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雨過天晴自此行 文 / 璇與千千結
你恨我,小炎子,你怎麼能恨我呢?誰都可以恨我,可是你,怎麼能恨我呢?——莫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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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思臉上帶著笑推開了徐炎彬的門,卻不想,她剛一推開門,竟然有一隻茶杯被大力擲了過來,正中莫相思額頭,茶葉混著額角滲出來的鮮血留了莫相思一臉,一身。
她震驚地看著那個坐在床上剛剛擲出了茶杯,正半撐著身子的徐炎彬,他竟然正在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咆哮著:「我恨你!我恨你!」
莫相思的手一抖,她身後的小丫鬟早已經嚇呆了,終於反應過來之後急忙衝上前去要給莫相思擦拭止血,莫相思卻一把推開了她,直接回身將門關上,任外面小丫鬟怎麼敲門莫相思也不理。
莫相思回身看著床上那個悲憤又痛苦地盯著自己的徐炎彬,莫相思的眼眸裡也不知為何有了淚水,是心疼,更多的是委屈:「你恨我?你恨我嗎?你給我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你是說,你恨我嗎?」
莫相思衝到他的床邊抓著徐炎彬的衣服,她說著說著,眼淚也忍不住滾落下來:「你怎麼可以恨我?小炎子,我是你二師姐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徐炎彬一把推開莫相思,通紅的雙眼中也湧上了淚水:「我認識你,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就是你!就是你!是你砍下了我的腿!是你讓我從今往後就只是一個廢人!是你!是你!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了!是你讓我這麼活過來。今生卻只能生不如死!是你!我恨你!恨你!」
莫相思聽著徐炎彬激動的言辭,看著他同樣淚流滿面,莫相思氣怒又心疼地起身去拉著他大力錘著自己還被包紮住的腿:「對不起。小炎子,可是師姐沒辦法啊!當時,當時你就快不行了,我也想救你,我自然也知道你多喜歡武功,我知道這條腿對你多重要,可是當時。我沒辦法啊,如果不截肢。你就會死!你就會死啊!我怎麼本眼睜睜地看著你死!你讓我怎麼辦?!」
徐炎彬掙扎著想推開莫相思,情緒十分地激憤:「那你就讓我死!讓我死啊!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生不如死地活著!活著變成一個殘廢!我寧願死!」
莫相思卻怎麼都不肯放開徐炎彬,只是那麼抱著他,像抱著一個受傷的小獸。像抱著自己的親弟弟,莫相思懂,莫相思知道,這對小炎子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他找不到勇氣去用這樣的面目,來面對未來的人生,他沒有人可以說,沒有人可以發洩自己內心的惶恐和不安。所以只能對著自己,對著他最信任的姐姐。
莫相思的眼淚一層層地滴到徐炎彬身上,感受著他的掙扎。他的無助,他的惶恐,感受著他的眼淚一層層濕了自己的衣衫:「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啊!師姐……」
莫相思感受著自己懷裡的人漸漸無力,漸漸平靜,莫相思強忍著眼裡的淚水,哽咽著說:「不是我是誰啊?你個臭小子。除了我,還有誰敢。你這個臭脾氣和師姐我一模一樣,若是別人,你還不去砸了人家的醫館!你不要這條命是不是,那我要,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我負責!我給你飯吃,給你衣服穿,給你找事做,給你娶媳婦,給你養孩子……你,我只要你,給我好好地活著,好不好……會好起來的,只要活著,師姐不會讓任何人看不起你,小炎子,你相信師姐……」
莫相思的話還沒說完,只聽房門轟的一聲被禹巖他們一腳踢破,剛剛那小丫鬟害怕極了,便去找人,正見著方管家和禹巖等人在談事情,便急忙將這裡的事情說了,禹巖和方忠等人一聽說莫相思受了傷,都嚇了一跳,急忙趕了過來,卻看見莫相思正站在床邊,緊緊地抱著坐在床上環著莫相思腰的徐炎彬。
眾人一看莫相思滿頭滿臉的血,都是嚇到了,急忙上去詢問,莫相思卻看著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徐炎彬,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沒事了。」
徐炎彬緩緩放開抱著莫相思的手,抬頭看著滿屋子的人先是惱羞,又看到莫相思滿臉的血,羞愧又震驚,想伸手過去給她擦:「師姐,對……對不起……我……」
莫相思強笑著揮開他的手:「沒事兒,這點兒小傷,不過,哼,你可是知道你師姐我睚眥必報的,等你傷好了,你看我怎麼修理你,哼!」
徐炎彬看著莫相思強顏歡笑,更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莫相思拍了拍他的肩:「所以說,別胡思亂想,先趕緊好好把傷養好了,後面的事情,有師姐呢。」
徐炎彬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莫相思又讓小丫鬟伺候他躺下了,莫相思才說自己要去換件衣服,離開了徐炎彬的房間。
禹巖等人一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莫相思一直用眼神示意他們不要多問,眾人也都只對徐炎彬說了句,好好休息,便跟著莫相思出來了。
只有方忠,深深地看著徐炎彬一眼,對於剛剛莫相思竟然抱著他的這一點,十分地看不慣,無論如何,莫相思如今都是方金的妻子了,是方家的掌家主母,她竟然還和別的男人如此親近摟摟抱抱,這在他看來是十分不合禮法的。況且,他這麼急急忙忙地回來,還是因為今天外面竟然傳出了莫相思跳湖的傳言,一個女子,甚至是為人婦的女子竟然落水濕身,這在江南氏族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樣的女子,恨不得要拉去沉塘。
方忠隱晦地對莫相思說了他的意思,莫相思卻完全無法理解,只是任大夫給自己包好了頭之後,問方忠:「江南商會又在催我去了是不是?」
方忠見莫相思完全沒把自己剛剛的話挺進耳朵裡去,也是不滿,卻只是道:「是。」
莫相思滿意點頭,道:「外面正好傳出了我跳西湖的事兒,那你就去對那些催促的人說,因為我跳了西湖,所以的了風寒,這樣就可以名
正言順地推脫了。還有,購置田產的事情,要盡快去做,百姓那邊先不急,你先讓各家的掌櫃去和江南商會的商賈們談好價錢。我們現在手頭的銀子如果不夠,你就去找王府的陳管家,不過要私下去,陳管家早晨來說了,你拿他給我的那五十萬兩的銀票去,別直接從關家兌銀子,你將銀票給他,他來換現銀。」
見莫相思說的都是正事兒,方忠也沒有再多言,一樣樣地應著去辦了。
莫相思摸了摸被包了一圈的頭,還好傷口不算深,傅點藥過幾天就好了。莫相思看著窗外的天,也開始漸漸放晴了。
是啊,下了這麼久的雨,也該換一個晴天了。
莫相思正看著,卻見門一開,方金傻乎乎地跑了進了,頭上竟然也學著莫相思包了一圈兒紗布,還得意洋洋地指給莫相思看:「嘿嘿嘿……我也有……嘿嘿……媳婦兒……白圈兒,我也有……一樣……都有……」
莫相思無語,看著這礙眼的傻子,莫相思伸手招呼他過來:「喂喂喂,你過來你過來。」
方金急忙一路小跑就過去了,莫相思坐在床邊,方金傻乎乎地蹲在腳踏上仰頭看著莫相思:「嘿嘿嘿,過來,過來……」
莫相思皺眉研究著眼前的傻子,便咕噥道:「喂,你真的治不好了嗎?沒法兒教教你什麼的?」
方金也學著莫相思,傻乎乎地笑著:「教教,教教……」
莫相思想著,反正自己受了傷,這幾天,方忠的意思是莫相思不能出門見客,那麼剛剛好,自己不如就在家裡調教調教這傻子,反正來日方長,自己能化腐朽為神奇也說不定啊。
莫相思拉著方金起來,問他:「你聽不聽我的話?」
傻肥憨憨地笑:「聽。」
莫相思學著他的樣子,跟他一起傻笑:「嘿嘿嘿,聽。那你跟我來,我教你寫字。」
莫相思牽著方金,就像牽著一隻小狗兒,其實也還蠻好玩的。
這幾天莫相思像培養一種愛好一樣,教著方金握筆、畫畫、寫字,那感覺和培養一種像下棋看佛經的愛好一樣,都是可以修身養性的。
方忠那邊來來回回地忙著購置土地的事情,果然一切都如同莫相思想的一樣,十分的順暢,而方忠每次來回稟,看著莫相思陪著方金的模樣,也是十分滿意。
天晴了之後,禹巖和殷墨關於綢緞莊的事情也已經商議出了結果,打算兩日後出發。
出發的那日,清空朗照,便單單是這天氣,便能讓這一行人省去一大筆銀兩,畢竟現在打算開始購置田產之後,方家的銀錢又開始短缺起來,不過為了以防上次錢莊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莫相思和方忠商議著,是留下了一大筆錢在庫房絕對不動,以防不時之需。
莫相思去送禹巖幾個,他們都是對莫相思打了保票,一定凱旋歸來。
剛送別了禹巖幾個,莫相思還沒來得及牽著傻子方金回去,卻見方忠興高采烈地回來了,那老管家臉笑得像朵菊花,說是有貴客來訪,要見莫相思,好像是三老太爺那邊關於絲綢染料的配方,有消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