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回 何處有真情 文 / 忘記浮華
顏墨婉雙頰通紅,戀蝶也是,這太陽實在是有些毒辣,是誰在這太陽底下都受不了的,更何況是兩個弱女子。
「小姐,瞧你模樣兒,你去樹蔭下歇會兒吧,這裡還有我呢。」戀蝶瞧著極其微弱的顏墨婉,緊眉說道。
顏墨婉頭也不抬,雙目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下的嫩綠的茶葉:「今年蒯家的茶葉這麼好,得趕緊採完,蒯家還指著這些茶葉呢。」
戀蝶上前為顏墨婉擦了擦汗水:「小姐,這幾個月來,你身子都不好,在這般下去會吃不消的。」
「戀蝶,我時時在想,當日若不接龍老爺的那副《陶春圖》,現在我們各自的命運是不是就不是這般了?」顏墨婉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採下的茶葉扔進背簍裡。
顏墨婉腳下一陣踉蹌,險些站不穩了,頭有些犯暈,面色突地慘白。庹鶩寬在顏墨婉身後,聽見了這麼一席話,心頭想起了那副《陶春圖》。還是自己拿去裝裱的,沒想到這是顏墨婉一輩子的心結,解不開,藏不起來。
「小姐!」戀蝶見顏墨婉身子在搖晃,便緊忙上前去扶著她。
庹鶩寬一瞧,新更急了,緊忙上前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墨婉,墨婉是我,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對不起!」
庹鶩寬摟著半昏迷狀態的顏墨婉,一直道歉。劉瑞希見庹鶩寬這般心痛,也上前來,摸了摸顏墨婉的額頭:「哎呀,好像又發燒了。」
戀蝶心頭一緊,緊忙扔掉自己手裡的竹簍,上前摸了摸顏墨婉蒼白的面頰,略帶哭腔的說道:「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劉瑞希見庹鶩寬緊眉蹙心的模樣兒,瞧著戀蝶佯裝數落起來:「這麼熱的天兒,也不怕四姨太曬壞了,本來前兒身子都不大好,哪經受得如此折磨。」
戀蝶見劉瑞希那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樣兒,心頭覺著一陣噁心,她抬起頭瞧著劉瑞希。又想起了那日在茉莉園兒,劉瑞希的手段是何其的狠毒,但是在庹家竟然無人知曉。原本她以為庹家大爺的大太太——李連芳,是最歹毒最心狠手辣之人,可是斷斷沒有想到二姨太——劉瑞希,才是狠角色。
庹鶩寬一把將顏墨婉緊緊摟在懷裡,直起身子朝樹蔭處踱步而去了。李連芳在樹下站立不安,瞧著庹鶩寬鐵青的面龐,心頭不住的顫抖。
在這樣的大宅子裡的女人們,幾乎都是這樣。若是自己的丈夫不在,內宅裡的女人們都是狠角色,個個兒都是強人,只要自己丈夫一個眼神便能將自己擊垮。
「讓開。」庹鶩寬瞧著李連芳站在最陰涼處的位置,直接將她撞開了。李連芳身子一陣踉蹌,腳下地不平,直接向前撲了去。
劉瑞希見勢緊忙上前扶著她,笑呵呵的:「姐姐,這是茶園兒,可比不得庹家的地板,可當心些。」
李連芳直起身子,瞧著劉瑞希那副誘人的嘴臉,心頭堵得慌,但是還是淡淡的一句:「妹妹身子本就若,前兒剛小產過,更要仔細些才是。」
劉瑞希著一襲淡青色的上衣,身材甚是嬌小。白皙的面龐,在綠葉的襯托之下凸顯得越發的白淨迷人了。
「大少爺……」顏墨婉躺在庹鶩寬的懷裡,生若蚊蠅,面色蒼白在,直冒虛汗。戀蝶在一旁,拿著那塊兒鵝黃色的手絹,仔仔細細的為淹沒瓦擦汗。
「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在庹家頻頻發生,你是庹家的當家太太,怎麼讓身體如此虛弱的四姨太跑到這麼毒辣的太陽底下暴曬呢。」庹鶩寬心頭滿是憐惜與疼愛,絲毫不顧及也很委屈的李連芳。
「大爺,不要怪大太太,她是阻攔我來著,可是……可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顏墨婉虛弱的說道,雙目微微閉著。
「大爺,你回府去問問張管家和劉福,他們親眼瞧見我阻攔四姨太了,是她自己跑出來的。」李連芳面色極其深沉,有些暗沉的皮膚現在微微泛紅,雙目似乎能瞧見一點淚水來。
劉瑞希在一旁,雖是自己的丈夫現在心裡沒有自己,但是依舊很開心,瞧著李連芳的模樣兒,忍不住想笑。
「我們回去吧。」庹鶩寬扭頭對劉瑞希說道,李連芳雙目瞧著這越發毒辣的太陽,心頭卻感覺有一從極寒的冰從頭至腳,灌於全身。
庹鶩寬頭也不回,抱著顏墨婉便離開了,劉瑞希依舊扭著極其細的柳腰,戀蝶規規矩矩的跟在身後。
回到庹家宅邸,尹碧華正端坐在大廳,瞧見自己的兒子正事不做,竟然抱著自己的四姨太回來了,心頭一陣怒火升起。
庹鶩寬抱著墨婉,緊眉對庹老太太說:「娘,你就這麼容不下墨婉麼那麼當初,你為什麼要讓我娶她?」
尹碧華甚是生氣,雙目瞪的大大的,細長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放肆,我為了你都把自家的工人分去給蒯家採茶了,還要我怎樣?」
墨婉恍恍惚惚之間,聽見了庹鶩寬再為自己爭吵,急忙虛弱的說道:「大少爺,放我下來,我不打緊的,不要怪娘,都是墨婉的錯。」
庹老太太一聽,瞧著顏墨婉嘴唇發白,想起了自己多年前也有過這麼一次,但是都是拜蒯華笙所賜,「聽見了嗎,就連她自己也說是她的錯。」
庹鶩寬不想和尹碧華說話了,懷裡的嬌人兒虛弱得自己心都碎了,抱著墨婉準備離開大廳,庹老太太氣極了站起來:「放肆,你眼裡就有這狐狸精,連生你養你的娘都不要了,你這不孝子,你今天若是敢走我便打斷你的腿。」
庹鶩寬緊眉轉身,滿臉不耐煩的瞧著尹碧華,「娘,你這樣你自己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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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庹老太太甚是生氣,雙目通紅,嘴唇哆嗦著,不曉得說什麼好了,提著枴杖準備打去。
劉瑞希見勢,緊忙踱步過去,緊緊的抓住老太太的手,「娘,我自從嫁給大爺就沒有求過您,今天我就求您饒了大爺,饒了四姨太吧!」
庹老太太側目瞧著劉瑞希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枴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罷,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他們。但是寬兒,再不可以有下次,一個男人要以庹家的事業為重,內奼女人之事輕之。」
庹鶩寬瞧著懷裡面色慘白的顏墨婉,直接踱步離去了。
下午時分,太陽稍稍退去了溫度。
李連芳瞧著自己的貼身丫鬟說,「他這步棋走的真是很啊。」
碧青不明白,瞧著這綠油油的茶葉,深深吸了一口氣:「昨兒,我倒是能見了老爺,那會兒我剛進李家。」
李連芳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兒「:二姨娘是順著庹鶩寬的意思在下這步棋,你想啊,一個男人最喜歡自己的女人對自己溫順,而且愛自己所愛的,那麼她的日子才好過。大少爺這麼愛四姨太,她劉瑞希不管是假裝投靠過去,還是真是投靠過去對我們都不利啊,我們在庹家都是勢單力薄的,我的盡快問問爹該怎麼辦才是。」
碧青點點頭,李連芳踱步在茶園兒的綠蔭處:「有些日子沒有見著爹娘了,眼下時間還早,我也不想回庹家去,乾脆回李府瞧瞧娘去。」
碧青點點頭:「夫人肯定甚是掛懷小姐。」
李連芳說著興致極高,便踱步到信子鎮雇了一輛馬車,回李府去了。回去的路不算是太遠,最近李連芳在庹府屢屢受氣,什麼事情都不順心,若是回去李老爺和她的原配夫人定會想出一些發子來應付才是。
想到這裡,李連芳心情格外的輕鬆起來,撩開窗簾兒,外面紫的紫、紅的花、綠的綠。
李連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天關在庹府,竟沒有想到外邊竟是這般景致。蟲子似乎會說話一樣,鳥兒似乎真的會歌唱一般,就連身上帶泥的農夫也覺著沒那麼討厭了。
李連芳回娘家,也是好久沒有回去了,本來是高高興興的。雖是什麼都沒有帶,但是這一次她很迫切的想立即見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剛進李府,便聽見父親跟朋友在談話。李連芳不忍打擾,想必母親也在旁側,想給她們一個驚喜,便躡手躡腳的踱步去了迎客廳。
李泉福聲音有些深厚,「庹家可是百多年的大戶人家,若是能歸我們李家那簡直是如虎添翼啊。」
李泉福的的朋友道高聲道:「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你家的長女不是庹家的正室嗎?」
李泉福歎息了一聲,「那不然,嫁過去幾年了也沒有為庹家生下兒子,女兒啊終究是潑出去的水,不中用。」
李連芳哭雙手緊緊的握拳,指甲緊緊的掐住手心兒的肉,實在是忍不住了,李連芳踱步進去。高聲道:「原來父親一直是把我當做爭奪庹家家產的工具?」
李泉福瞧著李連芳,甚是訝異,但是更多的是氣氛與沒面子,隨手拿著枴杖便打過去,「女人終究是成不了氣候的,你若是不能生下庹家長子,就不要說是我的女兒,我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