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看江南畫陽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月黑風高要殺人 文 / 空騎

    兩個多年未見的戰友，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見面，的確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沈磊推測雷濤是來廠裡偷東西的。但他問話的口氣卻並不是質問的口氣。雷濤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如果自己真是來偷東西的，他會放自己一馬。

    對於老戰友的「好意」，雷濤搖了搖頭沉聲說道：「石頭，這家廠子你做了多久了？」

    他要確認沈磊是不是和容昀的這些手下是不是一夥的。

    「我……我來了半個月。」沈磊的回答讓雷濤的臉色放鬆了一些。

    但他隨即嚴肅地說道，「這個廠子是個賊窩。你知道嗎？」

    「賊窩？」沈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來這廠裡當這個所謂的「保安經理」，完全是自己同鄉的介紹。他一開始也只是來當保安的。可自從他和幾個想欺負新人的保安發生了衝突並露了一手之後，卞廠長就將他提拔當了保安經理。

    雷濤看他這茫然地樣子就知道沈磊對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可現在他也沒辦法和他解釋什麼。他只能簡單地說了一下，他一個朋友被人綁架並抓到了這廠裡的事情。就在沈磊將信將疑的時候，前院突然有些嘈雜地動靜傳了過來。

    「抓住他，別讓這小子跑了……」卞虎大聲地叫喊著。

    隨著他的喊叫聲，一幫屬下在前院翻騰著尋找著什麼。原來，剛剛卷福趁著看守的人一個不留神，從那倉庫裡溜了出來。而卞虎原定下半夜趁著夜深人靜找個地方把卷福挖坑埋了。發現人不見了之後，他扯著脖子把一干手下全叫了起來。

    這些人在院子裡搜尋著的時候，沈磊跑到卞虎面前問道：「廠長，出什麼事了？」

    卞虎沒想到沈磊三更半夜的竟然還沒睡，想了想之後，回道：「他們抓了個小偷。可一不留神又給跑了。」

    「那麼我去把人都叫上，一起來找……」沈磊還沒來得及去叫他手下的保安，那邊就有人叫了起來，「在這兒呢！這兒……」

    這前院本來就沒有堆放材料的後院大，院門口有保安值班，大門也緊鎖著。卷福又爬不上那高高的圍牆，他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卞虎就發現他不見了。情急之下他就鑽進了停在院子裡的越野車底下。

    被揪出來之後，卷福被拎到了卞虎面前。看著鼻青臉腫的卷福，沈磊有一種感覺……雷濤說得是對的。

    卞虎的這幾個手下並不是廠裡的保安，但在廠裡權力可比保安大多了。平時他就覺得這些傢伙不是什麼好人。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是遭到了不止一次毒打。即便是小偷也不能這麼打吧?

    「廠長，送派出所吧？」沈磊轉頭對卞虎說道。

    他這麼一說，讓卞虎有些為難了。對於沈磊，自從見了他那一手功夫，卞虎就想將他收攏到自己的手下。可這小子總有點不開竅。這樣的人當保安太可惜，可真要帶他混社會，這小子又太正氣。

    卞虎原打算就在這廠裡解決掉這搞竊聽的傢伙。可現在沈磊就在這旁邊守著，倒是有些不方便。想了想之後，卞虎點了點頭說道：「把這小子給送派出所去！」

    說完他對旁邊的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傢伙心領神會地招呼人將卷福塞上了越野車。看著這車開出廠門，沈磊的心裡鬆了口氣。他和卞虎打了個招呼就回值班室睡覺去了。

    越野車開出廠門之後，自然是不可能去派出所的。這車開著開著就開到了附近的小山上去了。

    夜風在小山包上呼呼地吹過，已近隆冬的山頭上積著前些日子下得雪，在夜風中冷得很。卷福被他們拉下車的時候，渾身打了個激靈。看著周圍的場景，卷福的心裡也是一凜。這真是月黑風高要殺人啊！

    「救命……」他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就被人摀住了嘴，一大塊抹布被塞進了嘴裡。

    雙手被反綁著的卷福就靠在車身上坐倒在雪地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傢伙給他挖坑。此刻他的心裡恐懼極了。以前看那些偵探小說、偵破電影這種場景也沒少見。但那都是看書和電影，真實的發生在他身上的感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雪地上挖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寒冬的土地已經凍得很硬了。這些四體不勤的打手，平時打架鬥毆那是勇武有力，可真要幹這些體力活就不行了。四個人輪著挖了好一會兒，才挖了很小的一個淺凹。

    「真笨啊！幹嘛要挖坑埋人呢？大冬天的搞個車禍的現場，弄輛車把人往車裡一放往河裡溝裡一摔，這不就行了？」一個戲謔地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這四個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個甚至還說了句：「對啊！我們幹嘛要在這裡挖……」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發現，這說話的人並不是他周圍的自己人。當他轉頭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之後，赫然看到在越野車的車頭前站著一個人。

    這時，其他的三個人也發現了雷濤的身影。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後腰拿出一根甩棍。

    「啪……啪……」甩棍甩出之後的四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中異常清晰。他們雖然不知道雷濤是什麼人。但在這個他們準備殺人滅口的現場，出現的任何外人都是敵人。

    四個人四支甩棍呼呼地揮舞著就朝雷濤衝了過來……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以雷濤的身手，這四個小嘍囉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裡，四個人全部**趴下了。

    「福哥！我來晚了……」雷濤扶起卷福，替他解開了捆綁之後，又把那一大塊抹布扯了出來。而卷福此刻已經是無法述說自己的委屈和感激之情了。他用力的揉了揉已經麻木的雙頰。他的身上還有著多處創傷，移動起來就扯得生疼。雷濤看他這樣子立刻把他扶進了車。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和雷濤剛剛說的一樣，他將這四個打手統統塞進了車裡。等會兒找個地方把車開到河裡，製造一起車禍，這件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誰都不知道了。

    三十多分鐘之後，雷濤開車到了村口。路邊蹲著一個人，看到雷濤的車過來，立刻站了起來。

    「石頭！他們沒發現吧？」雷濤看了一眼沈磊，隨口問道。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是多此一問，以沈磊的身手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根本就不可能出問題。沈磊也沒說話，只是朝雷濤豎了一個大拇指。他們也沒多耽誤時間，接了沈磊就趕緊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當地派出所的警察找上了卞虎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四個手下昨天把車開進了河溝裡。四人無一例外全部淹死在了河裡。根據他們出事的地點應該是辦完了事情之後，回程的時候，出的事情。這寒冬臘月的，地上有結冰，鄉村公路上出現這種車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對這幾個屬下，卞虎並沒什麼擔心的，無非就是出點安家費的事情。好在是把事情辦完了才出的事，這四個人都是他工廠在冊的員工。開著廠子裡的車出車禍，那也沒什麼異常的。如果那個搞竊聽的在車上，他還要想辦法解釋。

    沈磊的突然失蹤，倒是讓他有所懷疑和擔心的。不過隨後的一段時間，也沒誰找上門來。時間一長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雷濤帶著沈磊和卷福回了邯江。卷福受得傷不輕，當晚就送去了醫院，有幾根肋骨斷了要休息一段時間。

    「……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怎麼發現我的，我也說不清。也許是按竊聽器的時候出現的漏洞……」卷福把出事前發生的事情給雷濤說了一下。雷濤聽了之後，就知道卷福出的漏洞就在那輛車上。而能夠在一輛停在路邊的車，這樣的細節中發現有人監視，並找出那個竊聽器。這就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看到雷濤沒說話，卷福哀歎著說了一句：「真對不起，這時候出這事……」

    他的意思雷濤明白。根據種種情況判斷，秦冠昌與和浦集團的合作即將達成。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出了事情，就沒人盯他們了。對於這個情況，雷濤其實已經有了人選，他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磊身上。

    以沈磊的能力，比起卷福來自然是要強上不少。而且沈磊現在也沒工作，適合做這個事情。但對於沈磊的情況雷濤還需要瞭解一下。

    「班長，這個菊國人有問題啊！」雷濤詢問卷福的時候，沈磊也在一旁。他和雷濤一樣，聽了這些情況之後，一眼就看出了谷澤隆一的不同尋常之處。

    中午雷濤約了沈磊一塊兒在醫院旁的小飯店吃飯的時候，剛一坐下，沈磊就把他的看法說了出來。雷濤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事情，我們等等再說……先說說你的事……你怎麼就離開部隊了呢？」

    沈磊的實力在紅星大隊是數一數二的，當年雷濤參加「死神1+1考核」之前。紅星大隊內部的最終決選，沈磊就排名在雷濤的後邊，而失去了去龍劍大隊接受考核的機會。但當時雷濤就在想，以沈磊的實力，也許下一次「死神1+1考核」就能輪到他出頭了。

    可現在的事實卻是這麼優秀的一個特種兵淪落到在一家鄉鎮的傢俱廠當保安，還差點混進了犯罪團伙。這讓雷濤就有些不解了。沈磊是志願兵，和義務兵不同。志願兵雖然也是士兵，但他們是長期在部隊服役並且享受工資及其它待遇的職業軍人。就算滿了年限，也是轉業待遇。更何況，當年在紅星大隊的時候，部隊裡就有意讓他去考軍校的。只是為了參加「死神1+1考核」的初選，當年的軍校考試他就沒參加。

    「我……我出了點事，上了一趟軍事法庭……能撈到一個復員退伍的處分已經算是走運了。」對於雷濤的問題，沈磊有些無奈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