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煩惱 文 / 字雲舒
好幾天都沒給王氏請安了，方晴叫筱笛給彤慧院的管事傳話，晚上她要過去用飯。
早上養善佈置的章她還沒有完成，就坐在書桌前鑽研起來。一想到自己的畫簡直跟方賀的一個水平她惡寒了一下，看樣子自己真正的實力就不怎麼樣啊。身為一個大豐的女子，她不會女紅，不會靜待閨房，不會做一手好飯菜，將來即使恢復女兒身怕也是不好嫁。要不就一直做個男人吧。她又轉念一想，這好像也不行啊，十四五歲時她的身份就和大家有了明顯的變化了，比如喉結她肯定沒有，又比如胸那肯定是有的，再比如變聲期，每個男子都會在十三歲左右開始變聲，那個她可是裝不來的。還有，十三四歲的時候她也許就要來例假，這個沒有衛生棉的年代可要她怎麼過？然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的裝男人計劃遲早要被拆穿。
可是，在大腦裡搜索了一遍，她目前接觸的大戶人家，沒有誰不是三妻四妾的，包括方芯的相公，黃家庶出的公子，對待方芯還算好的，都有一個妾兩個通房。將來，她是不是也要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方晴不由得脊背發涼。果真是那樣的話，她還不如不嫁。可是，大豐年滿十七還沒出嫁的女子不僅被人笑話而且還要繳納占戶稅，她想那時候她果真沒嫁，那可怎麼辦？交稅倒沒什麼，就怕被人笑話啊。比如那個黃四，還比如趙楊風。
想著想著，方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筱笛竹聲在外面聽見裡面沒動靜了，進去一看，自家的公子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敢打動，就將一條毯子披在公子身上。
傍晚綠柳來到紫英院請方晴過去吃晚飯，方晴隨便擦了一把臉就走了。
等方晴到紫英院的時候方賀已經到了。今日王氏的餐桌上非常的豐盛，有脆皮花生鴨，富貴豬肘，香鹵蹄膀，水晶蝦仁，高湯娃娃菜，雞絲玉米羹，肚絲翠葉，荷葉肉香餅。方晴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平日裡她都是叫自己的小廚房隨便做點，自己一個人不用開銷那麼大，把錢省下來總一天會用在需要的地方。
方賀倒是習以為常，他經常來王氏這混飯。
「明個兒就是你們大表哥娶親的日子，我們明天都早點去吧，你舅母怕是忙不過來。」王氏給方晴夾了一個鴨腿說。
方晴問：「二表哥孩子東南水兵部沒有回來麼？」
王氏說：「可不是，那邊公務繁忙實在是走不了。不過，忙些也好，明年就是你們二表哥成親了。」
方賀雙手開工抱住一隻豬蹄說道：「娘，那我三表哥什麼時候成親？」
王氏曖昧地看了方晴一眼，方晴心裡一咯登，有種怪怪的感覺。然後王氏給小兒子說：「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
方賀拿帕子擦擦嘴說：「真希望他娶個厲害的女的，把他吃的死死的，最好一天打他三頓。」
陳良沒來之前，方賀經常主動找王志穎交手，可他明顯不是人家的對手，王志穎經常戲弄他，他打又打不過所以只能這樣發洩一下。
王氏一聽，說道：「世上哪有那樣不怕死活的女子。你真是孩子心性。我是你努力練習，總有一天在武功上把志穎正大光明的打倒。不過，我看難哦，志穎那孩子可是離秋師父的愛徒。」
方賀一聽，感緊扒了兩口飯，說：「我飽了，先回去了。」
方晴當然知道他是回去練武去了，跟了出去吩咐陳良「二爺剛吃飯完飯，半個時辰內不要做劇烈的動作，你在旁邊注意勸著點。」
陳良點了點頭就馬上跟上去了。
「來，坐下。」王氏給方晴招手，笑瞇瞇地看著方晴，看得出她今天很開心。「晴兒，你也馬上十一歲了，別人家的姑娘十二歲就開始尋親事了。我不會幫你閒著的。」
現在周圍除了筱笛和關嬤嬤沒人伺候，王氏不怕這些話別人聽去。
「娘，我還早啊，再說了我這情況特殊，你不用那麼早去安排。」方晴心裡說道，天啊，我才十歲多啊，要不要這麼做啊。
王氏不以為然，「正因為你的身份特殊，娘才要幫你提前留心，否則等你十四五歲，那會兒就晚了。」
方晴無奈了，她總不可能告訴王氏自己不想嫁給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吧，她要嫁的男人只能一夫一妻吧？
王氏又說：「其實我早都看上一個未來女婿的人選了。」
「誰？」方晴驚恐的問。
王氏還以為她激動過頭了，說：「那就是你三表哥了。我觀察他很久了，長得玉樹臨風不說，還是個學武奇才，將來肯定是大將軍的人選。難得的是他平日裡不僅心細如塵還是個懂得照顧人的，你與賀兒跟他出去玩我都放心些。」
方晴腦海裡立馬出現王志穎那個有點不務正業的又非常聰明的王志穎。憑心而論王志穎的確很關照她與方賀，但是她當然知道，那全是因為他們兄弟情深。要是叫他知道自己是個女人，他肯定會震驚死，也一定會恪守禮教地對自己退避三舍哪敢和自己到處瘋玩。再說了，王志穎從小就是個風流的，那次的花船游他可是抱了一個香艷的大美女在懷啊。對待兄弟親人好，在感情上就不一定是個專一的體貼的。
王志穎目前的人品自然是沒的說，但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再加上她對王志穎可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啊。她笑了笑說：「娘，以後再說吧。」
王氏正準備再說什麼，有人傳告說安姨娘抱著三姑娘來請安了。王氏不得不打住話題。
請完安，方晴接過安姨娘懷裡的小人兒，兩個多月大的小女嬰此刻睜著眼睛四處好奇的打量，女嬰粉嫩的皮膚十分誘人，看得方晴真想要她一口。
安姨娘怕年紀小的方晴抱不穩孩子，對她說：「大爺還是叫我抱吧，你上一天的學夠累了。」
方晴哪裡聽不來她的意思，就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還給她。然後給王氏說：「母親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完成養善師傅佈置的作業了。」
王氏點點頭說：「快回去吧，看書別看的太久對眼睛不好。」
回到紫英院，方晴不自覺的又想到王氏的話。人都是自私的，都想把自己的生活過的最好，方晴也不例外。她這樣尷尬的身份不可能進行一輩子，是得為自己打算了。但是，隨便拉來個人就可以了麼？僅僅覺得那個人相對而言比較好?方晴搖搖頭，她要的更多，她要的必定是最好的。雖然在這樣的國度裡這樣的化下她的理想很難實現，但絕對會有例外，她的穿越本身不就是件神奇的事情嗎?可一想到就連還算正常的老爹都有六七個女人別的男人更不用說。果真，自己將來所遇到的挑戰性很大啊。
其實這些問題方晴早都考慮過，但她總覺得自己年紀還小不想為那些事情傷神，就刻意地將那些事封鎖起來。今日在王氏的牽引下，那些事情又繁重的壓在方晴心上，就像是一張堅韌而帶刺的網勒在方晴的心上，她越想扯開它它就勒得越深，方晴只能忽視它等待網自動脫落的那一天。怕就怕網不僅脫落不了反而長在肉裡面了。
方晴頓時煩躁起來，命竹聲伺候筆墨，開始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未雨綢繆」「寧靜致遠」等令人平心靜氣的字。
早上筱笛進門叫方晴起床時發現自家主子難得的有了黑眼圈，她心疼的說道：「手病了麼？要不要請大夫瞧瞧？」
方晴擺擺手說：「不用了，你幫我穿衣吧。」
筱笛就開始有條不紊地伺候方晴起床。
「筱笛，你是不是大我三歲？」方晴突然問道。
筱笛點頭答道「嗯。」
方晴一把摟住筱笛，嬉笑道：「好筱笛最漂亮，以後就做我的媳婦吧。」
筱笛知道方晴的身份，她也曉得方晴是在開玩笑隨口說：「那好啊。大爺，我多虧伺候了你，要是伺候別的爺將來可真是做通房的命，再好點也不過是個妾。」
方晴收住了笑容說：「怎麼可以這樣想，婚姻是自由的，你要主動爭取自己的幸福。以後要做名正言順的妻子，把丈夫管的死死的，一定不能叫他納妾。男女是平等的。憑什麼他們可以三妻四妾，我們要一心一意。連鎖子都是一把鑰匙，這樣才能管好貴重物品，難道人們不懂這個道理？」
筱笛趕忙說：「我的祖宗，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怎麼可以說出來。你成天混在男人堆裡，說實話，我是真的為你的將來擔憂。」
方晴怔怔地看著筱笛，心裡暖暖的，還是有很多人關心自己的。她拍拍筱笛的肩膀說：「你放心好了。我以後一定會過得好好的。」
那樣自信的方晴是筱笛從來沒見過的，瞬間將一切擔憂都拋在腦後。筱笛知道自己跟了一個難得的好主子，從小到大主子都沒有過不去的坎，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昨晚一夜的失眠令方晴想通了很多，首先要做的就是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