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琵琶女 文 / 字雲舒
因為卓親王是個悠閒的，走走停停趕了幾天的路才過了三個州，速度是比較慢的。方晴甚是喜歡這個節奏，三四月的風景正有「亂點碎紅山杏發，平鋪新綠水蘋生」的優美意境。一路悠閒前進不僅可以看看大豐南部的風景，走到市集還可以嘗嘗各地著名的小吃。對於方晴來說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喻潔自然也是歡喜的。上次從南部嫁過來走的是水路不說，一路上喜娘把她看管的十分嚴厲，連內倉都沒有出過。現在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現在他們所在的就是安平郡，這裡以其獨特的小吃脆皮包雞而聞名。晟鳴曾經吃過對其美味一直無法忘懷，所以這次經過這他打算帶著眾人再去嘗嘗。
會客樓是安平郡最大的酒樓，他們家的脆皮包雞最為正宗，生意也是最好的，和帝都的千味樓比起來都不遜色。
方晴等人來到會客樓已經沒有間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就從眾做大堂了。
方晴平日裡對下人寬厚，尤其對待筱笛極好，所以她就給筱笛陳善和王家的幾個一等僕人在旁邊安排了一桌。筱笛和陳善倒是習以為常，王家的僕人還得看王志清同意後才敢坐下。晟鳴的那些僕人似乎永遠不知道累，方晴他們休息的時候她從來沒看到過那些人。皇宮裡出來的人個個都古怪，連僕人都如此。江湖經驗幾乎為零的她哪裡知道，在他們休閒的時候也是他們警覺性最差的時候，當然得有人注意安保問題。
脆皮包雞果真名不虛產，方晴咬了一口金燦燦的雞腿，酥脆的口感令她想再咬一口，快速嚼了幾下只感到鹹辣鮮香強烈刺激著味蕾，恨不得趕緊咽進肚子裡。方晴毫無吃相地快速揮動著筷子，簡直就像餓了七八天沒吃飯的災民一般。
晟鳴拿著筷子輕輕佻起雞肉，慢慢咬下去斯有禮地享用。王志清一邊給自己的嬌妻夾肉一邊對方晴說：「你慢點，筱笛那桌的人吃相都比你好看。」
方晴的嘴巴哪有空和他拌嘴，自顧自地享用。
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賣唱的琵琶女，她懷裡抱著個有點破舊的琵琶，邊走邊唱緩緩地來帶方晴他們這桌。王志清毫不掩飾地警惕地看著她。
琵琶女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面色不自然地發白，本是圓圓的臉型，大概因為太瘦了，她的顴骨有點突兀，一雙眼睛不大但水靈靈的，不過是毫無生氣的樣子，淡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清唱著安平郡裡流行的曲子。一看就是個經歷了人間冷暖的困難人兒。
琵琶女在方晴這桌停留片刻便把曲子唱完了，她對晟鳴說道：「幾位爺，唱的好的話就賞幾個錢吧。」
正待方晴掏荷包的時候，從樓上跑下來幾個壯漢，他們沖琵琶女吼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不准在會客樓賣場，否則見你一次打一次。」
琵琶女十分害怕的樣子，往晟鳴身後躲了躲，淒慘地說道：「你們就不放過我嗎？會客樓的老闆都不反對我在這賣唱。你為什麼不放過我？我爹都被你打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一個壯漢說道：「我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叫你做我們老大的第十二房小妾，保證叫你今後吃香的喝辣的，是你自己不選擇這天路。那怪的了誰！」
然後幾個壯漢就開始把女子往外面扯，方晴親眼看見一個人在琵琶女的胸上抹了幾把。但是，她卻是知道的，如今這關頭閒事莫管，這不是帝都。
旁邊那桌的陳善看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叫道：「你們簡直欺人太甚。這麼清白的一個女子就這樣被你們糟蹋麼？你們趕緊放開她！」
陳善的一番話令那幾名壯漢全都看向他。方晴心裡暗想，陳善這次莽撞了。
陳善說：「我並不想和你們打架，只想和你們說理。你們先放開那女子。」
壯漢全都看向他，說道：「還來了個愛管閒事的。她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幫她？」
陳善大義凜然地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一個壯漢說：「除非你是她男人，否則我們就不吃你這套。」
陳善對站在一旁哭泣的女子說：「我現在買了你，你可願意？」
那琵琶女使勁點頭，抽噎著說：「我願意。」
壯漢看他們一唱一和地竟真成了一家人，眾人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晟鳴對眾人說：「我們啟程吧。」
大家接到命令就開始收拾傢伙準備走人。
那知那琵琶女竟真的跟了上來，她乞求陳善將她帶走。陳善一時可憐她，也有了那個意思，他和方晴簽訂的不是賣身契，他有權利買賣自己的奴才。
方晴越發覺得蹊蹺，她對陳善說：「給她點銀子打發走，人不能留下。」
陳善的身世和琵琶女極像，他對可憐的琵琶女動了惻隱之心，幫著琵琶女苦求方晴。最終方晴一改平日裡的和善，橫眉冷對陳善說：「我滿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你就不要跟我了。我們從此恩斷義絕。」
陳善除了莽撞點，對方晴是百分百的衷心，一聽那話他趕緊跳上馬車，又甩給琵琶女五十兩銀子，說：「你拿這些錢去別的地方生活吧，做點小生意總比做琵琶女好。」
車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琵琶女清瘦的身影越來越小。
筱笛坐在陳善駕的馬車裡，她對陳善今日的表現十分不滿。她撩開簾子對還有些失落的陳善說道：「大爺平日裡對待我們下人極好，我們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要懂得報恩，不要有事沒事的給大爺找麻煩。現在大爺是做
做親王的隨從，不是在方府，你就不要給大爺難堪。傳出去，人家會嗤笑大爺不會管教下人。」
陳善一聽立馬無地自容。連聲對筱笛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看到那女子淒慘的身世，我就想起了我沒遇到大爺前的情景，一時難以自制。以後不會了。」
筱笛見他悔過地挺快，就放棄拿教訓紫英院丫鬟的陣勢去教訓陳善，放下簾子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去了。
晟鳴說道：「你倒是個明白的。」
方晴說道：「那個女給我的感覺不太好。總覺得一切發生的太巧合。事反其本必有妖。」
晟鳴點點頭，靠在軟和的床上看起書來。方晴也隨便拿起一本關於農學的書看了起來，一時間車廂裡只有外面傳來的車轱轆聲。
又連續行了三日，方晴一直沒有正面理會過陳善。凡事都得有個章法，方晴要叫陳善自己明白他錯在哪裡，別人說出來的錯他會不服氣，自己悟出來的錯以後才不會再犯。
由於喻潔吃壞了肚子，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現在天色已晚，怕是錯過投棧的時間了。人生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趕路恰逢連夜雨」。這雨說下就下,而且越來越大。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真是苦了眾人。
晟鳴的一個隨從很快從遠處跑來稟告，說：「王爺，五里之外有個荒廢的破廟，似乎挺大的樣子，咱們過去吧。」
眾人立即盼到了希望，四輛馬車一次趕緊奔向破廟。否則過不了一時半刻，這雨水肯定能將馬車淋個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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