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放寒假啦 文 / 筆木花
多虧易爺爺的『威脅』,易維真才能繼續她往常的作息規律。
天越來越冷,易維真他們上課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三才開始放寒假,年初四就開學。易爸跑長途越到年關貨源越多,為了多賺點,即便是已經過了小年,他還是決定在除夕之前再跑一趟。
易爸請的司機家裡有事不能跟去,他準備叫易維真二舅跟著跑一趟,但是剛說出來,就遭到易維真的強烈反對。
「爸,反正我放假沒事,這趟我跟你去江西。」雖然前世易爸那一劫已經避開,但這輩子易維真最防的人仍然是她二舅。
易爸不同意,「你不行,你一個女孩子都不能幫我綁雨布,上車下車也不夠麻利。」
要是平時易媽完全可以一塊去,就要過年了,家裡事情都夠她忙的了,她也走不開身。
這個時候,易維誠說,「我和姐一塊跟你去,我是男孩,比姐有力氣,能幫你干體力活,姐比我能熬夜,她晚上可以陪你開車。」
聽易維誠這樣說,易爸也覺得可以,但還是有點猶豫,因為跑長途危險性大,有時候他送貨要送到山區裡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好說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易維真看出了她爸的猶豫,又說,「就跑這一趟,沒事的,我跟弟年輕,反應不比媽差,我倆一起可以的。」
易爸這才同意。
當天下午,和易爸平時有聯繫的飼料加工廠就打電話讓易爸去裝貨,飼料廠距離易家不遠,易爸先將貨車開到廠裡裝貨,等快裝好才打電話讓姐弟兩人過去。
裝完貨物,他們並沒急著走,而是在廠裡吃了一頓飯,等交警下班了,他們才開始趕路。
自己爸爸是司機,易維真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對貨車一點也不陌生,至於跑長途,前世易維真寒暑假的時候經常跟易爸出去,什麼指導倒車啊,什麼時候看後視鏡啊,她都很熟悉。
但易爸還當女兒第一次跑長途什麼都不懂,一路上給易維真姐弟兩普及知識,指導他們認路,有說有笑,漸漸就夜深了。
做司機最辛苦的地方就是晚上要連著熬夜,在沒有駕駛員替換的情況下,就只能撐一夜,實在累了就在服務區停下來休息一會。
但現在正是貨源急的時候,易爸不打算休息,熬個通宵基本上就能到目的地。易維真看已經快十一點了,就讓易維誠先睡覺,她前世是醫生,經常上夜班,熬夜什麼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其實易維真跟著過來的作用就是陪熬夜,陪聊,關鍵時候提醒易爸注意抱住方向盤。
經常熬夜的人都知道,凌晨兩點以前大部分人都是英雄,能豪氣沖天的說熬夜就是小case,但是到凌晨三點之後,這些英雄都會變成狗熊。
易爸上半夜精神狀態還好,到下半夜開始注意力就不太好了,易維真除了要幫他看後視鏡,還要在他往高速邊上開的時候提醒他要往中間了。
「爸,答應我,以後就是我家再缺幫手,都不要讓二舅過來幫你,成嗎?」想到前世易爸因為二舅差點喪命,易維真手心就一陣冷汗,也是那一場事故,讓原本手頭還算寬裕的家庭瞬間變得欠債纍纍,易爸受了驚嚇不說,還要面對各種催還債的人,易維真記得她家後來不但市區的房子低價賣了,就連易媽原本承包的地都因為沒錢續租而轉手給其他人。
易爸有些疑惑,「你說的爸能答應你,但是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反對你二舅幫我。」
易維真想了想,這才說,「因為我前段時間在圖書館借了本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上面教我們怎樣通過一個人的動作還有說話方式來判斷人。爸,你看二舅,他今年都快三十歲了,一事無成,年前去打工,非但沒賺到一分錢,還和別人賭錢反倒輸了不少,他給我的感覺就不靠譜,不穩當,說話油裡油氣的,我就是不看好他。爸你別跟他有金錢上的掛鉤,到時候有你吃虧的。」
易爸之前還沒多想,畢竟是他的小舅子,他本意是想照顧小舅子點,讓他學點本事,幹點正經事。現在聽易維真這麼說,他也覺得有道理,他不是個迂腐的人,對自己有害的事他犯不著趕著上。
想到這裡,易爸和女兒開玩笑說,「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說你二舅,她可是要生氣的。」
易維真朝爸爸皺皺鼻子,咯咯笑了,「因為就爸你一個人在,我才敢這麼說二舅壞話的,而且,我說的也是實話呀。」
易爸樂呵呵地說,「行,那我就聽女兒的。」停了一會兒,易爸歎了口氣,說,「其實爸也沒想過能掙多少錢,只要能把你和小誠供養出來就好了。就是你和小誠,爸也不希望你們有多大本事,你們能活得開心比什麼都好。」
易爸這種想法,易維真是極不贊成的。沒想掙多少錢,是因為他就沒有途徑能掙多少錢。不要多大本事,只要活得開心,到最後才會發現既沒有本事,又不甘心。
「爸,有沒有本事和活得開不開心根本就不是並列關係,明明就可以有本事,活得也很開心,我為什麼要在兩者之中必須選擇一個?」易維真皺著小臉,滿是不贊同。
易爸被她說得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只聽易維真又問他,「爸,要是我明年高考沒考好,只考個二本甚至三本,怎麼辦?」
易爸說,「考什麼就念什麼,二本也挺好的。」
易維真有點火大,氣呼呼地說,「爸,你看你就老是這樣,你就不能對你女兒有要求點嗎?你就不能說考不好大不了再考一年,我是相信你的嗎?」
易爸忙說,
「你堂叔前幾天還跟我說,千萬別讓你復讀來著,說政策是不停變化的,萬一你復讀錯過好的機會了怎麼辦?」
易維真簡直都要爆粗口了,「堂叔,又是堂叔,到底是堂叔是我爸,還是你是我爸啊,他說什麼你都聽。你有沒聽說過,在你自家孩子高考的時候,除了班主任其他人都是生怕你家孩子比自家孩子前途好的啊?」
易爸反駁,「那可是你堂叔,我們都是自家人啊。」
易維真無奈的說,「你把人家當自家人,人家可不一定把你當自己人。」
如果是前世的易維真,會和易爸一樣,堅決不會把堂叔往壞的方向想。可就在易維真領到通知書拿給堂叔看的時候,她原本挺喜歡的堂叔在她面前使勁忽悠她的專業有多好,前途有多廣闊。等易維真不在的時候,他是怎麼跟其他人說她的?
「學得都是什麼狗屁專業,還什麼中醫學院?搞笑,現在還有人會學中醫這個東西?」諷刺的話,譏笑的語調,令易維真終身難忘。
和其他人說到他家女兒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我女兒呀,學的是護理,就是可以當護士長的那種,領著一幫小護士查房,到時候別提多威風了。」
他怎麼就不知道,醫學不發展,護士就一直原地踏步。一個是女兒,一個是侄女,他真的需要這樣踩低捧高麼?
易爸到底不願把自己的堂兄弟想壞,又說,「他到底是個教師,說得話還是會有一定道理的。」
易維真冷笑兩聲,「你說的好像他這個小學教師多有本事一樣,他是哪個二流子中專畢業的,你比我更清楚。」說到這,易維真語調低了下來,一字一句堅定道,「以前就算了,現在他再想干預我的人生,可是沒門。」
易爸腦子裡還在想他堂弟到底是哪個衛校畢業的,自然沒聽清易維真後來在自言自語什麼,畢竟離高考還有段時間,易爸暫時也沒太將女兒的話放在心上,更何況他作為一個父親,還是希望自家女兒能一次性考好的。
父女兩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天也漸漸亮了,易爸的貨車也快到萍鄉境內了。易維誠醒了,穿上保暖褲拍拍易維真的肩膀,說,「姐,換你睡一會,我來陪爸。」
易維真有點睏了,點點頭,換易維誠。
江西多山,地段不平,貨車行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易維真躺在臥鋪上雖然很睏,但睡的不踏實,迷迷糊糊睡到了養殖廠裡。
車一停,易維真就不能再睡,她要起來,換易爸睡覺。易爸心疼女兒,讓女兒繼續睡,他睡上鋪。
上鋪地方小又不舒服,易維真忙爬起來說她睡好了,借口要去上廁所和易維誠一塊下去了。
易維真姐弟兩坐在廠裡的石凳上吃早飯,一直等到工人上班,他們才回車上坐著,讓他們卸貨。
因為貨車車身比較長,卸一段時間就要發動車子往倉庫裡面倒車,姐弟兩還沒坐一會,外面就有工人敲窗戶喊他們倒車。
易維誠朝還在熟睡的易爸看看,「姐,叫爸起來吧,我要是會倒車就好了,這樣爸也能多睡一會。」
易維誠正要叫,被易維真給攔住了,「別叫,我來倒。」前世的時候,她是大一暑假考的駕照,當時雖然考的是c照,但後來跟易爸跑長途的時候,她也會在高速路上幫易爸開。
易維誠愣住了,半響才道,「姐,你什麼時候學的車?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說話的功夫,易維真下車換到駕駛座上打火倒車了,等倒完車熄火,她才小聲的說,「我在家跟媽偷學開過麵包車,別跟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