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吃誰的醋 文 / 貴人言慢
原陸時沒想到林蘇黎會來這裡,一時有些驚訝,他朝傭人點了點頭:「我這就回去。」
聽到他的話,傭人回道:「林小姐聽說您在射擊場,就過來了,現在正等在外面呢。」
原陸時道:「請她進來。」
幾分鐘後,林蘇黎被傭人引導著走了進來。她同幾周前相比明顯瘦了不少,臉色較之前也少了些血色,顯得膚色愈加地白。只是一雙眸子卻依舊明亮,像是一汪秋水。
她體態輕盈地緩步走進來,抬眼見原陸時穿著套雪白修身的射擊服站在射擊場上,顯得精神奕奕,不由得溫柔一笑:「原同學,好久不見。」
原陸時也朝她溫和一笑:「叫我名字就行。」
林蘇黎歪著頭看著他笑:「那我跟著司柏叫你陸時行嗎?」
原陸時不由得失語,傅司柏可沒這麼叫過他,但還是點了點頭:「隨便。」
「我是特意來向你道謝的,在礦區的時候多虧了你。之前因為身體情況一直不得空,現在才抽出時間,實在是很抱歉。」林蘇黎說著將手裡拎著的禮盒遞給原陸時:「這是我自己做的一點點心,一點心意,做得不大好,希望你不要嫌棄。」
原陸時連忙上前接了過來,溫聲道:「太客氣了。」他看了看林蘇黎:「你還好嗎?」
林蘇黎抬手將散在臉頰旁的髮絲挽到耳後:「本來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我膽子小,在礦井了受了些驚,休息幾天就好了。」
原本原陸時想要同林蘇黎去會客廳,但林蘇黎表示對射擊很有興趣,想要看他訓練。原陸時的脾氣很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林蘇黎會對這些東西有興趣,但還是依了她留在了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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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柏結束了會議,從會議室裡大步走出來,他剛走進辦公室將件放在桌面上,一旁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晚上去金碧?」沈正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金碧是他們幾個常去的會館,傅司柏一隻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另一隻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改天吧,今天沒時間。」
沈正換了個姿勢,接著道:「任務前天已經結了,你今天還有什麼事?」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對面的祁明經:「回去照顧你的小妻子?」
傅司柏聽到這個稱呼不禁皺了皺眉:「還有事情嗎?沒事情我掛了。」
「喂,等等,」沈正知道原陸時一直在家休養,傅司柏怕他自己在家裡沒意思,所以這麼久以來除了必要的軍務以外,所有的應酬都推掉了。只是……沈正想了想傅司柏那張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原陸時見到這樣的一張面孔也只會覺得是敷衍吧!他又看了看對面祁明經臉上故作鎮定的表情,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你今晚要回去?」
傅司柏「嗯」了一聲。
「那正好,我和明經在一起呢,我們今晚和你一起回去。我可好久都沒見到叔叔和阿姨了。」
「行,就這樣。」
沈正還要說話,卻聽得聽筒裡已經傳來「嘟嘟」的忙音,不禁挑了挑眉,抬手撂了電話。等抬起頭卻看見祁明經正目光冷淡地看著自己,他隨手將手機扔到一旁:「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你也聽到了,是他自己說不去的。」
祁明經斂了表情,起身就朝外走,沈正卻忽然站起來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明經,」他停頓了一下:「司柏已經訂婚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祁明經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盯著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還是你以為因為那一次的事情,你就可以威脅我?!」
沈正不由得苦笑:「明經,你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威脅你。」
祁明經冷冷地看著他,將手腕從他手裡掙出來,轉身就朝門外去。
沈正向後退了半步,雙手撐在寫字檯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祁明經錙銖必較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他知道他有多恨自己,這時候指不定想著什麼方法來對付自己呢,即便那並不全是自己的錯。
他半撐著身子在寫字檯上靠了會兒,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也起身走了出去。
傅司柏連同沈正、祁明經到傅家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傅司柏隨手將外套遞給傭人之後剛要朝樓上走,卻聽得傭人道:「少爺,陸時少爺在射擊場呢。」
傅司柏沒說話,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原陸時的手腕扭傷之後一直沒有痊癒,他記得自己告訴過他這段時間不要做劇烈運動,以免影響康復,但顯然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他原來有些奇怪,覺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原陸時好像變得與從前有點不一樣,看來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還是一樣的固執己見。
傭人彷彿洞察了他的想法,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低聲建議道:「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早,少爺您想要去射擊場嗎?」
傅司柏走到射擊場外的觀賞台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的射擊場。
這時候原陸時正站在射擊場上,與林蘇黎交談著,兩個人不知道在說著什麼,但從表情來看顯然交談得很愉快。
沈正站在傅司柏身邊,也朝射擊場上的兩個人看去:「司柏,我看你這樣著急回來似乎沒什麼必要,人家看起來可一點都不無聊。」
傅司柏沒有理會他的揶揄,而是朝一旁的傭人問道:「蘇黎來這裡做什麼?」
「因為
為之前陸時少爺在礦井裡救了林小姐,林小姐今天是特意來表示感謝的。」
沈正聽那傭人這樣講,眼前忽然就浮現出了在礦區見到的那一幕,不由得輕輕咳了一聲。
原陸時站在起止線前,兩條修長的長腿自然伸直,身體稍向右側轉,上身向左後方傾斜,略略歪著頭,持槍的右手不住扣動扳機。
持續的槍聲之後,他將視線撤了回來,還是不行麼,右手手腕已經不覺得痛了,但想要精確地將移動靶完全擊中還是很困難。
林蘇黎一直安靜地站在他身邊看他射擊,這時候見他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並不大好就覺得有些奇怪。她雖然不懂射擊,但射擊比賽還是看過一些的,原陸時將移動靶的速度調整得很快,在這種速度下能夠擊中百分之八十的目標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麼他卻是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
於是她朝前走了一步,微笑著道:「我覺得你的槍法已經很厲害了。」她看了看遠處快速移動的移動靶,又道:「我對射擊也挺感興趣的,就是技術不好。」
原陸時聽她說有興趣多少有一點驚訝,沒想到這樣漂亮弱的女生會對射擊有興趣,於是也朝她笑道:「那要不要試一試?」
林蘇黎連忙搖頭,雙手合上按到下顎:「我只是有興趣罷了,可是真正要我去做卻是不行的。」
原陸時又笑了笑,倒沒有強迫她,而是按下了下一組的開始按鈕。
這一次同之前的練習不同,移動靶會以組為單位出現,每一次出現速度會是上一組的兩倍。原陸時站在原位,頭部微微傾斜,眼睛瞇起,修長細白的手指快速扣動扳機,幾秒鐘之後便擊中了全部的移動靶,緊接著另一組的移動靶以更加快的速度出現。
原陸時有條不紊地將一組組的移動靶分別擊中,很快到了最後一組。這一組的移動靶移動速度極快,而因為長時間的射擊他的右手也感到了一陣輕微的酸澀,他盡量穩住動作,連連扣動扳機,然而幾發子彈過後卻連一個移動靶也沒擊中。
因為注意力過於擊中,他的後頸都有些僵硬了,在又一次連連脫靶之後,他想要結束這次練習了。然而就在他剛要放下手中的槍柄的時候,卻感覺到後背一緊,接著一隻修長而充滿力量的手臂繞到他的身前扶住了他的左臂,另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他的右手,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將他完全圈在了懷裡。他的後頸甚至能感覺到那個人呼出的氣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人便猛地連連扣動扳機,頃刻之間,擊中了全部的移動靶。
傅司柏放開手,低頭看有些驚疑未定的原陸時逃出了他的懷抱。原陸時似乎還有些疑惑,猶豫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正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沉默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林蘇黎則是震驚,而一旁的祁明經眼睛裡已經是一片寒冰了。
其實傅司柏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他的舉動有多麼曖昧,他不過是看到移動速度那麼慢的移動靶還射不中,一時強迫症犯了而已,事實上他僅有的情緒裡,只有一些對原陸時一再地漠視醫囑而感到的不悅。
然而原陸時卻完全誤解了他這副不悅的表情,他看著對方顯然因為情緒不善而微微蹙起的眉,不由得想到:傅司柏這樣生氣,難道果真是像祁明經說的那樣,因為喜歡林蘇黎而在吃醋嗎?
只是自己和林蘇黎可是清清白白的。他擰眉想了想,難道還要找個時間和他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