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72 罪魁禍首 文 / 墨妍清影
所以，他不能手軟，也不能摻雜一絲感情。
那是對她的侮辱。
她已經是傷痕纍纍，卻還是不肯放棄。
趴下了，又爬了起來；爬起來，又趴下了。
她終於是趴在地上是一動不動，看客們的心裡都是五味陳雜。
他們既害怕她出事，又不願意讓她再繼續。
尹世昕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不管戰況如何跌宕起伏，他始終都是面無表情。
沒人能看懂，也沒人能猜透。
但最痛苦的莫過於方霖。
洛如歌為了拒絕他，她居然以自己的健康為代價，以血的名義告訴他，他們是不可能的。
這樣決絕的方法，就算他不想放棄，也得放棄。
比起現在的煎熬，也許放棄，會更痛快些！
他走過去，握著她的手臂，輕輕地扶起她。
她慢慢地站起來，眼神渙散，神情衰弱。
沒有痛苦，也沒有悲傷。
零點一秒之後，她立馬恢復那冰冷的表情，下一刻，又是一個完美的過肩摔，方霖又一次以「大」橫躺在地面上。
如歌用盡她最後的力氣，虛弱地說道：「兵，不厭詐，我，還沒，認輸呢！你，不要忘了，我的必殺絕技，過肩摔。呵呵！」
說完便放開他，自己也癱軟了，直接躺倒在地面上，「實在是，沒力氣，我認輸了，你贏了！」
眼前強烈的燈光，刺傷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是的，他贏了！
他這輩最艱難，最痛苦的鬥爭，他贏了！
明明是贏了，心，卻籠罩著一層濃重的悲**彩。
也有著一股說不清的輕鬆。
煎熬，終於結束了。
他突然放聲的大笑起來，那笑聲迴盪在寂靜的道館裡，讓人感覺無限悲涼。
如歌聽見他的笑聲，也笑了，「贏了我，有那麼開心嗎？」
「對啊，開心！」
只要不對她動手，怎麼樣他都開心。
即使她決定和世昕在一起。
他閉起了雙眼，黑暗向他襲來。
他回想起了，初見她時的不屑一顧，一直到現在的心心唸唸。
人生就是如此戲謔。
即使每天和她在一起，還是敵不過，她內心最真實的感覺。
如果當初，他們沒有成為同桌，結局會不會好一點。
沒有如果，沒有當初，只有此時最真切的痛楚。
即使有了如果，有了當初，結局也許還是會一樣的。
他們，似乎更適合在一起。
算了！算了！
他方二少是什麼人？！
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謙謙君。
不就是失戀嗎，不就是被甩了嗎？
世界末日還沒到呢，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他慢慢地睜開眼，等待他的依舊是哪明晃晃的燈光，一點一點地變得光華無限。
纖纖和小雨兒衝上台來，把如歌輕輕地扶起來。那不爭氣的林纖纖看著她那張「五彩繽紛」的臉，居然哭了起來。
她還沒來的及顧得上她自己的傷勢，就開始安慰纖纖，「不要擔心，這點只是小傷，我曾經被打得比現在還慘，這點傷比起那時，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纖纖聽完這話，哭得更厲害了。
雖然現在還是很虛弱，她的腦還是正常運轉的。
她的安慰，似乎都點不妥。
怎麼能說，自己以前更慘呢，這樣只能讓她更擔心。
但確實有過更慘。
寒假剛剛回去的時候，如歌找了林次哥過了兩招。
兩年都沒有動過手的她，被他打得骨頭都散架了。
尊重對手，就是他教的。
格鬥場上不分男女，也是他教的。
整個假期，她都是在和他打架。
要是給對手留下一絲感情，就是對他最大侮辱。
所以，受傷的總是她。
臉上掛綵，她也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但這些，纖纖是不會明白的。
她努力地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我快死了，扶我去醫務室吧！」
纖纖擦乾了眼淚，抽泣地說道：「好，我們馬上帶你過去！」
如歌跟著纖纖和小雨兒慢慢的走出道館，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尹世昕一眼。
即使擔心，即使害怕，他始終都沒有變換他的表情。
即使從都不
看他一眼，即使他內心翻江倒海，他也依舊如此。
他們走到方霖的身邊，喬君涵用腳踢了一下他，「喂，還裝死呢？！」
「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哀怨地說道。
說完便伸出雙手，「拉我一下！」
他們很配和地一人拉起一邊手，一把把他拉起來。他剛剛站穩，就對著尹世昕壞壞地笑起來，「等著吧，這丫頭這麼狠心，下一個就是你了！」
他很不屑地微微一笑。
即使表面表現得如何不屑，心裡又何嘗不害怕，下一個就是他了。
如果下一個真的是他，他又該怎麼辦？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
醫務室裡，小雨兒和纖纖正認真地為如歌擦藥。
「哎呀，輕點啊，疼死我了！」
「誰讓你自作主張，這是你自找的！」小雨兒鄙視地說道。
纖纖也很不客氣：「你活該！」
她悲慼地控訴著：「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滿身是傷的人！」
「是的！」
「是的！」
她們的異口同聲，直接讓她懷疑，是不是她人有問題了。
當她還在無限納悶的時候，休息室的們被推開了，江雪瑩一臉漠然地走進來。
小雨兒頓時變得警覺，「你來幹什麼？」
「看她笑話！」
語氣還是這麼可惡。
如歌可不認為她只是來單純地看她笑話，她笑著對纖纖和小雨兒說：「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她有些事要聊！」
「真的可以嗎？」纖纖有點不放心。
「可以啦！去吧！」
雖然她們還是很擔心，但如歌和江雪瑩的事，又不是她們能管的，只好走出去了。
「好笑嗎？」如歌率先開口。
「哈哈哈，真好笑！」
「沒想到你還會說這麼冷的笑話！」
江雪瑩才不管她的「沒想到」，拿起桌上的棉和藥瓶，就開始幫她上藥。
雖說她臉上的表情是無比冰冷，但是這份突如其來的關心，確實讓如歌覺得受寵若驚。
「你不
要誤會，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上次在體育館的事，這麼說，也得好好謝你，但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謝謝你！」
「喔，那就不用謝！」
這句話讓江雪瑩心裡一堵，手一使勁，洛如歌就痛得叫了起來，「啊~！你想讓我死啊！」
「對，我想讓你死！恨不得你馬上去死！上次體育館的事，尹少擔心你擔心得要死，一眼都沒看我，我就巴不得你那時就死掉！立刻死掉！」她狠絕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下一秒語氣立馬一八十轉變，「不過，算了，看不到我，是他的不幸，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選擇我，你等著吧！」
乾脆利落，坦白直率，才是江雪瑩嘛。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一天，但是，雪瑩確確實實是個好女孩。
堅定執著的好女孩！
世昕是不會後悔的，因為，她一定會遇到那一個很愛很愛她的人，不是他的那一個。
「好！我等著！」
等著，那一天，你的幸福來敲門。
雪瑩大致把她的傷口處理了一遍，「好了，我們兩清了！」
「嗯，兩清了！」
「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不再留戀，推門而出。
休息室裡恢復了寂靜，如歌想著剛才雪瑩的表情，不禁覺得好笑。
推門聲打破了這份寂靜，她滿心自豪地說道：「我就說不會有事的嘛！」
她以為是纖纖和小雨兒，一轉頭，才發現，原來是晴兒，眼眶紅紅的晴兒。
「晴兒！」如歌低聲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你這死丫頭，你居然穿著我的衣服輸掉比賽！」
如歌聽著這無比熟悉的語氣，突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這是晴兒，是她所認識晴兒。
「晴兒！」她努力地抑制自己的眼淚。
「我知道我對你來說，是一日不見，如隔秋！」
「晴兒，我和霖……」
「不要提他了！」她突然打斷她的話，「他居然敢把你打成這樣，我看他真是不想活了！」
如歌突然意識到，她們真的不能再提他了。
這是晴兒對她責難的源頭。
她們之間不能再因為他有過多的牽絆。
晴兒現在的心情也是無比複雜的。
她剛剛也悄悄地躲在樓上看比賽，但她沒有勇氣看下去。
不管是霖還是
如歌，因為她，他們現在正在決鬥
因為她，他們要互相傷害。
一定得要這個方式，得到一個清楚的結論。
都是因為她！
她癱坐在牆角，淚水始終無法停止。
如歌如此倔強，怎麼都不肯放棄。
她多麼希望比賽就此停止，但是她這個罪魁禍，沒有臉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是個壞女孩。
如果當初她能再忍忍，如歌現在也不用受那麼多傷。
心痛得無法呼吸，她終於感受到了，原來是這般難受。
而現在的她，只想要如歌好好的。
所有的人，都好好的。
如歌突然走了過去，輕輕的抱住她。
晴兒的眼淚突然絕提了，緊緊地抱著如歌，放聲大哭。
如歌正盡她最大的努力去理解她的心情。
先把她自己擱在一邊，在霖那邊受到的傷害也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恢復。
但她相信，等到歲月流過，那受過傷的地方一定會開出大朵大朵令人艷羨的花。
而這，也將會變成人生中最寶貴的回憶。
不管現在有多痛，時間終會把它變成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等到她們都老了的那一天，一切都會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