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極品的一家 文 / 字雲舒
十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王氏吩咐從外面請來了最好的製衣店「萱雪」的裁縫給方晴方賀量體製衣。
綠柳帶著裁縫經過小花園前往紫英院時，被在院子裡閒逛的余氏看見了，叫住綠柳就問那人是幹什麼的。
綠柳極看不慣大房的那些野蠻粗俗又自以為是的樣子，就說：「這是給我們爺量體的裁縫，我們兩位爺個子竄的快，衣服也是三個月就得重新置辦一批。這可是小家小戶門比不起的。」
余氏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理所當然地說：「先把裁縫帶到我們楓林院吧，我們來的時候衣物帶的不多，還打算派下人出去找裁縫來呢，這下剛好了。我們家的二姑娘將來可就是皇妃了，怎麼能不穿好點。」
綠柳沒辦法派了一個三等丫鬟趕緊去給王氏報信，自己就帶著裁縫去了楓林院。
來了方府五六天了，綠柳從來沒見過大房的任何一個人換身衣服，可見真的是打算在這做新的呢。
剛進楓林院方宏就嚷嚷著跑了出來，「祖母，我們來帝都這些天了，為什麼沒人帶我出去逛一逛？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綠柳偷笑道，看你不是快憋出病了，你本來就有病，胖豬病！
余氏只有和方宏說的話的時候語氣會和善點，她說：「等裁縫給咱們量了尺寸，我就叫方家那兩個小的陪你出去玩。」
綠柳一聽就知道余氏說的是自家的兩位公子，竟然敢稱他們為「小的」，立馬不高興了，臉色一沉說道：「不知老夫人說的是哪兩個小的？你給我說說，我好幫你把他們找出來，問問他們有空沒有，看看陪得了宏公子去逛街麼。」
余氏在通州自家的府上哪個丫鬟敢這樣說話，她揚起手就是一巴掌，綠柳臉上就是五個指頭印。余氏年紀雖然大了，但手上的力氣還是不小，看樣子是個扇耳光的老手。
姚氏從裡屋聽見聲音趕緊跑出來，就看見綠柳臉上的手印。她膽怯的走上前問：「母親，這小丫頭衝撞你了？」
余氏冷哼一聲，說：「今兒個，我算是見識到二房的能耐了，連小丫頭都這麼伶牙俐齒，更何況是主子呢。」
長期幫助後院的女主子做衣服的裁縫是個聰明的，她看出老太太是不好相與的不說，還是個沒素養的，就趕緊加快手腳給他們比量尺寸，以便早點離開。
不一會兒裁縫就把大房四位主子的尺寸量好了。余氏問她：「你都有什麼料子？」
裁縫雖知道他們都是方府的客人，但一看他們那一身打扮，便曉得他們都是一些普通人家，又不知道是誰付錢，她便挑了幾樣價錢適中的料子說：「蜀州的月華綢，還有倉貢的錦湖綢，還有惠州的芊繡緞。您看是要哪個？」
余氏眼皮都沒抬問道：「方家兩位公子一般用的是什麼料子？」
裁縫說：「他們的料子怎麼用的著在外面買，都是皇上王爺賞賜的貢品。」
余氏突然一笑說道：「我活了一輩子了還沒見過給皇帝進貢的衣料。你就給王氏說，我們家四人的衣物就用那貢品做了。方晴和方賀是小一輩，按理應該讓給我們。至於多少錢，你給我給我開個價，我不佔誰的便宜，我給。」
裁縫一聽只覺得這個老太太不僅沒有素養，還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她做了這十幾年的衣服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簡直就是鄉野蠻婦。她簡單的行了個禮就離開了，門外的綠柳看見裁縫出來了就把她往方晴的住處領。
「我說姑娘，你還是趕緊把我領到夫人處吧，有些事我得給她說說。」
綠柳和這個裁縫打過好多次交到，知道肯定是有急事，就趕緊帶她去彤慧院。
姚氏見裁縫走遠了，忙問：「娘，那些貢品是有錢都難買的，你還要拿它們來做衣服，我們哪來的那麼多的錢？三日後就是?兒進宮入選的日子，那會子可是要花大價錢的啊。」
余氏厭惡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兒媳婦，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是豬腦子啊。那料子我既然要了，他們還敢跟我要錢。就不怕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
姚氏怔怔地看著余氏，原來可以不要錢的啊。那就好，自己女兒進宮被選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王氏並不在彤慧院，小丫鬟給她通報說余氏把裁縫截去了，她知道後就帶著丫鬟去了老夫人那裡。
綠柳好半天才把裁縫帶到王氏跟前。裁縫可是見過帝都大部分貴婦的人，她三言兩語就把剛才在楓林院發生的事講給王氏和吳氏聽，順便把綠柳挨打的事也說了。
王氏兩隻手狠狠地絞著帕子，臉色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一直是端莊有利不怒不躁。老夫人的反應更加的鎮定，似乎早都料到會是這樣子的。
裁縫不得不感慨，這兩家人的主子可真是雲泥之別啊。
王氏呵斥了綠柳幾句，「人家說話再難聽也是主子，你強行幫主子出頭就會被打，我就不罰你了，你今後長個記性。」
綠柳知道王氏雖然在罵自己可很贊成自己的做法。
吳氏發下手裡的佛珠問王氏：「庫房裡還有多少貢品了？」
王氏知道她問的是貢料，應該還有四批，前不久卓親王還差人送來兩匹，但她可不想全被那些不知好歹的拿去用了，就說：「還有兩匹。您是知道的，晴兒賀兒的個子長得很快，尤其是賀兒。平日裡我都捨不得拿貢料給他們做衣裳，勞共做那麼兩件都是為了出門穿。」
吳氏說：「拿出來，給他們去吧。好人都做到這個份
份上了，還用差這一點？三日後皇宮大選，他們家的姑娘選得上選不上馬上就有結果了。他們在帝都待得時間不會長。咱們二房這次做到仁至義盡，將來就不會再接待他們了。」
王氏覺得老夫人的話在理，就派銀葉把庫房的貢料取出來拿給裁縫。然後又派關嬤嬤告訴大房，都是一家人不用給錢。談錢傷感情。
待關嬤嬤回到彤慧院，氣的臉色發青。王氏問：「怎麼了？」
關嬤嬤氣呼呼地說：「我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大老夫人說他們家的?姑娘的首飾不夠，叫我們把帝都最出名的首飾鋪子的掌櫃叫來府上，命他們都帶上自家鋪子的招牌貨來，供他們家未來的娘娘挑選。真當他們是皇親國戚了。那些國公府的女主子都沒她們排場大。」
王氏一聽氣的頭痛，她說：「去把我那些不時興的首飾撿幾樣出來給他們送過去，看他們愛要不要。就給他們說咱們府上現在沒有閨女了，所以沒人熟悉帝都的首飾鋪子。」
不一會兒筱笛匆匆忙忙地過來了，王氏心裡一咯登，問：「晴兒那有什麼事麼？」
筱笛也是氣呼呼的，說：「還不是那個宏公子，他跑到我們紫英院打擾的大爺看不成書不說，還叫我們大爺陪他逛街。大爺說今天晚了明天再去，他在大爺書房又吵又鬧，還把上次王家三公子送的硯台打破了，又把大爺的隨身玉珮扯走了，說明天陪他逛街才還回來。那麼好的東西進了他們的手還的回來嘛！」
王氏一聽頭更疼了，嚇得關嬤嬤叫二門的人趕緊請大夫。大夫來一把完脈說是操勞過度和心情不暢導致的。王氏喝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下，晚飯都沒有去正廳吃。
方致遠今天卻難得有空陪他們一同吃完飯。席上余氏不停地抱怨王氏怎樣怠慢她，抱怨方家丫鬟沒調教好，抱怨方晴方賀沒教養。方致遠本於禮儀不停地道歉。
突然余氏問道：「侄子，你目前有幾個妾侍？」
方致遠回答道：「我年紀不小了，有那一兩個就夠了。」
余氏把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說道：「怎麼可以這樣。王氏怎麼可以這樣善妒！你正直壯年，不好好納幾個妾，再努力一把多生幾個兒子，否則將來方家二房就沒人了。」
吳氏最討厭別人議論他們家男嗣稀少的問題，她終於忍不住了說：「大嫂，你這話我不愛聽，我們家還有兩個男嗣，你們大房可是只有一個嫡孫兒哦。我認為這方面你應該比較著急吧。」
余氏不滿地皺著眉說：「看看，我說王氏怎麼那麼善妒，原來是有個體貼的婆婆啊。侄子，你嬸娘我做主了，我把身邊最乖巧懂事的大丫鬟給你開臉做通房吧。將來有了孩子你再把她抬房。」
方晴噁心的已經吃不下去飯了，方賀早都停筷子了。此時，他們非常地佩服狼吞虎嚥的肉蛋。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肉蛋都吃的進去。
方晴印象裡第一次見老夫人發威，吳氏放下手裡的筷子，對余氏說道：「大嫂，近日來我們方家都把你們當上賓，叫你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方府就是你通州的方家，你要管家請回通州。在這，是我老婆子說了算。你沒權干涉。」
余氏氣的不輕，把筷子一摔，說道：「你這是再趕我們走麼？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發達了就忘記我們這些窮困的本家了？」
姚氏覺得自己的婆婆太過分了，她都看不下去了，她趕緊拉住余氏說道：「娘，不要鬧了。」
余氏一個耳光打得姚氏的嘴角的血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