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自救可救 文 / 字雲舒
王氏送方晴回到紫英院，將下人們都遣了出去只留下筱笛在旁邊伺候。方晴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是要幹什麼？
「晴兒，還有兩個月你就十二歲了，你的事情我不能在這樣慢慢悠悠地拖了。老夫人是個為全局著想的人，你一日不恢復女兒身就一日是方家的福將。人心是貪婪的，我就怕有些人期盼你一輩子就是福將啊。」王氏的聲音有點哽咽，她說：「我不能再這樣誤了你，長得貌美如仙不說，你還是那麼的採出眾。誰能娶你就是那人天大的福氣。只是，你目前這樣尷尬的身份，娘怎麼給你找婆家啊。」
方晴滿頭黑線啊，她嘴角抽了抽說：「娘，你多慮了，我現在挺好的。我離及笄還早，你就不要過於擔心了。」
王氏嚴肅地看著她說：「什麼叫還早？有些姑娘十四歲就成親了。時間過得飛快，你怎麼能理解到娘的擔心和苦心呢。」
方晴看見王氏一臉的嚴肅，她似乎不是在閒談。仔細一想，王氏今年才三十八歲，怎麼這麼快就進了更年期了，成天憂思過度脾氣也變得比原來暴躁了。一想到方賀明年二三月就要隨晟錦去漠北了，還是叫王氏好好和方賀交流交流吧。不知道方賀要去多久呢。她說：「娘，我懂。你最關係我了，最愛我了。方賀正在長身體，你沒事了去曦來院多看看他，給他送點小吃過去，男孩子胃口都比較大。」
王氏以為方晴故意岔開話題，她美目一瞪說：「我現在說你的事，你不要去扯別人。我為了你的幸福真是操碎了心。前天我去王府和你舅母閒聊，月底你二表哥就要成親了，你舅母現在正到處張羅著給你三表哥相姑娘呢。志穎多好的孩子啊，我真希望他就是我將來的女婿。」
方晴不自覺地想起上次王志穎問她「硬了沒」「找個丫鬟解決」那些叫她很尷尬的場景，王志穎的形象在那時已經一落千丈了。
王氏繼續絮絮叨叨，「我得找個時機告訴你舅母，叫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到時候就把你倆的親事定下了。」
方晴一聽趕緊搖頭，「娘，不要這樣。祖母不是說了麼，現在還不是時候，要是隨便給別人說我是女子，破了我的福氣，對方家可就十分不利。現在朝堂之上掀起一股立太子之風，父親已經牽扯進去了。太子沒定下來之前，那些官員們幾乎都是有風險的。我們方家現在卻不得福氣啊。」
王氏可不是無知婦孺，朝堂上的事她也從方致遠那裡多多少少知道些，其中的凶險她也是明白的。方晴的話令她緊張起來。畢竟古人是迷信的。
送走王氏，方晴呼出一口氣，心裡稍微舒坦點。筱笛問道：「大爺，你似乎並不中意王家三公子？」
方晴看著她問道：「你怎麼知道？」
筱笛會心一笑，說：「服侍你這麼久，我可不知道你是個迷信的。你定是不喜歡他才那樣說。」
方晴一直鼓勵自己房裡的丫鬟學習知識有自己獨特的見解，看樣子是湊效了。她說：「就你聰明。」
筱笛說：「可是我覺得三公子是個挺好的人，他經常幫你和二爺，他也是個能能武的全才，人長得雖然不及卓親王俊美但也是個英俊不凡的，你怎麼會不喜歡？」
方晴也知道王志穎的確有很多優點，在這個社會裡算是個極佳的金龜婿了。可她能告訴筱笛，她接受不了王志穎小小年紀就有通房麼？雖然她並不十分確定王志穎有通房。
「不說了，你吩咐下去把洗澡水抬進來，我洗洗就睡吧，今天真是累啊。」方晴打個呵欠說道。
筱笛馬上出去準備熱水。
君善書齋裡現在只有三個學生了。自從晟錦大婚後趙楊風和黃浩通約好的似的就沒來上過課了，現在書齋裡只有方晴、方賀和王志穎略顯冷清。養善可不以為然，覺得人少了好管理。那幾人不在後，養善經常給他們講講國政，犀利地評價當朝局勢。方晴聽得十分入迷，方賀卻哈欠連連。王志穎經常跟養善直接交流，將自己的見解侃侃而談。有時養善心情好，他會將王志穎見解狹隘之處指出來，方晴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方晴認為，這樣才像個書齋才是育人的地方。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接納那幾個人來這上課了。
今個兒下午離秋又有事，就停了他們的課，方晴他們在院子裡自由發揮。
十月份的天氣非常涼爽，方晴練完離秋新交的的鞭法就靠在椅子上看方賀與陳良過招，王志穎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月底我家二嫂子就進門了，你好奇她的長相不？聽說皮膚挺黑的。不知道我哥怎麼看上的。要是我打死都不要。」王志穎說。
方晴白他一眼說：「你個目光短淺的，只要不黑成鍋底那也有可能是個美女。你又不是你二哥，你未來二嫂的好你怎麼知道。你這般挑剔將來肯定討不到媳婦。」
王志穎嘿嘿一笑說：「呦，你的見解還挺獨特的嘛。那你將來要討個什麼樣的媳婦？」
方晴甩甩衣袖說：「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證絕不納妾，一心一意對待她。」
王志穎打量著方晴，看她是不是在開玩笑，發現方晴表情竟然是從沒有過的嚴肅。他說：「怎麼可能，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當初我大哥還不是說只娶一人，大嫂進門一年多沒有身孕，她主動給我大哥抬進來了一房妾，我大哥不是照樣收下了。」
方晴驚詫，不是吧才進門一年多沒消息就抬妾進門啊，還是妻子主動提出的。這些人腦子裡都裝的是草啊。十五六歲的姑娘家一時沒有身孕很正常啊。那個許馨看起來是個聰明的，當時方晴還以為她能將這個破規矩打破，沒想到封建思想已經將她腐蝕到骨子裡去了。方晴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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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王志穎問：「你歎什麼氣啊？」
方晴說：「為這個萬惡的制度歎氣。你說一夫一妻是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在兩人之間突然出現個第三者第四者等等，那是多麼煞風景。就比如你跟心愛的女子在浩瀚的星空下數星星，這時來了另外一個人摀住你的眼睛要跟你捉迷藏一樣。你覺得煩不煩？為了傳宗接代而發展來的婚姻和豬沒有任何區別。萬金難買有情人。不是自己愛情結晶生下來的小孩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喜悅。你見種豬會因為母豬能生而變得特殊從而免了被人殺了吃肉的命運麼？」
王志穎似懂非懂，覺得今天的方晴怪怪的，他半晌他說：「你是不是愛上哪家的姑娘了吧？給表哥說，我幫你追到她，就憑你的相貌才學家世什麼樣的女子沒有。」
方晴知道她的這番話在大豐都找不到一個能懂的人，就懶得理王志穎，走到方賀身邊說：「你們好好練，我回去看看書了。」然後又對陳良說：「你回去了也多和你哥哥切磋一下，幫他提升一下。」
王志穎對方晴突然來的變臉感到莫名其貌，在方晴走後也與方賀告辭了。
回到紫英院方晴看見方?正坐在花廳裡喝茶。
對於這個堂姐方晴並沒有太多接觸，方家大房的人她實在是招惹不起。雖然方?表現的還算平和，但方晴還是不想和她有太多的接觸。
「堂弟你回來了。」方?先打招呼。
方晴整理好情緒笑道：「明日就是堂姐進宮的日子，難得堂姐還想著我專門給我告別。」
方?溫柔一笑說道：「聽說堂弟書法極佳，紫英院裡掛滿了你的作品。我們來這叨擾這麼久我還沒進你的紫英院欣賞過，想到自己將要進宮，怕以後沒有機會，今日特來拜訪。」
方晴暗自感歎，這個方?不是太傻就是太自信。她難道認為只要自己進宮就能被選上？哪來的自信啊？或者她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過人之處？
方?見方晴並不說話，她又接著說：「實不相瞞，我們大房已經敗落了，父親自私好色沒有作為，祖母粗俗野蠻斤斤計較，母親膽小怕事沒有主見，弟弟已經被慣得沒有一點作為擔當和教養。可是他們哪個不是貪圖享樂的？為了維持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家就把我送進宮。皇帝年歲那麼大，跟我同齡的一些人的祖父都沒有皇上年紀大。我雖不願意可是又能怎麼辦？進宮努力一把被選上，總比他們把我賣給通州的首富做繼室的好。那個首富今年已經六十了。」
方?只是平靜地敘述，她似乎在講別人的事，方晴聽了這些話不得不重新打量方?，原來她是大房裡唯一一個頭腦清醒的人。
方?繼續說：「我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我自己的命運和大房的命運都會很悲慘。這幾日的觀察，我覺得你和方賀真的好幸福，家族興盛，自己又夠努力，父母又夠支持，你們在帝都所接觸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你們將來的路肯定很好走。我想請你看在大家是同族的份上，請幫幫我。」
方晴想，靠，大姐你該不是想叫我把你推薦給哪位王爺吧？
方?說：「我想讓皇上留下我。我長相不差，但卻漂亮的普通，宮裡絕對不缺漂亮的女人，我想在才藝上勝出。」
方晴見她老不說正題，就問道：「那你想叫我怎麼幫你？」
方?站起來，看著牆上掛的詩詞說道：「在通州偶然的情況下我救了一名藝妓，她將她新作的曲子送給我了，現在只是差上好的詞句了，我想請堂弟幫我作詞一首。」
方晴一聽這個簡單，說：「我先聽聽曲子，再給你配詞。」
方?要一架箏，恰好方晴這有一架。她曾經請養善教過一段時間，因為她沒有那方面的天賦養善放棄教她，任她自己發展。她覺得自己沒有附庸風的天賦也沒碰過那架箏了，改成吹笛子了，她覺得笛音悠揚還好學，跟主要的是笛子方便隨身攜帶。不過，她的笛音似乎也不怎麼動聽。
方?坐在箏前焚香洗手後就開始撥弄起來，婉轉的琴聲在花廳迴盪，方晴都聽癡了。果真，方?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她的琴聲真是沁人心脾叫人覺得神清氣爽。
優美的音樂給了方晴極大了靈感，立馬想起來一首詞，竹聲極有眼色早早佈置好筆墨紙硯，方晴提筆書寫。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燈有闌珊意永存，意為紅豆最相思。冬去春來花開枝，只願君來多采拮。
方?一曲撫玩，方晴的詞句也寫好了。方?接過來一看，不禁輕聲讀了起來。末了，她感動地說：「真是謝謝堂弟了，我定記住你的大恩，我若成功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方晴擺擺手說：「人生在世誰沒有難處，我最欣賞困境中懂得自救的人，也會盡力幫助這樣的人。堂姐，我真心祝你成功。」
作者有話說：最近一直在碼字，很是辛苦。越寫我就覺得後面肯定會虐。各位友友們有個心理準備啊。友友們把你們的票票送給《此晴可追》吧。雲舒愛你們。大家多多收藏評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