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看江南畫陽春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個好機會 文 / 空騎
雷濤被一陣轟隆隆地雷聲驚醒。今天的夢和往常不同，而且醒來之後每次都會出現的生理反應也沒有了。眼前一瞬間的閃光之後，很快又是一陣雷聲。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夜空中雷電交加，豆大的雨點敲打在窗玻璃上錚錚作響。一扇沒關上的窗戶「砰砰」地撞擊著窗框。不過這砰砰的聲響並不只是窗戶。
門也在砰砰響著。
紀嘉蜷縮在屋子的一角。她害怕極了。門外敲門的聲音已經響了一陣了。秦浚偉和他的幾個手下應該是都醒了。雷濤還躺在床上……
「轟隆」一聲。伴隨著雷暴的聲響，門終於被撞開了。秦浚偉和那三個如狼似虎的手下衝了進來。秦浚偉掃視了一下屋內的情景，很快就發現了蜷縮在屋角的紀嘉。雷濤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老五！去看看這傢伙怎麼了！」秦浚偉冷冷地下了個指令，隨即揮了揮手朝著紀嘉走了過去。三角眼板刷頭和壯碩光頭男兩人立刻撲過去抓住了紀嘉。
「放開我！」紀嘉淒厲地嘶吼起來。但這兩個傢伙卻死死地將她摁倒在地。秦浚偉則桀桀地冷笑著向她撲了過去。被秦浚偉壓倒在身下的紀嘉拚命的轉動著頭，而這個死性不改的傢伙卻不停地用那張臭嘴拱著……
「嗯哼……」隨著一聲悶哼和「撲通」一聲響動。老五倒在了地上。秦浚偉等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各自腦袋上就遭到了一記重拳。
雷濤將暈倒的秦浚偉提溜起來扔到了一邊。他剛剛甦醒之後，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控制力。秦浚偉他們就破門而入了。他閉著眼睛沒動。老五過來連著給了他幾個耳光，也沒把他「打醒」。正當老五準備進一步行動的時候，恢復了的雷濤狠狠給了他一下。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雷濤沉聲對紀嘉道了個歉。
驚魂未定的紀嘉關切地問道：「你剛剛怎麼回事啊？怎麼就突然暈倒了呢？」
「呃……我這裡有一顆子彈，平時沒事，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我來這麼一下。」雷濤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聲之後，笑著說道，「習慣了也就好了！」
這是紀嘉第一次聽到雷濤說起這件事，雖然雷濤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在紀嘉聽來還是有些驚世駭俗。一個人腦袋裡帶著一顆子彈還能活得這麼生龍活虎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以前倒是聽紀中時說過，戰爭年代身上帶著彈片的老軍人的故事。但在腦袋裡留下這東西的還真沒聽說過。
雖然紀嘉對此很擔憂，她怕雷濤還會突然暈厥。但雷濤還是堅持著將這四個混蛋全部用繩子捆好。等他們下到樓下之後，發現了衣衫不整整個人都傻呆呆地陸曉芙。看到這個女人，雷濤也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了。
如果不是她對紀嘉心懷怨恨，並且和秦浚偉這種混蛋為伍。她又怎麼可能落得如此下場。紀嘉和雷濤將陸曉芙扶到了樓上，找了個房間安頓了下來。今晚突如其來的暴雨江水猛漲，一樓已經浸水了。他們誰都不知道這水會漫到什麼位置。雷濤也只能憑著外牆上曾經到達二樓的浸水痕跡判斷三樓是安全的。
水漲得很快。幾個小時的時間，水就漫到了二樓。此時整個一樓已經全部在水下了。二樓的樓板上有一層二十多厘米深的積水。此時離天亮還有三個多小時了。雷濤和陸宋元通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同時也將地址告訴了陸宋元。陸宋元那邊其實也查到了這幢別墅，這是早些年秦浚偉上了個當從一個嶺南商人手裡買下的別墅。因為手續不全連房產證都沒有。也難怪那麼難找了。
不過現在由於長江汛期提前到來，江水猛漲，陸宋元他們也沒辦法過來。雷濤和他說，紀嘉已經平安，可以報警了。像秦浚偉這種人渣也只能交給法律嚴懲。他和秦冠昌侵吞世紀地產資金的案子無關，所有罪責秦冠昌都扛了下來。原本是想讓兒子脫罪的，可沒想到這傢伙剛離開警局沒多久又策劃了綁架紀嘉的案子。這下好了，出來過了個年繼續回去，父子兩個一起坐牢，倒也是一個可以上頭條的新聞。
「紀嘉，這裡風大，還是回屋裡去吧！」雷濤安頓好了一切，和陸宋元通完話之後，發現紀嘉一個人跑到了三樓的陽台上。雖然頂上有雨蓬遮著，偶爾有些水滴被風吹進來。但這三面敞開的陽台上還是挺冷的。
紀嘉沒有說話，輕輕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問了一句：「雷濤，你是不是恨我啊？」
「沒有……我不恨你。如果要說恨，我只能恨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我竟然無力給你幫助，不能為你遮風擋雨……」雷濤怔了怔之後，沉聲回答道。
紀嘉突然一把抱住了雷濤，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雷濤順勢將她摟在懷裡。雖然心裡對陸宋元還有些歉疚。但雷濤此時責無旁貸，現在的紀嘉心緒不寧，情緒低落。她的身邊只有雷濤能夠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兩人相擁在一起，過了好久。天上的雨漸漸地小了，天邊還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天要亮了。
紀嘉緩緩地揚起頭，柔聲說道：「對不起，雷濤。我欠你一個道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對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說完這番話之後，紀嘉緩緩地直起身，她的雙手在雷濤的胸前，由平貼慢慢變成指尖接觸，直到她的手指離開了雷濤胸膛。在感覺到那輕柔地指尖與身體脫離接觸的那一瞬間，雷濤突然又一種真正失去她的感覺。他怔愣著站在風雨之中。過了好久之後，才伸出了一隻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卻只是抓住了一個雨滴。
天亮了之後，雨變成了濛濛細雨，水位下降了一些。當警察踩著及膝深的水從一樓走進來的時候，雷濤和紀嘉彼此對視了一眼。這一眼似乎預示著他們的感情已經成了過去式，未來會是怎麼樣，誰都不知道了。
秦浚偉被捕之後，紀嘉正式向陸宋元提出了不再需要鄒晴兒保護的要求。對於這件事情，陸老爺子也很生氣。既然紀嘉提出來了，他就讓鄒晴兒回海州去了。
一周之後，雷濤領銜設計的站前民國建築群和陽春巷明清建築群兩個地塊的邯江舊城改造第一期的設計草案，總算完成了。當紀嘉拿著這份方案再次走進邯江市政府時，作為這個項目的主推者的瞿勃和夏茂先兩位市長，最直接的感受就只有兩個字——興奮！
「這個設計真是太棒了。我雖然不是邯江人，但我中學在這裡念過一年。我就記得那時候邯江人的生活狀態就是這個樣子的！」夏茂先指著那張繪有生活風貌街景雕塑的街區公井空間效果圖讚歎地說道。
瞿勃連連點頭，他從這些設計圖中看到了一個充滿歷史人氣息的旅遊休閒商貿區的雛形。這些設計圖中的店舖、商家如果能夠從紙上走出來，俯身到那些破破爛爛的老房子裡。那麼這個老城區肯定會呈現出一種不一樣的繁華。這樣的商貿區，既是店舖林立的街道，又保留了原有建築的那種歷史風情。如此天馬行空奇思妙想的設計就連他這個不懂行的人看了都又一種期待感。更何況那些專家呢！
看著瞿勃和夏茂先的反應，紀嘉心裡有一種自豪感。她喜歡的男人自然就有這種讓人人驚歎的能力。
「我說兩位市長大人，這個設計行不行的，你們給小女子一個說法啊！」她這腔調倒有些像某部電影裡演的一個討說法的民婦。
瞿勃和夏茂先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行！怎麼不行！太行了！」
夏茂先隨後補充了一句說道：「市長，我建議立刻提請市委審議，然後上報省建委和省物局。爭取盡快能夠得到審核批復。重啟這個舊城改造計劃。」
對於夏茂先的提議，瞿勃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他點了點頭說道：「我給丁書記打個電話，爭取盡快上常委會討論。」
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後的紀嘉自然是非常滿意的回去了。不過她知道，要讓這個計劃重啟，還沒那麼容易。現在時間一天天在過去。如果舊城改造項目不能盡快重啟，世紀地產的危機就還沒辦法解除。她回去之後另外還要想想辦法，在省裡和國家物局那邊做點推動工作。
省裡邊的事情，還是要找始作俑者，把這個設計讓王老過過目。夏茂先那邊也可以和羅中承遊說一下的。現在最關鍵的是國家物局那邊。紀嘉立刻就想到了當初「敲登聞鼓告御狀」的陸曾泰了。
紀嘉把這件事情和陸宋元一說，陸宋元起初有些猶豫。後來看了雷濤的那個設計，他也被吸引住了。特別是他在這這個設計裡面看到了陸家老宅——「陸公館」。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主意。
「嘉嘉，馬上就要到清明節了。今年是老祖奶奶的整歲祭，爺爺說要回鄉祭祖的。到時候你就把這個圖紙給老爺子看看。」陸宋元笑著給支了一招。
紀嘉有些不解的問道：「把這圖紙給老爺子看？」
「對啊！這不是陸公館嗎！這是老爺子的舊宅啊！你們這麼設計和以前的舊風貌有沒有什麼出入，不得讓老爺子把把關啊！」陸宋元很是得意地解釋著。
紀嘉這回聽明白了。這是讓老爺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先看看這設計圖。如果他喜歡上了，那接著再提出讓他向上邊求情的話就容易多了。
而陸宋元其實還有另一個想法——買下這座翻新的陸公館。陸曾泰徹底退休之後，就曾經提出想回老家養老。可當時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兩座陸氏老宅都沒辦法回歸舊主。而這座陸公館更是湮滅在民居中找不到了。
現在似乎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