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橫空出世隱江城 第五十九章 我投你一票！ 文 / 空騎
王晴川教授畢業於摩國普林斯頓大學建築學院。師從國際著名建築大師約瑟夫亨廷頓。可以說王教授是國內健在的建築學科老一輩專家中的頂尖人物。
王教授從華清大學退休之後，回到故鄉南靖定居。省委羅書記親自登門延請，王教授才答應出任南靖建工的名譽校長。但王教授當時和羅書記定了約法三章——只當顧問，不管具體事務。
這次能夠請到王晴川教授來選標組，茂源公司也是花了很大力氣的。不過王教授來了之後也是一句話「只當顧問」。
之前的選標階段，王教授看了所有的設計方案，都沒怎麼開口。對於這一點，許丘青教授比較清楚老師的特點就是「惜字如金」，沒用的話他從不多說一句。但王教授每說一句話都是非常有份量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王教授站起來叫住雷濤的時候，大家都吃了一驚。
「小伙子，這個方案，你們公司是請哪一位設計的啊！」王教授慢悠悠地問了個問題。
這次的選標並不是設計評獎，所以所有的設計方案都只有參選的公司名稱，並沒有設計師的署名。就好像許丘青教授能夠知道安華公司的主設計師是杜仁健而不是他的學生馬偉銘，這是因為馬偉銘之前給他看過方案的緣故。
聽到他問這個問題，大家也都釋然了，也許王教授是看到雷霆公司的這個設計方案，設計風格上可能是個熟人，所以才有此一問。其實當初看到這個設計方案的時候，大家也都覺得可能是個學院派的設計師設計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覺得這個項目最大的問題就是華而不實，沒注意到國外已經有了適用的防盜技術。
雷濤聽到王教授這麼問，他淡淡地說了一聲：「老先生，這是我設計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設計的！」王教授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不豫地神色，「小伙子，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雷濤點了點頭說道：「老先生，我沒正規上過大學。我是從部隊復員之後自學的大學課程。」
雷濤和王教授的對話，讓在座的這些專家教授都暗中為之一驚。說實話，他們起初都沒想過這個雷霆公司的設計方案會是這個年輕人設計的。項目推介並不一定就是設計師本人來，就好比藍山設計和秦風裝飾的方案就不是設計師本人做的。也正是因為雷濤的年輕和這個設計方案的成熟之間的反差，才讓他們忽略了這一點。
現在所有的專家教授都和王教授是一個想法——雷濤在冒他人之名！
坐在許丘青教授旁邊的一個專家轉過頭就對他說道：「老許，我記得我之前就提過，這個雷霆公司的設計方案和安華的那個方案，有些地方幾乎都是一樣的。雖說那只是一部分，但畢竟是整體風格上的雷同。」
聽到他這麼說，另一個坐在對面的花白頭髮的中年人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如此看來這個雷霆公司，不但剽竊了別人的創意，更是冒名頂替。這種人品……唉！世風日下啊！」
對於冒名剽竊這些事，在如今的建築學界也不是沒有。隨著這個社會越來越凸顯的功利性，這些冒名頂替，剽竊盜用等等事件在大學裡也是層出不窮。但出於學者的清高本性，他們對於這樣的事情是深惡痛絕的。
所以現在所有的專家心理都有一種一邊倒的傾向，這個雷霆公司不可用！
不過，就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王教授就對雷濤找了招手：「小伙子！你到我這兒來！」
雷濤依言走到了王教授身邊。王教授從手邊拿了一張白紙遞到雷濤面前，微笑著說道：「把編號a117的圖，畫個草圖給我。」
大家都知道，王教授這是準備親自驗證一下。一套設計圖紙，這麼多編號，就算是真正的設計師也不一定能記得住哪個編號的圖是什麼。更何況雷濤這麼一個剽竊者呢？
雷濤聽了王教授的話，也明白老頭肯定是不相信這方案是他設計的。他略微想了想，拿起鉛筆就在紙上畫了出來。這是一個通往衛生間的走道設計。原本是不需要單獨畫出來的。不過雷濤在這個地方有一個比較特別的設計，所以才單獨畫了一張圖。沒想到王教授直接就點了這麼一個圖紙編號。
看著雷濤很是熟練的在圖紙上畫著，王教授一開始還有點笑意的臉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到最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欣喜。等雷濤畫完了之後，他立刻指著圖上的一個地方問道：「在這裡你為什麼要把這條走道拓寬一米多呢？」
對於王教授說的細節，其他的專家都沒在意，現在被他這麼一提。他們就都發現了這個看似不太合理的地方。一條通往衛生間的走道比原來的拓寬了一米多，這樣一來原本的經營面積自然就縮小了。
面對這王教授的提問，和其他專家注視的目光，雷濤把投影機上的圖紙調到了另一張衛生間的設計圖。
「各位專家，這個是衛生間的設計，你們看這裡……還有這裡！」雷濤手中的激光筆點了好幾處地方。
隨著他的指示，這些專家立刻就明白了。這個衛生間裡特別設計了給殘障人士使用的設備。既然是這樣，那麼外邊的走道拓寬一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這個拓寬了的走道就是為了輪椅通行而特別設計的。
「原來是這樣，這裡的扶手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吧！」王教授恍然大悟地說著，同時頻頻頷首表示讚賞和認同。
國內的建築學術體系沿襲自蘇俄，注重於實用性。目前國內的建築設計之中，就很少會考慮到「無障礙通行」這些細節。
而歐洲和摩國的建築學術體系比較注重藝術性與實用性相結合的。王教授當初留學的普林斯頓建築學院在成立之初便堅持「以人為本」的信念。作為普林斯頓建築學院的學生，王教授對於建築學中的人設計，一直是非常推崇的。他如今雖然是國內建築學頂尖專家，但其設計思想卻和主流的教學體系還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這個地方僅僅只是拓寬了走道加了扶手，這麼一點細節就給殘障人士添加了不少的方便。丘青，按照你們的思維定勢，肯定就沒想到這一點。其實這份設計中最可貴的並不是那些前衛的開放式設計，而是在這個設計中所體現出來的人精神。這一點是你們要補課的呢！」王教授的一番話，立刻讓在座的專家都有些如坐針氈了。
王教授以前就因為學術上的爭議而被批判過。但如今年紀大了，也退休了，自然更不會顧忌那些了。所以對許丘青等後輩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他們的面子問題。
聽到王教授這麼說，雷濤自然也有點不好意思，他立刻對王教授說道：「老先生，您這麼說就太抬舉我了。其實這個『無障礙』設計理念，我就是看了《室內設計與施工工藝》這本書。那裡面有一個章節非常全面的介紹了近幾年在國際上比較流行的這種設計理念。」
聽到雷濤這麼說許丘青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這本《室內設計與施工工藝》的作者是他和叢季堂。不過他內心也有些汗顏，那個章節的作者其實是叢季堂而不是他。
王教授自然是知道內情的，聽到雷濤這麼說，他就更喜歡了。這年輕人具有如此天賦，更難得是還很識大體會顧全別人的面子。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隨即問道：「小伙子，你還有沒有其他已經完工的設計呢？」
「有一間公司的寫字樓，還有兩家規模不大的飯店，另外……」雷濤說完之後轉頭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坐著的安鎮勇和杜仁健，「本市的邯柴廠改造的loft生活區正在施工中。」
聽了雷濤的話，有幾個人立刻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之感。這其中就有許丘青教授。loft生活區的設計方案他之前是看過的。市政府討論規劃改造的時候，就請他作為專家參與過討論。這個項目是安華公司承建的，他就沒有關注過設計方案是哪家做的。沒想到竟然也是這個小伙子的設計。
王教授接著又問了問新天地公司的寫字樓和兩家飯店的面積。聽完了雷濤的匯報之後，王教授不由得歎息著搖了搖頭：「唉！可惜啊！真可惜……不然倒真是可以推薦一下參加今年的東閣獎評選的！」
東閣獎的設計評選每兩年舉行一次。今年的參賽作品送審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結束了。很顯然，loft生活區和茂源電器商城都趕不及完工了。就算要參選也只能等下一屆了。而新天地公司和兩家飯店的面積都太小，達不到參賽標準。王教授為了這個而歎息。但他的話卻讓旁人都很是震驚。
以王教授的名望，他推薦作品參賽，那可是非常難得的！而接下來他們聽到了一句驚訝無比的話：「小伙子，這個設計，我投你一票！」
王教授可能忘了，他作為顧問是不投票的。當然，他真要投票也沒人能攔他。而且他這話給那些有投票權的專家的天平上加了一個非常重的砝碼！可以說有王教授這句話，中選的基本就是雷霆公司莫屬了！
而就在雷濤回到座位，專家們準備進行最後的投票時，一直沒有出現的顧北風從外邊走了進來。他上台之後，拿起話筒一臉嚴肅地說道：「下面我宣佈一件事，安華公司將被取消這次參與競標的資格！」
他的話立刻激起了一陣騷動！安鎮勇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鐵青了。之前王教授那麼說，已經影響了很多選標組專家的看法了。但最終投票後，安華公司沒有得到這個項目與直接取消競標資格。兩者相較之下，被取消競標資格，那可是非常令人難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