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生辰禮（上） 文 / 字雲舒
好不容易養善和離秋師傅給他們放了連續兩天的大假，這可是君山書齋開辦這三個月以來頭一遭，以往都是七天放一假。方晴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個懶覺了，雖然帝都的七月不像通州那麼熱，但畢竟是流火七月，她叫筱笛給屋子裡加了兩桶冰，又叫竹聲把寢室的地板拖了三次，她還是感覺熱。瞌睡的她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了。
下午方晴一身是汗地起來了，筱笛把洗澡水給她準備好了。方晴迷迷糊糊地正準備脫衣服下水，筱笛叫門進來了。
「大爺安姨娘院子裡的春雪要生了。」筱笛在門外說道。即使筱笛知道方晴的真實身份，她還是不喜歡在洗澡的時候周圍有人在。
方晴問：「不是八月才生的嘛，這才七月末啊？」
筱笛說道：「不知怎麼了，說發作就發作了。」
方晴又問：「安姨娘對春雪可好？」
筱笛在門外答道：「聽後院的丫鬟們說，安姨娘對春雪是極好的。」
方晴說：「知道了。待孩子生下來再給我說吧。希望春雪不要有事。」
晚飯過後筱笛前來報告，春雪生了一個可愛白胖的女兒，嬰兒太大不得不剖腹取出來，可憐年輕的春雪就這麼沒了。安姨娘哭的就好像死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在春雪的屍體前立誓要把孩子健健康康地養大，就像養自己的女兒一樣，並且求夫人成全。夫人滿懷仁義地答應了。後院的丫鬟們都說安姨娘是個重情義的，只是養在自己院子裡的一個不得勢的通房，她花私房錢好吃好喝的待著，頓頓燕窩、餐餐有肉，比別人家的少奶奶過得都好，誰知春雪是個無福氣的。可安姨娘又立誓，要將她的女兒視如己出的養大。安姨娘真是大好人。
方晴聽筱笛這麼說不由冷笑，如果不是安姨娘給春雪補得太好胎兒會那麼大麼？胎兒不是太大春雪會難產麼？安姨娘以後生的出來嗎還是個問題。自打她把春雪接到自己的院子她都沒想叫春雪活著出去。後院的女人果真都是殺人於無形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但凡是個聰慧的都知道，後院還是傳出給安姨娘歌功頌德的話，可見安氏是下了本錢的。方晴嗤笑一聲，好個自以為是的安姨娘。不過她很放心，聰慧的王氏定是看出其中的彎彎繞，一向精明的王氏不是個吃素的，她會給安氏警告的。
當晚，王氏就命人把春雪厚葬了，並把安姨娘叫道自己的院子說了一個時辰的話，最後安氏滿臉淚水地離開了。以後院子裡再也沒有人穿安姨娘的「善心善舉」了。只是也沒有人知道新生的三姑娘（方茗被趕出方家，已經不算方家的人了）、方萍那出身卑微的生母春雪。
轉眼八月了，天氣逐漸乾燥起來，方晴命丫鬟每個時辰送一次湯水過來，書齋裡的每一個人都贊成。
方晴坐在欄杆上喝了一碗酸甜的山楂晶梨銀耳湯，滿足的呼出一口氣。王志穎走了過來說：「明天後天放假，你知道嗎？」
方晴搖晃著腦袋說：「不知。為什麼放假啊？」
王志穎鄙夷地說道：「你這消息也太閉塞了吧。方賀沒告訴你？」
方晴搖頭。方賀現在簡直達到武癡的境地，自然是沒功夫和她這個不入流的哥哥說閒話。
王志穎一副被你打敗的樣子說：「後日是靜親王的生辰。明日靜親王要主持開府儀式，所以就放兩天假了。」
方晴眼前一亮，「那好啊。九月初就是卓親王的生辰，又可以方兩天啊。」
王志穎沒功夫和她瞎掰，繼續說道：「你與方賀可是兩位王爺的伴讀，將來必須仰仗他二人，你們送禮可不能太隨意啊。」
方晴頓時頭大，她最不喜歡給人送禮了，沒辦法她央求王志穎道：「好表哥，你明天和我兄弟二人去挑禮物吧。你是個有眼光的，挑出來的東西定會叫王爺們喜歡。」
王志穎說道：「你也太心大了吧，明天就想挑出你兄弟二人送給兩位王爺的禮物？明天能挑出我們三送給靜親王的就不錯了。」
方晴穿了一身潔白的簡單衣衫即涼快又方便，方賀對給靜親王買禮物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嘟啷著小嘴道：「又要浪費我一天時間。怎麼不去爹爹的庫房看看有什麼能用的？」
方晴拿起手中的玉骨折扇敲了方賀腦袋一下，「你真是練武練呆了。爹爹庫房裡的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的，天家的東西靜親王還有什麼興趣，你以後就是靜親王的人了，你的前程可都在他的喜怒之間。快九歲的人了，該操心了。」
方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在整個方家，恐怕只有方晴說的話他能聽進去了。
千味摟是才開不久的新酒樓，但生意異常火爆，帝都裡的達官貴人有錢員外都喜歡上千味樓享受美味。剛開業的時候方晴和王志穎是來過的，她覺得在這個時代，能把大豐各地名食搜羅到一起的酒樓很少，即使有些酒樓有這樣的打算卻沒有雄厚的資金做鋪墊。有這樣的商業頭腦又有雄厚的資金，想必是哪位不方便出面的達官貴人開的。
方賀跟兩位哥哥逛了一早上，不僅什麼都沒買到，反而把自己逛得又累又餓。他拉扯著方晴的袖子說道：「我們先去千味樓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呀。」
正在長身體的方賀平日裡練功辛苦，胃口已經大的不像話，已經接近午時了，方賀餓也很正常。
王志穎命隨從高遠先去定位子。待三人慢悠悠來到千味樓時，看見不遠處的小廣場上人山人海的圍在一個擂台旁邊。
「比武招親麼？」方賀問道。方晴搖搖頭表示不知。
「我們去看看吧。」王志穎說道：「方賀你先進去吃吧，高遠
此時肯定都把菜叫上桌了。」
方賀沒心情理會那個擂台上到底是什麼，拔腿就進了千味樓。
擂台上，一個不像帝都甚至大豐打扮的中年男子高聲說道：「有沒有人能算出來？我們西海國的槍弩等著你來拿。」
原來是西海國的人。方晴暗自想到。西海國就是在大豐西南邊上的一個島國，其國土面積只有兩三個陽城大小，尤其氣候較好人口卻密集的緊，他們的手工業和漁業很發達，卻很欠缺糧草，每年都會有西海國的使者來大豐，用他們的金錢換取糧草，有時會在帝都商業繁華處叫賣他們的科技產品，他們雖然不怎麼種地，可發明的犁地耙子比大豐簡單輕巧，他們帶來的對於大豐來說的新產品，經常被帝都的人一搶而空。但像今天這樣高調的搭台賣貨還是很少見的。
在大家熱鬧的議論聲中，方晴拽了拽旁邊向別人打聽消息的王志穎，王志穎回頭便看見不遠處靖親王氣質出塵地站在人群中，此時靖親王身後的趙楊風也看見了他們倆，向他們招手。
方晴和王志穎趕忙走了過去。
「怎麼在這遇到了你們？」趙楊風問。靖親王的話很少，趙楊風問的大概都是他想問的。
「呵呵，亂逛逛。」王志穎說。
「你們怎麼在這，今日不是王府的開府吉日麼？」方晴問。
晟錦沒有回答，趙楊風說：「王爺不喜歡那麼多過場，花錢。明日和生辰宴一起辦。」
方晴心裡嘖嘖的，真是有經濟頭腦啊。做事實在毫不浮誇，真是有當今皇帝的簡樸之風啊。難道是在討好聖上？
「這個遊戲的規則是什麼？」王志穎問道，他剛才才問別人方晴就把他扯走了。
趙楊風看向台上精緻的槍弩說：「那是西海國的首富舉辦的。他們近日可有三件好東西，第一件是上等的南海黑珍珠，聽說將其碾成粉可治癒一切傷口不留疤痕。被帝都首富謝員外以四萬兩白銀買走了。第二件就是那架槍弩，是新出的三箭齊發，很厲害，大豐手工業是達不到這個水平的。第三件還不知道是什麼。」
王志穎問道：「那他要算什麼？」
趙楊風苦笑一聲：「這個西海國的人可真是有頭腦啊。給出一個問題，就是那個。」順手一指，方晴和王志穎看過去，才發現檯子的地板上放著一個不大的圓錐樣的盒子，旁邊分別還有一個三角形的正方形的長方形的梯形的圓柱的盒子，還有一把裁縫用的軟尺，還有一小堆沙子。
趙楊風繼續說：「他們的規矩就是，起價三十兩玩一次，每玩一次增加二十兩白銀可再來一次。首先把沙子裝滿在錐形的盒子裡，再找到另一個可以把錐形盒子裡的沙子恰好裝進去的盒子就算贏了。輔助工具就是一把做衣裳的裁縫尺。」
王志穎說：「那還不簡單啊。上面的盒子沒幾個，即使前幾個沒成功，那麼最後留下的就是正確的。」
晟錦難得開口，「西海的人又不是癡兒。」
趙楊風解釋道：「每玩一把，那些備用盒子的形狀大小都會變化，不知道他們到底多少個盒子，只有錐形盒不變。現在都有十二三個人上去了，沒有一個碰對的。我們一直觀察，也沒有找到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