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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文 / 璇與千千結

    大師兄,我們在一起四年了,從我十三歲,到十七歲,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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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流宵每拒絕莫相思一次,她都會很傷心,可是這傷心的時效性明顯不長,沒幾天,她便又能活蹦亂跳地進行下一輪表白攻勢了。

    莫相思堅信,只要自己十年如一日地堅持下去,終有一天,大師兄會被自己的誠心給打動的。

    可是沒想到,她所有的以為,所有的夢想,所有的美好都在她十七歲那年,戛然而止。

    還有一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華山論劍大會,可此華山論劍論的卻並不是劍術,而是真真正正的寶劍。

    鑄劍大師北辰子老前輩自從數十年前「佔山為王」之後,便每年召開一次論劍大會,期間會展出各種驚世名劍,兵器排行榜也是每年的這個時候被刷新一次。而因中州太子龍燁自來喜好江湖山水,尤其愛這北辰子老前輩的鑄劍,趨附者眾,所以官宦商賈也多願意從這裡淘一點好貨去孝敬。

    況且如今皇帝年邁,世道不好,草寇土匪橫行,所以商賈們願意結交一些門派以作押運貨物路上的照應,而江湖高手也能在這裡找到願意出高價聘做打手護院甚至殺手的商賈或達官,而在這個官商糾纏不清的朝代,這裡自然也為想謀財的官和想找靠山的商提供了便利。

    所以不曾想,就這麼幾十年下來,這華山論劍,竟然成了皇室矚目的一國盛事,甚至連鄰國岐臨國,和海外的雲翎國,近年也多有派人來參加,以求互市互通。

    而今年的華山論劍的時間又恰恰趕上北辰子的七十大壽,北辰子言道將展示他的收官之作,故而這一年的華山論劍注定轟動九州。

    而像相思門這種的二流門派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不派人前去,奉上禮品祝福。

    其實,相思門是願意去參與的,每年莫氏夫婦去都能結交到不少官商,也為相思門接下來的一年帶來不少收入,可是偏偏今年不行。

    莫夫人前些日子偶染風寒,卻不想那幾日雲流宵不在,莫夫人並沒有在意這小小風寒,竟然導致病越來越重引起了舊疾,等雲流宵回來的時候,竟然有了積重難返之勢。

    相思門上上下下都在一片焦急中等著雲流宵盡力救回莫夫人的命,雲流宵卻第一次皺著眉,說「盡力」,卻沒有說「放心」。

    莫相思守在莫夫人的床前,一邊擔心著昏迷不醒的師娘,一邊擔心著剛從外面回來就為了救治莫夫人日夜不休的雲流宵。莫相思輕輕地給雲流宵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大師兄,你休息一會兒吧,你看你自己唇色都煞白了。」

    雲流宵停下施針的手,對莫相思安慰一笑:「我無礙,倒是你在這裡守了好幾天了,去休息吧。」

    莫相思搖頭:「我沒事的,大師兄你知道我的身體最好的,我又不是小師妹,我沒事!」

    雲流宵歎了口氣,卻並沒有多說,低下頭繼續手裡的動作。

    莫元博在窗外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守在自己夫人床前的莫相思和雲流宵,他知道雲流宵為人醫治的時候不喜人多,可是他心中也是擔憂,不願離開。看著夫人病重的模樣,他也是自責,可如今也只能一味地安慰自己,雲流宵是醫聖扁鶴軒的嫡傳弟子,而且有青出於藍之勢,有他在,夫人應該會無礙吧……

    「師父!」一聲輕喚打斷了莫元博的思緒。

    莫元博看著匆匆而來的五弟子徐炎彬,問:「何事?」

    「師父,華山論劍在即,而今年的華山論劍又不同於往年,是否要下山去採辦給北辰子老前輩的賀禮了?因為往年這些事情都是二師姐去辦的,我們幾個也是跟著打打下手,也不知道往年的規矩是什麼,而今年師娘病重,二師姐一直守護床前,可是這事情要是再不辦,怕是要遲了。」

    莫元博又看了一眼莫相思和雲流宵,他自己養大的孩子,他也是知道脾性的,莫相思是個要強的性格,雲流宵常常不在門中,莫相思這個二師姐在相思門中最大,門派中的事情,事無鉅細都是她一手挑起來的,而此時看著如此擔憂莫夫人的莫相思,她是斷不會有心思出去打點這一切。

    「爹,實在不行,我和師兄們出去走這一趟吧。」一個柔弱纖細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莫元博轉身看著緩緩走來的小女兒,莫相離生得江南女子的柔美,面容精緻,像極了莫夫人年輕的時候,只是唇色微白,總有病態,可是眉目間卻有三分內斂的倔強自持。

    「相離,你出來做什麼,前兩日守著你母親竟然都暈倒了,還不快去歇著,這些事情不用你費心。」

    莫相離緩步上前:「爹,我睡了一晚,已經好多了,原本想在這裡守著娘,可是我又不能像二師姐一樣時時照顧著娘,反而要大家分心照顧我,我還不如出去幫爹爹分憂,讓大師兄安心給娘治病。況且前幾年的二師姐打點的單子,我也都看過,我懂得分寸的,爹爹放心。」

    莫元博看著小女兒執意如此,雖然擔憂但也無法,畢竟門派裡若說經營處事自然無人能敵莫相思,可是雲流宵卻對莫元博說過,這相思門中心思最通透的怕非這位小師妹莫相離莫屬了。

    「那你們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乘馬車去,炎彬照顧好相離。」莫元博對徐炎彬吩咐著。

    徐炎彬也是應承著和莫相離離去,離開的那剎那,莫相離擔憂地從窗戶看了一眼守在娘床前的莫相思,還有那一襲白衣合目,正在靜靜為娘親試脈的雲流宵,看著他們兩個,莫相離心中也不知是傾羨還是酸澀。

    雲流宵在莫夫人房中,又是一日,直到暮色將合,雲流宵和莫相思才終於從莫夫人的房間

    間出來,莫元博急忙上前去問:「如何?」

    雲流宵對莫元博安慰地一笑:「無礙了,不過此次要臥床休養些時日,切不可再操勞。」

    莫元博竟然一時欣喜對雲流宵行了一禮:「多謝。」

    言罷急忙進去看自己的夫人。

    莫相思看著急匆匆的師父,又看了一眼床上面色漸漸恢復過來的師娘,倒是不再擔憂了,她此刻最擔憂的是雲流宵,雲流宵此刻的臉色,顯然比師娘還要不如。

    「大師兄,你沒事吧。」莫相思扶著雲流宵。

    雲流宵卻對她淡淡一笑:「我無事,休息幾天就好,你去守著莫夫人吧。她如今身邊離不開人。」

    莫相思搖頭,堅持要扶他回去休息:「此刻師娘身邊有師父呢!我要陪著大師兄。」

    雲流宵剛打算勸什麼,卻忽然忍不住一陣胸悶,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莫相思急忙扶著:「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麼了大師兄。」

    雲流宵點了自己的幾處穴道,卻終於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莫相思看著那血色竟然發烏。

    莫相思心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五師弟徐炎彬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差點撞到雲流宵,莫相思急怒一巴掌把那個毛躁的小子拍了出去:「你沒長眼啊!跑什麼!」

    徐炎彬卻也不惱,他只是當真被嚇壞了,連滾帶爬地爬起來,竟然帶著哭腔對莫相思說:「二師姐,小師妹……小師妹……小師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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