筱笛看完信面色緋紅，方晴接過來一看，嘿，這關嬤嬤也太心切了吧，竟然教筱笛尋個春*宮*圖事先學習一番。
筱笛那幾日也沒閒著，一直在開導陳善，方晴相信筱笛的本領。果不其然，在方晴宣佈她生辰那日便是筱笛與陳善大婚之日時，陳善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說道：「陳善是個榆木腦子，現在終於明白了想通了，望大爺不要嫌棄在下愚笨，將來陳善會更加勤快為大爺和王爺效命。」
方晴很滿意陳善的改變，她說：「效命不需要，你的命以後就是筱笛的，別人都沒權利奪走。你可要好好待她啊，如果敢慢待她的話，我們方家堅決不能容你。」
陳善堅定地點頭道：「大爺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