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潮起驚龍下南靖 第二百零二章 凌霜要走了 文 / 空騎
根據市紀委的調查，季春對於安鎮勇和容昀的「教唆」指控由於查無實據，不足採信。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說明常務副市長容怡對於泰平坊工程有什麼干涉或阻礙的情況。這個結論可以說還了安鎮勇和容氏母子一個清白。
接下去的一些人事變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市局常務副市長的繼任人選經市委常委會討論，最終確定由副局長林海陽接任。副局長包成順因為年齡和身體原因不再擔任副局長職務，轉任副處級巡視員。
包成順原本想藉著這個案子能夠搭上容副市長的關係，接任常務副局長。可最終的結果卻是雞飛蛋打，不但沒有接任常務副局長，就連副局長的實職都沒了，提前退居二線。這樣的結果的確是讓不知道內情的人非常意外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官面上的章。這次事故還是讓市裡面對於泰平坊工地的施工安全引起了重視。根據副市長夏茂先的要求，泰平坊工地由當地派出所安排了警員值班。這個要求其實一開始雷霆公司就提出來過。泰平坊工地是個開放性的工地，特別是到了晚上，已經發生過幾起盜竊案件了。
現在有了警員值班，再加上安排了工人夜間巡邏，工地的治安情況立刻有了好轉，白天到工地上瞎轉悠的人也幾乎沒有了。即便是有這樣的偶然情況，工程隊的安全巡視員和值班警員立刻就會處理。
與此同時，市安監局也加派了人手定期到工地上巡視，發現安全隱患立刻要求整改。這內外結合以點帶面的管控對於施工安全的確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
不過這些都是事後的彌補措施。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還是沒辦法改變的。雷濤已經昏迷了一周的時間了。這讓所有關心他的人都非常擔心。
紀嘉那邊在海州待產修養，而且她的身份特殊自然不太方便過來探望。於是鄭雯就代替了紀嘉，幾乎是每隔一兩天鄭雯就會來一次醫院。對於雷濤的病情，她打聽的很細，每次都會和主治醫生聊好久。在夏茂先的關心下雷濤的ct，在他視察後的當天下午就做了，ct檢查報告顯示，雷濤的腦部的確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後有些出血現象。而讓醫生比較驚訝地是，這個出血點就位於雷濤腦中那顆殘留的子彈的周圍。如今這顆子彈已經被漸漸凝固的血塊包裹了起來。
「這個血塊我們想了不少辦法。但由於這顆子彈的影響，例如超聲波振動破碎或者手術之類的方法都無法實施。關鍵是這顆子彈現在和他的腦神經中樞幾乎就是緊挨著的。現在有了這些瘀血。可以說這顆子彈已經和他的神經中樞長在了一起了，如果動手術，那只可能有一個結果——腦部癱瘓。」現在雷濤已經轉到了神經外科，他的主治醫生是中醫院著名的神經外科主任匡懷良。
認真地聽完了匡懷良的病情介紹後，鄭雯不無擔心地說道：「那現在你們準備採用什麼樣的治療方案呢？」
「只能是藥物輔助治療，主要還看他自體吸收的情況了。不過有一個情況還是可以讓人放心的。他的血塊現在根據我們每天的監控，其體積是慢慢地在減少的，也就是說他自身是在吸收這些瘀血的。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修養，他的血塊是最終可以被他自體吸收掉的，我們的藥物輔助治療就是為了加快這一過程。」匡懷良說完之後給了一個明確的結論，「他是可以醒過來的！」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鄭雯會馬上向紀嘉匯報。其實對於紀嘉和雷濤之間的感情，鄭雯是比較清楚的。她們兩人雖然名為老闆和助理，但事實上這麼多年工作生活在一起，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姐妹一樣。紀嘉心裡的那點想法，鄭雯看都能看出來的。而當初紀嘉和陸宋元「假結婚」，鄭雯就是少數的幾個知情者之一。對於雷濤和紀嘉之間的苦戀，鄭雯那是一清二楚，感同身受的。她知道紀嘉天天都在擔心中等待這雷濤的甦醒，她又怎麼可能忍心讓紀嘉多擔心一秒鐘呢。
對於雷濤的關心，自然不會只有紀嘉和鄭雯這方面。秦殊特意請了長假天天守在醫院裡。她和余荷兩人幾乎是輪班倒地照顧著雷濤。余荷有時候還要關心一下公司的情況，所以秦殊承擔的工作量相對來說更大一些。
她和余荷衣不解帶的照顧雷濤，包括那些只有妻子才會幫助丈夫做的諸如幫助排便、擦身、換衣服之類的事情，她和余荷兩人都干了。醫院裡的人根據她們倆的年齡，都把余荷當作了雷濤的姐姐，而秦殊則被他們當作了雷濤的妻子或者女朋友。這讓余荷總有些不舒服。
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看著自己雖然依然姣好，但眼角已經出現的淡淡的魚尾紋。余荷心裡就有著一絲失落。自來水龍頭裡的水將洗手盆全部灌滿了之後已經滿溢了出來。她都沒有注意到。
「荷姐！水漫了……」秦殊走進衛生間之後，一腳踩到了水裡，驚聲叫了起來。
「哦……」余荷立刻關上了龍頭。她收拾完地面上漫出來的水之後，將已經洗好的雷濤的內衣褲擰乾，端著盆往外走。就在大門口，她碰到了一個人。
「哎呀……」余荷沒有看清來人一頭撞上去之後，反倒被那人撞了回來。而等她看清楚來人之後，只見凌霜捂著被她撞到的「車頭燈」，臉色不豫地看著她。
余荷知道是自己心不在焉撞到了人，隨即道了個歉：「對不起！」
凌霜雖然被余荷撞到，心裡有些不舒服，但聽到她道歉自然也不可能揪住不放，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那個……雷濤是住這裡嗎？」
余荷由於小護士們這些天的議論，對於所有出現在雷濤身邊的女性都有著一種天然的「敵視」警惕。鄭雯來了幾趟之後，已經覺察到了余荷的這種警惕態度，所以現在鄭雯過來一般都是只找醫生瞭解病情，倒是很少來病房了。
「你找雷濤什麼事？」余荷的問題其實問得有些多餘，雷濤現在人事不省的，找他除了來探病的還能有什麼事。她其實是想問凌霜和雷濤是什麼關係。這個女人雖然長得沒她好看，但也不醜，對於余荷來說，現在和雷濤有關的女性，恐怕只有那些大媽和醜女讓她放心一點了。
對於余荷的警惕，凌霜也不是沒有覺察出來，只是她不知道余荷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她也沒往哪方面去想而已。她平靜地說道：「我聽說雷濤受傷了，住在這裡，過來看看。」
「你是他什麼人？」余荷端著個盆子堵在門口，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她這次問得就比較直白了。
對於余荷的問題，凌霜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從事實上來說，她和雷濤之間應該是屬於對手關係。而且兩人之間的暗中較量也不止一次了。但另一方面，雷濤對她以及她的家人來說卻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好心人。雷濤通過學校，給凌昭捐了一筆錢。前些日子，她已經把凌昭和果果去摩國治病的手續都辦好了。她準備帶著家人去摩國了。
這一去也許他們將不再回來。越是臨近啟程的日子，凌霜就越是覺得應該和雷濤道個別說聲謝謝。就在昨天，凌昭的同學祝輝來看凌昭說起了雷濤意外受傷的事情。當時凌慧就對凌霜說應該來看看雷濤探望一下，表示感謝。而凌霜也拋卻了所有的顧慮，決定今天過來探病。
看著余荷警惕的目光，凌霜覺得可能是她在擔心自己會對雷濤不利吧。畢竟以兩人之前的交往來看，雷濤的這次受傷可能還會有什麼內幕情況的。凌霜想了想回道：「我弟弟是邯大的學生，以前出了車禍一直躺在醫院裡。雷老師知道了他的情況之後，就給他捐了一筆錢。現在我要帶我弟弟出國治病了，正好聽到雷老師受傷住院的消息，所以過來看看，還想謝謝他。」
凌霜的這個理由對於余荷來說倒也說的過去，凌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那筆錢就是她轉到學校去的。當時她還在說雷濤爛好人呢，可現在看到凌霜之後，她似乎又有了些猜測……
是不是這傢伙看中人家姐姐了，借那個借口給人捐錢呢？
雖然腹誹著雷濤的動機，但現在雷濤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凌霜又說他們要出國了。這樣總還安全些。余荷肚子裡盤算了一番之後，側身讓開了路對凌霜說道：「他就躺在裡面……你去吧。」
余荷說完了之後，就端著洗衣盆出去了。凌霜走進了房間後，看到雷濤平靜地躺在病床上，她慢慢地走近了雷濤的病床。站在床頭看著雷濤，腦海中閃過和雷濤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一幕幕地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
而此時的雷濤大腦中產生了一些異變。那些因為受到撞擊而出現的瘀血在凝結的過程中，將那顆子彈包裹了起來。而且這個血塊在凝結的時候，還將雷濤的神經中樞也一起連接了起來。就在這個血塊之中，這顆子彈竟然和雷濤的神經產生了一些聯繫。神經中樞上長出了一些神經突起，這些神經突起就好像籐蔓一樣在血塊中一點點的吸收著瘀血，漸漸地蔓延開來。最終這些神經突起將會和雷濤腦中的那顆子彈一一連上。
之前出現過的那種能夠聆聽心聲的異變聽覺再次出現了。
「雷濤，我要走了。我知道也許我沒有機會再和你見面了。我現在只想對你說一聲……謝謝！還有……還有……我想說……我……」這個聲音是凌霜的。凌霜的聲音突然闖入雷濤的腦海中的時候，雷濤的耳朵動了一動，眼瞼也有一點點輕微的顫動。
他聽到凌霜的聲音，特別是她要走了，永遠不回來了。這讓雷濤有些焦急起來。他還有好多話想要問她。她現在還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