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大肉包子 文 / 納蘭容麼
「噗——」春妮忍不住偷笑，看那姿勢還以為要全包了呢，沒想到只要了二兩。
李小球也囧了一下，卻仍笑著給她稱菌子。旁邊賣雞蛋的馬大娘都忍不住樂了，調侃道：「我說大嫂子，您這大喘氣夠閃著人腰了吧？」
那大媽也不生氣，笑瞇瞇的接過菌子，道：「咋哩？二兩不是買？回去吃好了，我下回買它個二斤。」
春妮等人忙忍笑說是。
有了好開市，接下來買菌子的人便多了起來，這個幾兩，那個一斤，不一會兒一大包干菌子便賣了個乾淨。
李小球從春妮包裡另取出一小包菌子，雙手碰給馬大娘，道：「大娘，我倆年紀小，來這賣菌子多虧你照顧了，這包菌子您拿回去燉湯喝吧！」
那馬大娘哪好意思要兩個孩子的東西，忙推拒道：「你這孩子，見什麼外呢？舉手之勞而已。你這菌子還是留著賣吧，大娘不缺菌子吃。」
李小球哪裡肯幹，將那菌子一把扔在了馬大娘的雞蛋筐裡，拽著春妮的手撒腿便跑了。
馬大娘拾起那包菌子，看著兩個孩子笑呵呵跑遠的樣子，唇角也露出幾分笑意，「這孩子……」
春妮和李小球跑出市場，坐在一處台階上歇腳。早上走的太早，又趕了這麼久的路，春妮早已飢腸轆轆，肚子不由的咕咕直叫。
外表小孩內心成年阿姨的春妮，當著李小球的面羞紅了臉，尷尬的敷衍道：「我，我肚子有點脹氣……」
李小球一雙明亮的鳳眸裡皆是笑意，卻緊抿薄唇不敢笑出聲來。
站起身來，撲撲身上的土，對春妮道：「我去問問中藥店在哪，你在這裡等我。」
春妮點點頭，揉了揉扁扁的肚子，輕聲道：「我的乖乖，你就不能先忍忍？等回家了讓你吃個飽。何苦讓我在一個小屁孩面前丟人呢？」
不大一會兒，李小球便跑了回來，將手裡捧著的東西伸到春妮面前，「給，吃吧！」
草紙上乘著兩隻雪白的、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包子騰起的熱氣將李小球的笑容顯得格外俊俏，上挑的鳳眸裡皆是關愛。
春妮忽然覺得鼻子一酸。自己何德何能，能在這個世界得到這麼多人的關愛，父母的疼愛、兄長的寵溺，還有朋友的關心，這一切美好的情誼比金錢利益更加重要，也更加可貴。
「哎？你怎麼哭了？不喜歡吃包子麼？」
李小球慌的手腳無措，一手捧著包子，另一手則撫上了春妮的發頂，「乖，你別哭。」
哧——，春妮忍不住破涕為笑，自己堂堂一個成年人，居然讓一個七歲的小朋友哄，真是的，這種感覺怎麼想怎麼怪呢。
春妮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笑問道：「你賣了多少錢，怎麼捨得買包子吃啦？」
李小球臉上揚起幸福的神采，言道：「足足賣了七塊八毛錢，除下七塊做學費，買兩個大肉包子只花了一毛錢，還剩七毛呢！一會兒再給我娘抓些好藥回去。」
李小球輕輕撫摸著裝著七塊八毛錢的小錢兜子，一臉自豪又幸福的模樣。
春妮不覺動容，一個才不過七歲的小孩，為了上學為了給母親買藥，獨自一人進山采菌子，還要費功夫曬菌子、賣菌子，別的同齡的孩子還正是愛玩的時候，他卻已過早的挑起養家的重任了。
「我們一人一個。」春妮擦擦手，拿起一個雪白的大胖包子。
「不行，不行，我一點都不餓，這包子是買給你的，你都餓了半天了。」李小球急了，非要把另一個包子也塞在春妮手裡。
春妮推拒了兩次他仍要給，忍不住杵著他腦門，凶巴巴的訓斥道：「我讓你吃你就吃，你又不是鐵打的，怎麼能不餓？乖乖吃了，我們好進行下一步。」
李小球呆愣愣的捧著包子，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春妮，張開嘴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腹鳴聲打斷，紅著耳朵咬了一口包子。
春妮滿意的點點頭，將包子送進口中，狠狠一咬，嗯！皮薄陷兒大，面皮又香又甜，裡面居然是全肉做的陷兒，咬上一口，灌湯流油，肥而不膩，香的讓人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一個包子下肚，兩個孩子意猶未盡的回味半天，一邊深深的呼吸著身上的包子味，一邊背上了藥材去尋中藥店。
中藥店的門面不大，幾個面色匆匆的顧客拎著藥包從裡面走出，旁邊蹲著一個穿著半舊綠軍裝的中年男人，鬍子拉碴的看不清表情。
春妮二人剛想進入藥店，那中年男人鼻子一抽，眼睛一亮，上前拽住了春妮的胳膊，「哎，小孩，你是來幹啥的？」
春妮的皮膚嬌嫩，突然被那男人拽住，又驚又痛。李小球像只兇猛的小老虎一般，一把將那男人的手打了下去，「你想幹啥！」
那男人咕嚕兩下眼睛，裂出一嘴黃牙，「你這小孩忒凶，我就問你倆點事，你怕啥？」
李小球哼了一聲，只道：「我們啥也不知道，你問別人吧！」
拉了春妮的手就要進店，冷不防那男人的粗手一把伸過來，嘴裡嘿嘿道：「你倆是來賣藥材的？喲，這可不是個好主意，買賣私貨小心被公安抓起來。」
這話嚇唬真正的小孩子還行，對春妮這麼個通曉現當代歷史的人來說，他不過是在危言聳聽。
不讓投機倒把的風頭早已經過了，現在的小市場又
開始了自由買賣，這人的目的很顯然，就是阻止兩個孩子賣藥材。
「嗤——，不過是個騙子罷了，小球，我們走。」春妮壓根絲毫沒有懼色。
「哎、唉、唉，別走啊！藥店裡面不收散貨的，你們去了也白搭。」那男人見兩個孩子要進去，忙阻攔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今天就想收了呢？」春妮潛意識裡就覺得這男人不是個好人，冷言冷語道。
「哎呀，他們是真不收。要不，我吃點虧，你們賣給我好了。」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