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橫空出世隱江城 第八十四章 集 體辭職 文 / 空騎
很快這些年輕人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這是雷霆公司挖他們跳槽所開出的價碼。
邯江是座小城，雖然地處長江三角洲的核心地區，但相對而言，他們的生活水準和海州那樣的大都市是沒法兒比的。他們有些同學畢業後去海州找工作。雖然只是普通的裝飾公司做設計助理，幹些打雜的活兒，但收入卻比他們高出一大截。這樣的反差讓他們很多時候都會感到命運的不公。
但他們各自都有著不能離開這裡的理由。有的是父母年歲大了家裡沒人照顧，有的是女朋友在這邊工作很穩定，不可能跟著他們出去闖蕩。還有的則是抱著「寧當雞首，不為牛後」的心態。雖然都是設計助理，但他們卻是做著設計師的工作，相對而言比他們那些同學在公司裡連圖都畫不了強多了！
但是在藍山設計這家公司工作也有著很多的不如意。比如這個升職加薪的問題，他們受到總監章淦的打壓，一直都提不上去。收入也一直只有那麼多。這對於他們的志向來說是一種挫磨。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要不了幾年，他們就會變得頹廢，不願意鑽研技術和業務。而在如今的社會上，一旦走上那樣一條混日子的道路。他們所掌握的知識很快就會落伍。慢慢的他們也只能在這裡混下去知道混不下去的那一天。
現在有一條新的出路擺在他們面前。雷霆公司的待遇可以說是整個邯江建築裝飾行業裡給他們這些年輕人最優厚的待遇了。而且那些職位對於他們來說也將是全新的挑戰。他們都還年輕，心裡還有著一股衝勁和上進心。他們也想成為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對於這樣的機會，他們是非常心動的。
不過雷霆公司的情況，他們也不是不清楚。慕斌淇知道的那些情況，他們也都有所耳聞，這是一家規模並不大的公司。可以說按照他們的實力，連二流都算不上。現在雖然看著還算紅火，但這種紅火能維持多久呢？
取捨本來就是人世間最難做出決定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任韜開口問了一聲：「慕老師，你去嗎？」
「我答應了，給我的職位是設計部副總監兼設計一部部長。」慕斌淇平靜地說了雷濤給他安排的職務。可這麼一說他們幾個又都沉默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慕斌淇有些奇怪，按照他之前的設想，有幾個人是絕對會跟他走的。可現在怎麼都一個個的不說話了呢？想了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幫小子看他的這個職位，副總監兼設計一部的部長，可能覺得和藍山這邊差不多。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有些猶豫。
慕斌淇隨即笑道：「設計總監就是那位雷濤！你們對他應該都熟悉吧！那可是連王老都看中的設計人才，他當總監，我是服氣的。另外這個設計一部，就是我們的這個設計團隊。雷總說了，之所以要在設計部下設一部。這是給你們幾個留個超越我的機會！」
設計二部三部的部長位置那是留給他們的！
任韜等幾個骨幹心裡似乎一下子被點著了一把火！
就在這時，慕斌淇的辦公室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闖進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張口就說道：「你們幾個怎麼都在這裡？找你們半天了！」
「韋芹！你懂不懂規矩！進我辦公室都不用敲門的嗎！」慕斌淇冷聲喝道。
他這麼一聲，把那女人說的張口結舌的：「那個……城建局有領導過來視察……總監讓我……我叫人打掃衛生。」
「打掃衛生，這是清潔工的工作！你去找清潔工做。我們這裡開會呢！」慕斌淇冷聲說了一句，看韋芹還不走，瞪了她一眼，「出去的時候給我把門關上！」
韋芹無奈地從辦公室退了出去。隨後找她的靠山章淦去了。
看著她灰溜溜離開的樣子，任韜他們都笑了起來。笑完了之後，任韜對慕斌淇說道：「慕老師！你去哪裡，我們跟著去哪裡！」
「別這麼說，這個都要看大家意願的！這個資料我給你了。其他人那邊，你們分一下工，各自找他們談談，如果願意的話，我們一起過去雷霆！」慕斌淇說完之後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很快那個章淦就要過來煩人了。他索性去一趟學校，當初讓他來藍山設計是許丘青的意思。現在他打算不幹了，這至少要和許丘青打個招呼。
而其他的那些人知道章淦張羅著要迎接領導視察，他們也各自找借口一個個地溜了。等韋芹和章淦過來室內設計分部這邊的時候，整個分部剩下了幾個年輕的實習生。人全走了。
「這是什麼工作態度！工作紀律還要不要啦！通知他們明天全分部開會！要好好剎一剎這股歪風邪氣！」章淦憤憤地說了一通之後，回到樓上他的辦公室去了。
就在章淦在分部大發雷霆的時候，慕斌淇找到了許丘青。
「教授！有個事情，我想和您說一下……」慕斌淇有些遲疑地對許丘青開了口。
看著他的樣子，許丘青隨即勸慰了幾句：「小慕啊！這次的事情，我真的盡力了。可這是上頭的意思，我們也沒辦法。」
那些學術委員會的成員，其實就是由三種人組成的。一種就是像許丘青這樣有一定水平、但為人比較圓滑的教授，另一種是水平一般、資力老的老好人，他們在委員會中起潤滑和平衡作用，第三種就是沒什麼水平、但和領導關係很鐵、更加圓滑的教授了。
至於水平很高、以至於自持本領不屑於拉關係、為人方正、一切都要按規定辦的教授。比如許丘青的師兄，叢季堂教授，明明是系主任，可就是進不了學術委員會。即便是進去了，也會被孤立起來最終排擠出去的。這些掛名學術委員會成員的教授，早都不是一根筋的人了。他們都是極為善於審時度勢的人。
這次升上來的那位副教授，許丘青知道那是省教育廳的關係。人家各處都打了招呼，他能頂著不辦嗎？
「這個我理解，評不上副教授就評不上吧！我想說說藍山設計那邊的事情。」對於評職稱的事情，慕斌淇原本就沒責怪許丘青的意思。對這個，他也真是看開了。
許丘青從來沒有過問過藍山設計的事情，突然間慕斌淇提起他愣了愣問道：「藍山設計怎麼了？」
「我不想在那邊兼職了。我本來就不是那邊的，在藍山設計，就掛了個副總監的頭銜而已。工資我是一分錢都沒在藍山設計拿過。那個實習生老師的補貼下個月開始我就不領了。」慕斌淇聲音低沉地說道。
這件事，一開始許丘青是以開展產學研一體項目和為了學生們謀個出路找到慕斌淇來做的，可現在這公司成了一個不是官辦卻官味十足的四不像。這一點許丘青也是早有耳聞。但他卻是鞭長莫及。
聽慕斌淇這麼說，許丘青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既然你不想做了，那就回來帶帶班吧！」
「教授……我……我找了份兼職。雷霆公司請我去做設計部副總監。我已經答應了。」慕斌淇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最終還是和許丘青實話實說了。
許丘青再次怔愣了一下：「雷霆……哦！雷濤的公司，這小子挺不錯的。可惜就是沒學歷，要不然將來肯定是大師級的人物！這可是王老說的。」
提到雷濤，許丘青就會想起雷濤上次替他圓緩面子的事情。對雷濤的能力他也是大為讚賞的。
慕斌淇笑了笑說道：「王老說的不一定就對啊！我覺得不管有沒有學歷，他將來肯定是大師級的人物！」
「你倒是人還沒去呢，就先拍上領導馬屁了！有長進啊……」聽慕斌淇這麼一說，許丘青難得幽默一回地調侃了起來。
第二天，藍山設計公司室內裝飾分部開會。總監章淦一上來就大講特講了一番勞動紀律的問題。等他講完了，正準備開口宣佈處分的時候，慕斌淇打斷了他。
「章總監，有個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我在藍山設計的職務只是兼職，我的本職是邯大建築系的講師。昨天系裡的許教授把我找了去，跟我說要我帶個班主任，這裡的這份兼職，我就只能放棄了。反正我的工資關係什麼的都不在藍山公司這邊，我也就不用打辭職報告了。今天和你說一聲，明天開始我就不過來了。」慕斌淇的話很平靜，說完之後也不繼續開會了，起身走進辦公室，拿了早就收拾好的一個紙箱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其實一開始章淦到任後，就覺得這個慕斌淇是他掌控權力的最大障礙，這裡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學生，工作上的事情都沒人跟他請示匯報。所以他就把慕斌淇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現在慕斌淇走了，他倒有些失落了。畢竟人家是自己走的，他沒有感覺到那種把對方掃地出門的快感。他就是想裝出一副挽留的樣子，人家也不理會他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立刻讓這位章總監憤怒不已了。他還沒來得及說關於昨天早退的這些人的處理決定呢……任韜帶頭遞上了辭職信。接著其他的人也紛紛遞交了辭職信。在他目不暇接之下接連收到了十八封辭職信！
這是有預謀有組織的……集體辭職！
看著坐在位子上愣神的那些實習生，章淦一下子向撒了氣的皮球——癟了！最後無奈地揮了揮手說道：「散會！」
一個多小時之後，雷濤在雷霆公司空曠的辦公樓裡舉行了一個別開生面的迎新會。這座空蕩蕩滿是灰塵的辦公樓，就是他們今後的辦公地點了。看著這空無一物的地方，這些剛剛從藍山設計辭職的年輕人，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雷濤。
雷濤朝他們笑了笑說道：「是不是有種被皮包公司騙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