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當局者迷 文 / 筆木花
儘管洗手台有水聲,可她還是聽見了易維真和程婷婷的對話,她無聲的走了出來,以眼神詢問易維真,「千真萬確?」
易維真朝她點點頭。
阮浚走到程婷婷邊上,抬手輕撫她的背,「我們總是栽了一跤才能吸取教訓,婷婷你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程婷婷伸手緊緊抱住阮浚,哇一聲就哭出來了,「狗咬一口只是皮肉疼,可我現在心窩疼。」
在這棟不算起眼的宿舍樓裡,時不時會上演樓下大喊求交往的,也會有因為失戀在陽台上大哭大喊的,像程婷婷這樣的情況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件罷了,可只有誰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到那種失望、憤怒、難過、不甘,數種情緒交織,構成世上最難口述的一種東西,情傷。
寢室裡除了程婷婷的哭聲再沒有其他,一直到她的哭聲漸弱,最後停了下來,易維真遞給她一條冷水浸過的毛巾,「按在眼睛上敷一下吧。」眼已經腫成核桃了。
程婷婷抽泣著接過,捂在眼睛上,帶著鼻音道,「怎麼辦,我捨不得放手。」
一個短促的『啊』從阮浚口中冒了出來,冒到一半又被她生生嚥了下去,可她還是有些激動道,「他都那樣了你還捨不得,難不成哪天他要讓你多女侍一夫你也願意?」
程婷婷將毛巾放下,抬眼朝阮浚看了一下,雖然她是坐著,阮浚是站著的,可阮浚還是看出了她眼裡的警告,訕訕的不說話了。
易維真將程婷婷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她拍了拍了她的肩膀,淡淡的說,「作為朋友,我和浚浚把我們該對你說的都說了,剩下怎麼做決定,你是否還要繼續裝作不知道和方衛東在一塊,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了,你好好理清你的思緒吧。」
說完,易維真給阮浚遞了個眼色,兩人皆脫了鞋爬上了床,閉上眼,睡覺。
這一夜,雖然關了燈,三個人卻都沒睡。假期第二天早上九點多了,易維真她們寢第一次全部懶床了,躺在床上沒動靜。昨夜下了一場大雪,為整個城市裹上了一層銀裝,窗外靜悄悄的,屋裡更是死一般的沉靜。
「我想清楚了。」在一片沉靜中,程婷婷幽幽的冒出一句話。
「真的嗎真的嗎,決定和那個老男人分手了?!」阮浚轟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開心道。
程婷婷咬了咬下嘴唇,朝正在看她的兩人看去,她搖了搖頭,「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和他分,除非他哪天親口提出要跟我分。」
易維真轟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狠狠拍了兩下床板,「你這是不賤麼!他賤,你就想跟著他一起賤下去?!」她實在不能理解程婷婷到底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難不成真是應了那個狗屁言論:『愛你,就把自己低到塵埃裡』?
愛情不應該是放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嗎?如果對方不能給你尊重,那談個狗屁戀愛!全天下男人死光了麼?就是死光了去剃度也不能去舔他臭腳!
「易維真你能不能說話別那麼難聽!」程婷婷幾乎是朝她吼了一句,「你懂什麼,你不是我,你有愛你的男朋友,他對你忠誠是你的幸運,可我呢?我也想方衛東能對我忠誠,可他沒有,對,我就是賤,我還是愛他,我沒有他就不能活了,行了吧!!」
易維真低低笑了一下,「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資格說。程婷婷,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管你。」
「我不需要你來管我,我以後的路什麼樣我自己走,如果哪天我過的比你好了,也請你不要嫉妒我,不要再像昨天那樣破壞我們。」程婷婷翻了個身,閉著眼對她說,也是對阮浚這麼說。
——
「婷婷平時看著挺能拎的清啊,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犯糊塗了,遲早有一天她會被那個老男人玩死的。」阮浚重重歎了一口氣,「我現在覺得吧,雖然我們和那些有錢的富豪們雖然是生活在同一個社會的,可這個社會卻是被無形的條條框框分成了不同的平行空間,硬是將我們分成了三六九等,我們想要從現在這個平行空間穿越到上流社會的平行空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往往代價都是慘痛的。」
易維真從餐盤裡撥了一半糖醋排骨給她,朝她扯出一個笑,「看看,她談個戀愛倒是把你談成磚家了。」
阮浚嘿嘿笑了,用筷頭戳了戳她的手,「哎,你別和婷婷生氣,她現在是一時糊塗,聽不進去別人的勸,等過幾天她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
易維真搖搖頭,認真的對阮浚道,「我不是生她的氣,我是心寒。」說著,她反問阮浚,「我問你,如果那天在王府井的人是你,你最先知道方衛東是個專門泡二十來歲大學生的人,你回來之後會怎麼做?」
阮浚夾了一塊小排塞進嘴裡,邊吃邊道,「還用說嘛,肯定是第一時間告訴婷婷了,不然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對吧,你也是這麼做,如果她昨天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你說的呢?她說哪天她和方衛東過的比你好了,請你不要嫉妒她,也不要再像那天晚上那樣,回來告訴她實情。她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不就是我就算看見方衛東左擁右抱了,也不能告訴她,告訴她了就是在嫉妒她找的男朋友比我好?」易維真低聲嗤笑了一聲,「我真是ri了狗了。」
「維真」阮浚只喊了她的名字就說不下去了。如果她是易維真,她可能就會當場罵婷婷狗咬呂洞賓吧。
阮浚重重歎了一口氣,何必為了一個賤男人去毀了自己的友誼,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有的女孩子天生就把愛情當做是她的一切,深陷泥沼時更容易迷惑。
元旦之後就進入期末考了,原本上
上自習形影不離的三個人有了微妙的變化。程婷婷重新佔了一個桌位,離易維真和阮浚遠遠的,去食堂吃飯也不在一塊了。下自習回宿舍也比她們早十分鐘,等她兩下自習回到宿舍,程婷婷一定是洗漱完躺在床上背單詞,她成了獨來獨往的人。
三個人住一間宿舍怎麼可能就一點交集沒有呢?遇到一定要說兩句話的事,她才會僵硬的同其他兩人說幾句。
易維真將她的這些小彆扭看在眼裡,她有時候想,兩個女孩子生了矛盾還不如像男人那樣打一架,打了一架之後還是好兄弟,如果能那樣的話,就真的好了。
——
期末考一連考了七天,孫浩訂了十五號下午的飛機,他比易維真先考完,收拾了東西就去b大接她,兩人一同坐大巴去機場。
坐飛機原本是無聊的,但這次不知道孫浩從哪裡弄來了一本笑話大全,給易維真念了一路。
什麼『去醫院做尿檢,每人發一個小紙杯,是人都知道接一點點就夠了。可一男的,低著頭弓著腰,小心翼翼拿著滿滿一杯尿,向護士站挪去。護士見了,愣住了:哎呀我去你妹,你特麼是敬酒來了?』
還有什麼『一哥們去吃麻辣燙,加了一整碗的辣醬進去,吃完打的回家,在車上實在憋不住,不停的放屁。這時候司機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大兄弟你快別放了,你這屁不光臭,還特麼辣眼睛。』
易維真不敢大聲笑,憋的臉通紅,使勁晃著男朋友的胳膊,「我拜託你別再念了,我要憋笑憋死了」
孫浩他就有這個本事,明明是笑死人的笑話,他還能一本正經的不停念,還帶著語氣助詞,繪聲繪色那種。易維真拜託他不要念了,他挑挑眉還是繼續念。
最後鄰座的一位大哥實在受不了了,臉上通紅,對孫浩說,「大兄弟,你快別念了,我的屁都快要笑出來了。」說完,快要出來的屁就應聲而出了。
那臭味,不堪回味啊。
七點多下了飛機,易維真踏出艙門的那一刻就狠狠笑了出來,她邊笑邊擰男朋友的臉蛋,「幹嘛啊,讓你別念你就一直念,想憋死我啊!」
孫浩這才真色道,「這是對你的小小懲戒。」
易維真愣了,「我踹你了麼,你要懲罰我。」
「懲罰你是因為你為了別人的事,把自己弄得不開心,你值得嗎?」孫浩從傳送帶上取下行李箱,一手拖一個,放慢腳步和女朋友並行。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在樓下碰見從考場回來的程婷婷,兩人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她眼底的失落在那一刻怎麼都掩飾不了。
易維真皺眉,「如果我明知道不說,才會過不去我心裡的那道坎,說了她怨我也好,不想再理我也罷,至少我問心無愧了。」
孫浩挑挑眉,不可置否,「既然你告訴的她的結果是她怨你,那就沒必要再讓這種人在你心裡佔據一角,把她從你心裡抹去,留給值得你交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