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春澇 文 / 字雲舒
方晴難得的早起和方賀一起練拳。方賀打得有模有樣，力氣也比她大得多。
「方賀打得不錯!」王志穎不聲不響地出現在院子裡。
方家的事鬧得滿城笑話，現在終於過去了一些，方家的年過的異常冷清，一直閉門不見任何來客，就連王家都不見，更何況帶著妻兒來了好幾次準備道歉的劉光源。
前幾日王家舅舅帶著大兒子匆匆離開帝都去了塞北。聽說今年漠北大雪凍死不少牛羊莊稼，那裡現在正鬧饑荒，流民肆起不說，漠北的遊牧部落經常搶塞北的軍糧，王幕山帶著大兒子鎮壓去了。方家也沒有相送，所幸兩家關係極好，王家並不在意。
王志穎現在倒是清閒，明天正月十五元宵節一過，這個新年就算結束，他就得到方府學習化課。
「老實說，這件事的解決是不是你出的點子？」沉聲問道。
方晴嘿嘿一笑，說道：「既然猜到何必再問。」
王志穎重新打量著眼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小人兒，說道：「你果真是個聰明的。你可知黃浩通在我們面前叫你什麼？」
方晴白他一眼，說道：「聽說舅母要給你找媳婦了，需不需要我給舅母貢獻點消息。李家千金跟你差不多大，生的腰粗臀大，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舅母肯定喜歡。」
王志穎連聲說道：「哎，可是他們叫你狐狸的，又不是我，你給我難堪幹什麼！」
方賀暗暗記下，這招好用，以後三表哥不好好教他功夫時他就這樣威脅他！
元宵節方晴拒絕了各方的邀請留在家裡和老夫人一起過，方賀見自己哥哥都沒出去，就在自己的院子裡練拳。
「晴兒果真是個聰明的，是家裡的福星啊。」老夫人給王氏誇讚道，王氏高興地呵呵笑了出來，方晴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然後老夫人屏退所有下人，神秘地對方晴說：「想必你母親也告訴你的身世和個神仙般的道士有關。初二我和你母親上香時好不容易遇上那個道士，多年之後他還記得咱們家。我問關於你身世要到何時公開才算吉祥，他回道說，到你紅鸞心動時自然就解開了，並且是你的另一半順其自然地幫你解開，不需我們太過擔心。所以，你現在還是好好地當我們方家的大公子吧。」方老夫人見方晴害羞地低下頭，呵呵笑了幾聲又說：「你這個頑皮的，如果不把你當兒子養，你在姑娘圈子裡也是不習慣的。此乃天意啊。道長還說你以後的身份貴不可言，雖有小的波折，但不會影響你的幸福。至於你求的長腿什麼的，你好好鍛煉注意飲食會有的。」
方晴尷尬死了，王氏怎麼把什麼都告訴老夫人啊。
第二日，王志穎早早地帶著離秋帶到方府。養善看了一眼王志穎沒說不滿意的話就開始講課。
方晴和王志穎都是有底子的，方賀也是認字的，養善直接拿出大豐的《夔子論》給他們教課。夔子是這個時代一千年前就很出名的學家思想家，是課堂上必須知道的人物。
早上讀書，下午練武，晚上自己溫習，這樣的日子安排的倒是緊致。只是苦了王志穎和離秋師父一天得兩趟跑。方致遠打算給王志穎和離秋弄兩間客房住，只要他們願意就不回王府直接住著。王志穎有時候和兩兄弟切磋地過頭、時間太晚就留在方家過夜。
春天似乎來了，方晴看到花園裡那幾顆迎春花開始抽出嫩綠的芽兒。
在方茗快大婚的四五天前，劉光源和方蘆再一次來到方府。
「爹，那天都是我糊塗，我再不也敢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方蘆一進門就哭，尖銳的哭聲引得下人們都來看。方老爺頓時頭大，嚴厲地說道：「把你養成這個樣子簡直是我的失敗。你趕緊走吧，不要把晴兒和賀兒帶壞了。」
劉光源暗中狠狠掐了一把方蘆，方蘆才止住哭聲。奶媽懷裡的輝哥兒不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對自家的外公明顯是陌生的而懼怕的。
「輝哥兒，叫外公。」劉光源對剛回說話的兒子說。為了應付方家，臨時才教會兒子外公兩個字，現在面對陌生的環境，小孩子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你趕緊叫啊。」劉光源有點急了，扭頭襯別人不注意瞪了兒子一眼，他這招瞪自己的女人有效，瞪自己的兒子不僅沒效還引得兒子大哭。
劉光源把孩子塞進方蘆的懷裡，輝哥兒哭著喊：「奶奶。」
劉光源更加生氣，氣自己兒子不爭氣、氣自己老娘太溺愛孩子，更氣自己的妻子不是個賢惠聰明的，否則孩子怎麼會一直養在老娘那裡，遲早要誤了。
方致遠本來還有幾分憐愛期待外孫叫自己一聲「外公」，但一見這情況連連搖頭。
方蘆走了方茗又來了，方致遠連門都沒叫她進來。最後三皇子來了，試探了半天才發覺方家真的把方茗趕出去了，他就火大，方家此般為哪出他自然知道，「我母妃說我雖已求得和方茗婚事的聖旨，但是不能娶個沒有出身的，後日依然是我和她大婚，只是她沒有名分，並不算我明媒正娶的側妃，不過看在有方大人一般血脈的面子上就封她為茗夫人吧。」
方致遠早料到有這樣的結局，但從三皇子嘴裡說出來，他聽得並不很舒服。算了，方茗自己給自己選的路，他不負責任。只要兩個兒子出息就好。想起自己的兩個兒子方致遠心裡開朗許多。
二月初二本是龍抬頭的大好日子，大豐的習俗，男女老少都要穿新衣戴新帽去曲江踏青。這天皇帝要宴請各方官員，在正陽殿外大擺百人席以示新年百官勤勞辦事清醒努力效忠於皇帝。
 
結果當日百官興高采烈地來到正陽殿，看見各個金絲梨花木桌上擺放的全是野菜湯和剩米飯以及面疙瘩湯。
天元帝高高坐在龍椅上，看不出一絲表情說道：「眾愛卿都開始吃吧。」
各位官員頓時心裡忐忑起來。有些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吃的倒不算太膽怯，比如方致遠。有些消息快的但和自己沒多大牽連吃的比較坦然，比如成國公等。有些人平日裡就不是個檢點的，生怕自己幹的那些壞事被上面發現了，他們吃的就比較謹慎害怕擔心，這就不比如了，有一大群那樣的人。
高高在上的天元帝看著下面每一個人的表情，待大家吃完了，把手裡的折子狠狠地往下面一扔叫道：「朕養的好官員們，你們看看。」
先由丞相撿起來看，然後一個個傳給後面的人看。看完後一部分人長舒一口氣，一部分人繼續面無表情，一部分人臉色微變但還是逃不過皇帝的眼睛。
「好，果真好！」天元帝說道：「不是老七愛胡亂跑跑，朕還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啊。你們一個個錦衣玉食的過地舒適安逸，怎麼都不給朕辦人事、叫朕睡個安穩覺？」
眾人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天元帝繼續說道：「東北地區已經有三個郡被沖的不見了，還有四個郡雖說受災不及前三個嚴重，但已經沒糧了。你們誰去給朕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底下眾人又不是傻子，誰現在敢伸頭那麼誰就與東北春汛洪澇脫不了干係，即使心裡沒鬼要想大展雄風那肯定要牽扯出皇家陰私事。所以沒人敢動。
這時和親王走上前跪下說：「父皇，兒臣是您的長子又得您厚愛第一個封親王，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天元帝見是自己大兒子主動請纓，不免有些驚訝，但皇帝畢竟是皇帝，永遠叫人們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和想法。他倍感欣慰地說：「晟寅大了，也是到了位父皇分憂的時候了，朕很高興。」
賜晟寅尚方寶劍做起了視察東北七郡的欽差大臣。丞相心裡暗歎，這個大皇子是個聰明的還是個笨的？難不成他是鐵了心跟隨三皇子？大家都知道東北七郡目前的情形多半和三皇子一黨脫不了關係，他毛遂自薦是要幫不好出面的三皇子去東北掩蓋事實？越來越想不通，腦海裡靈光一閃，莫不是······
老謀深算的黃正卿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