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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文 / 楓葉蕭蕭

    既然門是古屋花衣踹開的,那麼開路先鋒的任務也就毫無疑問地落在了她的頭上。而她倒也乾脆,二話不說抬腳就往裡走,沒有絲毫擅闖民居的罪惡感。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毫無意外地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奈……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乾脆破罐子破摔吧。

    跟他們從外面看到的一樣,房子裡寂靜且漆黑一片。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足足緩了好一會,這才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些許燈光,勉強不會做出走著走著就撞牆的失禮舉動。

    而在他們身前,古屋花衣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被室內的能見度所影響,逕直地繞過客廳,超樓梯走去。不知道是身體太瘦弱還是習慣使然,步態輕盈到即使鞋子行走在木地板上,居然也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銀色的長髮隨著她的走動而隨意地掃來掃去,在光與影的映襯下,宛若一抹從古宅中飄出的幽魂。

    「你們在幹嘛?」

    見他們沒有跟上來,古屋花衣奇怪地回頭。如果換做平時,那雙鮮紅得如同紅寶石一般通透的眼睛的確很迷人。但在此時看來,卻更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女鬼一樣淒厲。

    想到這,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齊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啊~抱歉。」黑暗中,古屋花衣忽然開口,伸手摸向牆邊。

    下一秒,啪——

    客廳的壁燈被打開,昏暗的米黃色燈光雖然算不上太明亮,但好歹終於不再像是電影裡的鬼屋老宅那般陰森可怖。

    「我忘記開燈了。」

    見忍足侑士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古屋少女搖了搖頭:「放心,家裡沒人。」

    沒人的意思有很多種,在這裡的意思需要擴展一下——沒有活人。

    不過在親眼看見之前,這些東西說出來,也無非只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雖然古屋花衣已經看慣了各式各樣的死人,但她好歹要估計一下另兩個普通少年的承受能力。

    於是她沒再多說,而是逕自轉身上了樓。

    即使古屋花衣是在場三人中年紀最大能力最強的那一個,但讓一個女士走在前面這種事,總歸是不太光彩的婚後相愛·老婆,離婚無效!。只不過開路的那名當事人自己毫無自覺,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便也只好乖乖充當被保護的那一方。

    當他們邁上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卻忽然停了下來。

    「你們聞到了嗎?」

    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兩人同時一愣,跡部景吾仔細嗅了一下,這才不確定地開口:「血?」

    他只是按照少女的身份隨口一猜,卻沒想到對方點了點頭,抬手指向前方。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看房屋的佈局,應該是洗手間的位置。與其他房間不同的是,那裡居然有些許光亮從門縫中透出來。

    這一點在另外兩人看來,可能只是有些詭異,但對於古屋花衣來說,卻像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幸好她在上來之前已經有先見之明地灌了一管下去,否則這麼麼濃郁的氣息……她早就忍不住了。

    無視掉身後兩人那一臉的凝重,少女信步往前走。越是靠近那扇門,血液的味道就越是厚重。等到她的手足以碰到門把的時候,腥甜的氣息濃烈到猶如實質性的攻擊一般,刺激著他們的鼻腔和神經。

    強行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興奮感和飢餓感,為了以防萬一,古屋花衣覺得自己有必要先給他們打好預防針。

    於是少女面無表情地扭頭,認真地叮囑道:「無論一會兒看到什麼,都請不要像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尖叫,好嗎?」

    「……」

    在場三人中,分明只有少女你才符合這兩項吧?!

    深呼一口氣:「準備好了麼?我上了!」

    說完,不等他們回答,古屋花衣便直接推開了門——

    明亮的白熾燈下,遠山瑤赤|裸的身體躺在浴缸中,手腕處的傷口已經幾近乾涸,不再有液體淌出。只是被水泡過之後,外翻的血肉呈現出一種參差的褶皺。浴池裡被蓄滿了大半缸水,與她自身留出的血液交匯相融。鋪散開的大片水紋就像是一層層鮮紅的玫瑰花瓣般奪目。血腥卻又妖孽,大抵說的便是如此了。

    黑髮捧著少女那已然慘白如紙的面龐,在猩紅液體上起起伏伏,猶如海藻般瘋狂纏繞,緊縛著屍體,還有幾絲蜿蜒出雪白浴缸的邊緣。一滴一滴,被稀釋的濃紅順著髮梢滴落,幾縷纖細徑流在瓷磚上形成一片猙獰的圖畫。

    不用試都知道,已經死的不能再透徹了。

    古屋花衣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下浴池裡的水,搖頭:「水已經不熱了,至少是半個小時以前的事情。」

    跡部景吾攥緊了拳頭,似是發洩一般狠狠地擊向牆面:「見鬼,還是來晚了麼!」

    而忍足侑士也皺緊了眉頭,陰沉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夠了,別自責了。」在場唯一還能保持著冷靜與理智的,卻是一直飽受著血液誘惑的古屋花衣:「如果不是我心血來潮,你們也只會是明天從警方那裡得到這個消息。既然結果都是相同的,那麼還有什麼可內疚的?」

    這句話聽上去或許有些冷血,但事實就是如此。

    「別看了,報警吧。」

    古屋花衣體貼地擋住了兩人的視線,從身後帶上了門。就連她這個看慣了屍體的人都被眼前這一

    幕搞得有些難受,更別說眼前這兩個生在富貴人家的大少爺了。

    「至於之後怎麼跟警視廳的人扯,想必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看到跡部景吾確定地點了點頭之後,她摁著肚子面色凝重走了出去誰動了本王的悍妃。

    不是因為想吐,而是因為……她又餓了。

    等到她離開遠山瑤家,被夏日的夜風一吹,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屬於遠山瑤的血液早已凝固,附著在皮膚上好不難受。

    死人的血液,能喝嗎?

    腦海中突然冒出的這個極度重口的想法嚇了她一跳,但正所謂搞研究的人的心理,往往跟正常人隔著一個次元。於是抱著一種探索真相的心態,古屋花衣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手指。

    她發誓……自己絕對不是因為餓了才去嘗試的!!

    實驗的結果基本可以說是毫無意外的——她又吐了。

    幸好此時已經臨近深夜,路邊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否則但凡是這個正常人看到她扶著牆壁嘩啦嘩啦的吐血,即使不被嚇死也絕對會丟掉半條命。

    直到她將肚子裡的存貨全部吐了個乾淨之後,這才擦乾嘴角的血跡,跑到離她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商店裡買了一瓶礦泉水。

    看著瓶子裡透明的液體,古屋花衣欲哭無淚……好不容易吃了個三分飽,這下又全都交代出去了。

    人生真的是太苦逼了啊有木有!!

    再這麼下去她就真的要咬人了嗷嗷!!

    ******

    等到跡部景吾從警視廳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古屋花衣一個人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雜誌。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走到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去。

    「怎麼還不睡?」

    「你可以當作是時差問題。」古屋花衣面無表情地合上手中的雜誌:「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夠。」

    跡部景吾眼尖掃了一眼封面……似乎是最新一期的醫學期刊。

    「你心情不好?」

    他明智地無視了雜誌的問題,卻沒想到後者乾脆利落地蹦出兩個字:「沒有。」

    「……」

    跡部景吾瞬間喪失了所有跟她交談下去的**。

    不過古屋花衣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遠山瑤事件,於是開口叫住了已經起身準備回房間的跡部少年:「你打聽出來什麼了?」

    「沒有。」正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跡部景吾同樣面部表情地回道。

    「……」古屋花衣仰起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乖~不要傲嬌。你不告訴姐姐,姐姐怎麼幫你呀~」

    跡部:「……」

    你消失在本大爺的眼前,就是最好的幫助了!

    此時此刻的他們還並不知道,有時候即使是一個腹誹或者一句吐槽,也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變成現實。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對視了起來。半晌,跡部景吾認命地重新坐下:「死亡原因初步判斷是吞食了過量的安眠藥,然後割斷了大動脈。」

    流了滿滿一浴缸的血,這個死法不出意料第一萌蘿莉。古屋花衣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具體原因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我在警視廳呆的時間太短了,所以得到的消息就只有這些。」

    「連自殺還是他殺都無法確定嗎?」少女忍不住皺眉。

    「你當法醫都是神仙?」跡部景吾抬手撫上眼角的淚痣:「即使是他們能將一天掰作兩天用,也至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答案。不過……」

    「不過?」古屋花衣挑眉,一般這個不過後面,總會有些大喘氣之類的消息。

    「他們在遠山瑤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份類似於遺書的東西。」

    「遺書?」聽到這個詞,少女有些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嘴:「偵探劇裡但凡出現這玩意,十有八|九都是他殺。」

    「所以本大爺說的是類似。所謂遺書,其實是遠山瑤的日記。」

    ……日記?這年頭還有人記日記?

    古屋花衣愣了一下,首先想到的問題是:「確定是她本人的字跡?」

    「嗯。」跡部景吾點了點頭:「已經確認過了,而且日記是從一年前開始用的。第一人稱,附和遠山瑤本人的說話口吻,筆跡中圖沒有變化……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在裡面承認了自己殺人,而且還記下了殺人動機是麼?」古屋花衣淡淡接口:「理由是什麼?」

    「那些不知所謂的嫉妒心。」後者嫌棄地開口,顯然對這種借口不屑一顧。

    而古屋少女卻是瞭然地摸了摸下巴:「女人的嫉妒心嗎?這倒是可以理解。不過……」

    她話鋒忽然一轉:「你信嗎?」

    還沒等後者開口,她又如同自問自答般說道:「反正我是不信。」

    「為什麼?」跡部景吾奇怪地看向她。

    ……你這種論調是很明顯的互相矛盾啊少女!

    「因為~」古屋花衣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拖長了腔調說道:「被嫉妒蒙蔽了內心的女人,可以不計一切的殺死任

    何人。朋友,親人,憎恨的,亦或是最摯愛的。但她們唯獨不會搞死自己……絕,對,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跟好基友公紙一起探討案犯現場,於是就發生了如下對話(ps:都不許吐槽我!)

    柒染10:20:02

    於是我就這麼寫啦~

    公子10:20:14

    寫什麼,吃了安眠藥然後自殺?

    柒染10:20:30

    恩,砍斷了脖子

    公子10:20:47

    自殺竟然不是割腕而是斷脖子

    柒染10:20:58

    當然啊,我剛才不就是這麼說的?!!

    公子10:20:59

    蕭蕭,我不會去你裡吐槽的

    公子10:21:03

    你大膽的寫吧

    柒染10:21:06

    我感受到了你鄙視的深深惡意……

    柒染10:21:25

    可是割手腕流的血太少【閉嘴吧

    柒染10:21:33

    ……等等,割手腕流的血多嗎?

    柒染10:21:40

    我在虛心求教

    公子10:21:42

    公子10:21:53

    多,割大動脈就多

    公子10:22:09

    何必割手腕,只要是割到大動脈,哪裡都一樣

    柒染10:22:31

    我潛意識裡一直認為……割手腕的大動脈沒有脖子上和大腿流的多……

    公子10:22:44

    ………………………

    柒染10:22:51

    原來是我錯覺嗎otz……

    公子10:23:03

    不都是動脈麼親錯嫁全閱讀!!!血液不管怎麼說都會流過來的好麼!!!

    柒染10:23:07

    不許嘲笑我!!!!!!

    公子10:23:21

    我不嘲笑你,我想哭

    公子10:23:23

    成麼

    柒染10:23:35

    成,我給你遞紙巾……

    相印牌的……

    不客氣……

    感謝籐原音·刻君才是真愛妹紙的地雷~撲到親親=3=

    以及之前好基友菊長和竹子仍的那一排地雷和手榴彈……我知道你們一定是手抖,但還是最愛你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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