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水到渠成 文 / 貴人言慢
原陸時同兩人簡單地寒暄一番之後就商議起合同的事情,因為礦區的具體資產數據兩方心中都有數,商討起來也比較容易。等談完正事之後,服務生便開始上餐。
這家會館位置比較偏,但菜品的味道不錯。因為好不容易趕上傅司柏休息,原陸時原本想要談完生意就去陪他的,所以也沒想在這裡用餐。只是厲霍修邀請他用完餐再走,他也不好拒絕。
他從前對厲霍修也聽說過一點,傳言中他絕對不是個好客的人,現在卻幾次邀請,他也只能將原因歸結為厲霍修十分想要促成這樁生意。
其實這倒是誤會厲霍修了,事實上原陸時留不留下來用餐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只是因為最近季寇肖的心情一直不好,臉上連個笑容也沒有,而他見他那次同原陸時用餐像是很投緣的樣子,為了讓他高興才會出言邀請原陸時留下來。
原陸時忙了這大半天真的有些餓了,菜品的味道又不錯,他便吃了不少。季寇肖的食慾似乎還是不怎麼好,雖然比上次吃得多一些,但依舊不像是個成年男人的飯量,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是淡淡地。原陸時瞧著他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的飯量這麼小,是怎麼維持日常能量的。
幾個人邊吃邊聊,氣氛很快融洽起來。與上次見面不同,季寇肖的話很少,原陸時同他搭話他也會態度溫和地回答,只是除此之外就不開口了。
幾個人正聊著,厲霍修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眼號碼,沉聲道:「我去接個電話。」
他剛走出包間,季寇肖的表情一變,臉色蒼白地衝到包間裡的衛生間,過了好半天,一陣嘩嘩的沖水聲過後,他才返身回來。他的額角有明顯的汗水,像是忍耐了很久一樣。
原陸時看他的臉色不好,想到上一次他也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有點擔心地問他:「你沒事吧?」
季寇肖那張原本艷若桃李的臉此時一點血色也沒有,因為太過漂亮讓人不禁生出憐惜的感覺。他搖了搖頭,語氣倒是溫和而平穩:「我沒事。」
原陸時知道不少人都有諱疾忌醫的毛病,更何況是季寇肖這種看上去就很要強的人,就算有了毛病可能也不願意看醫生。因為他對季寇肖的印象很好,便又道:「如果不舒服最好去看看醫生。」
季寇肖這時候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不少,他坐直身體,一雙深潭一樣的眼睛看著原陸時道:「只是一點小問題,沒有關係。我不舒服這件事,麻煩你不要對厲霍修提起,」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是怕……他會擔心。」
原陸時有點吃驚,厲霍修與他朝夕相處,而且按唐子倫的說法還對他寵得厲害,他不舒服厲霍修會不知道嗎?只是這種私人的事情他也不好多打聽,於是就點了點頭。
原陸時離開會館之後接到了傅司柏的電話,說已經帶著孟孟逛完了,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原陸時告訴他這邊的事情也辦完了,大概半個鐘頭的時間就能到家。
途經玩具店的時候,他下車給孟孟挑選了幾個玩具,都是男孩子喜歡的那一類,遙控飛機、火車什麼的。之後又去幼兒零食店給他買了點零食,孟孟喜歡吃零食,但是傅司柏覺得零食添加劑太多,不肯讓他吃,這種幼兒零食配方比較安全,沒有添加劑,給他吃正好。
等原陸時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因為傭人說傅司柏在書房裡工作,他便直接去了書房。
傅司柏聽到響動抬頭朝他看去:「回來了?」他抬起手腕指了指表,笑著道:「可已經好幾個半小時了。」
原陸時隨手將玩具放到置物櫃上,走到沙發上坐下:「順路去給孟孟買了點東西。」
傅司柏搖頭笑了笑:「你這個小叔叔要比我這個親叔叔對他好多了。」他怕原陸時覺得無聊,抬手將電視打開:「我手裡還有工作,你等我一會。」
原本書房裡是沒有電視的,只是因為有的時候傅司柏在工作時原陸時會到書房裡陪著他,他擔心原陸時無聊,就讓人在書房裡安了電視。
最開始原陸時是不同意的,怕會影響傅司柏的工作,可後來當他發現傅司柏可以一心幾用,就算電視聲音開得震耳欲聾他也毫不受影響時,也就同意了。
他正心不在焉地看著新聞,忽然畫面一轉,立刻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與此同時,傅司柏的眼光也打量了過去。只見新聞畫面裡,原政清正在鏡頭前接受媒體採訪,一副風度翩翩,斯儒的模樣,嘴裡同時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他正在為自己競選西部區燃油安全委員會名譽會長拉票,根據目前的競選程度,他當選的幾率極高。短暫的新聞過後是主持人及幾位業內人士對燃油安全委員會名譽會長選舉局勢的探討。
原政清非常會做門面功夫,對外的形象極好,民眾滿意度也很高,再加上原家是西部區有名望,名聲好的企業,幾位政客對原政清都極為看好。
原陸時面無表情地看著鏡頭裡原政清裝模作樣地保證,一旦當選會長會為燃油業做出如何如何的貢獻,心裡厭惡之情更勝。傅司柏冷眼瞧了一會,抬手將電視關掉。
原陸時沉默片刻,問傅司柏:「你覺得原政清成功當選的幾率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以上。」
原陸時瞭解傅司柏,知道他從來不會為了讓自己高興而編一些謊話,既然他這麼說,自然也是認為原政清當選的幾率很大。
傅司柏靜默了一會兒,對面色冷凝的原陸時道:「他競選成功了未必就是好事,原政清這個人為人虛偽,又極重利益,這種人爬得越高,摔得也就越狠。」
原陸時
神色有著顯而易見的憤恨:「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他去糟蹋原家的名聲。」
傅司柏停頓了片刻,起身走到他身邊將他攬在懷裡:「陸時,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兩全,你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原陸時頭埋在他的懷裡,眼神冷然地點了點頭。
這天夜裡他失眠了,他目光發直地盯著天花板,看幽暗地天花板被月光染出朦朧的花紋,腦海裡卻一直浮現出原政清春風得意的面孔,以及記憶中原勁光的面容。
他微微支撐起身體,月光下傅司柏睡得正沉,形狀完美的側臉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玉一樣的光澤。一旁小床裡的孟孟也睡得很香,偶爾還吧唧吧唧嘴,肉乎乎的小手撲稜兩下。
原陸時掀開被,放輕動作朝走廊盡頭的影音室走去。
他隨便挑了部電影,歪著頭抱膝坐在沙發上看。這個時候的夜晚寒意很重,他覺得有點冷,卻沒有心思去添件外套,甚至連空調都懶得開,就這樣窩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一直到電影放映結束,開始播放結尾曲時,他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盯著屏幕,像是要將一面牆盯出個窟窿來一樣。他正直直地放空大腦,一陣門聲響動,隨後是逐漸臨近的腳步聲。
原陸時背對著來人,低低開口道:「是我吵醒你了?」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是傅司柏,他有點奇怪地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這樣熟悉的呢?只聽腳步聲都知道是他。
「沒有。」果然傅司柏的聲音響起來。他走到原陸時身邊坐下,沒有再開口,而是安靜地陪著他。
原陸時知道他瞭解自己的習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安安靜靜地坐著,等待負面情緒一點點沉澱下去。而每次在這種時刻,傅司柏都會安靜地陪在他身邊,他不會開口對他勸解什麼,但這種陪伴卻讓他心安。
有多少個夜晚都是他陪著自己度過的呢?原陸時發現記憶已經模糊,有些想不起來,似乎他的陪伴已經成為了自己的習慣——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即使自己不說,傅司柏也能夠輕易感覺到,對此他有十足的自信與把握。
他有些驚訝地發現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傅司柏已經牢牢地進入了他心中最隱蔽的空間裡,以一種溫柔卻決然的方式。而等他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是有這麼一個人,並且完全不能夠割捨——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種陌生而特殊的情緒讓他有點心驚。
他正胡思亂想著,傅司柏卻忽然開口道:「白天沒來得及和你說,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過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之前原陸時讓傅司柏幫忙調查原政清在感情上有沒有行為不端的地方,調查之後發現,原政清雖然是個十足的偽君子,生活上倒是潔身自好。
原陸時點了點頭。
傅司柏將他攬進懷裡,下巴蹭了蹭他的頭:「為什麼要調查這個?」
原陸時頭埋在他的脖頸裡,沉聲道:「內部瓦解是最輕鬆的辦法。」他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可惜看來是不能奏效了。」
「這倒不一定,」傅司柏淡淡地笑了一聲:「原政清個性偽善,麗又性格急躁,這兩種性格的人在一起很容易發生矛盾。你的辦法未必不能奏效。」
原陸時歎了口氣,聲音悶悶地道:「不說他們了,整天想著這些人覺得煩。」
傅司柏包容地笑了笑:「好,不提他們,說些別的。」
「說什麼?」
「你說。」
原陸時忽然從傅司柏的懷裡抬起頭,目光炯炯看著他,臉色有點微紅地開口道:「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