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墜落（下） 文 / 風暴洋
「一定還有別的方法。」蘇秦對那個老惡棍的留言並不全信。
任何陰謀都是建立在信息不對稱的基礎上，為了獲取更多線索蘇秦開始在核心實驗室內到處翻找。然而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此處與不死軍團計劃相關的件連一張小紙片都沒留下。反之，留言中提到的那種新型病毒卻有著一份非常詳盡的資料。
這份資料直截了當的擺在辦公桌上，顯然是老者特意留給蘇秦的。看完這份充斥著十二分惡意的資料，蘇秦感覺汗水濕透了背後的衣襟。如果上面的數據屬實，那麼包括歐洲地區在內。這種生存力極強的病毒竟然可以在全世界每個角落存活下來。而這意味著它將帶來一場遠超黑死病規模的超級瘟疫，這場前所未有的瘟疫甚至足以將整個人類明都毀於一旦。
帶著矛盾的心情，蘇秦拾階而下來到關押感染者的囚室門前。還沒靠近那扇厚重的金屬門，他就聞道一股非常刺鼻的汽油味。在這件事上老者並沒有騙人，這間足有足球場大小的巨大囚室附近已經撒滿了燃料，也許他也不希望這種恐怖的病毒擴散開來。望著封閉的大門，蘇秦感覺自己的心情無比沉重。
雖然新型病毒的感染能力極強，但距離病毒釋放總共只過去了十五分鐘，囚室內一定還存在為數不少的未感染者。但是誰能做到只放走那些健康人，而將已經被感染的病患留下呢？
蘇秦自認無法做到這件事，所以最終他依舊只得發出一聲長歎默默地從衣袋中取出打火機。門內不時傳來人們交談的聲音，從談話的內容來看他們對未來並沒有絕望。其中大部分人都堅信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們，只要繼續堅持下去希望就必定會出現。但現實永遠比想像更殘酷，他們等來的不是救星而是——死神。
由衷的悲哀讓蘇秦無法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手，打火輪轉動了數次都沒能點起火焰。
「該死。」將打火機狠狠的砸在地上，蘇秦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前雙眼滿是血色。
漸漸他的表情變得木然，拾起打火機，穩定的手指輕而易舉地點燃了火焰。望著冰冷的金屬門，蘇秦揚手拋出了點燃的打火機。火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撒滿汽油的地面上。燃起的烈焰像蛇一樣擴散開來，高溫與濃煙讓囚室內的人們發出陣陣尖叫。隨著火焰的不斷蔓延，尖叫逐漸變成淒厲無比的慘叫期間還混雜著稚嫩的啼哭聲。
這些聲音不斷傳入蘇秦耳中，他怒吼著一拳砸在厚重的大門上。毫無保留的力量讓拳頭變得鮮血淋漓，**上的傷痛完全不能減輕他心中巨大的悲傷以及越發強烈的自我厭惡。這些負面情緒使蘇秦的靈魂波動變得急促而混沌，然而他卻無心抑制。就連手中冰冷的劍柄彷彿都在嘲笑他的無力，強烈的情感沿著靈魂共鳴不斷傳入魔劍體內。伴隨一聲輕笑，灰色的半透明劍刃上燃起一蓬渾濁不定的黑色火焰。這悲慟的黑色烈焰甚至吸走了劍身附近的火焰，讓渾渾噩噩的蘇秦得意安全折返到電梯處。
不知何故電梯此刻又恢復了運作，逐漸上升的電梯將慘叫聲埋葬在蘇秦腳下。儘管如此，他依舊感覺耳邊不停迴盪著無法消去的哭聲。
「可惡。」皮開肉綻的拳頭再次砸在牆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印跡。聽著耳邊不斷迴盪的悲鳴，蘇秦低頭看向囚室方向。靈魂之視讓他的雙眼透過泥土繼續注視著那些在火焰中苦苦掙扎的亡魂。
「我對所有死去者起誓。他日，我必將奪回你們失去的一切，不論是血肉、骨骸還是……尊嚴！」
蔓延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地下基地，當電梯的指針跳到人間那一檔。蘇秦一把扯開電梯門，彷彿在逃避什麼似的快步走出密室。然而，外面卻傳來陣陣槍聲。透過窗戶蘇秦看到集中營內駐紮的德軍士兵正在有計劃的進行屠殺。而屠殺的對象則是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被關進此處的可憐人。
集體槍決、集體絞刑，整座集中營都成了死神的加工廠。納.粹們甚至讓即將被殺死的人收斂上一批受刑者的屍體，然後繼續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他們。殘酷的畫面深深映入蘇秦眼中，儘管過去曾在書籍與音像資料中瞭解過相關記錄。但當這一切真正發生在眼前時，蘇秦還是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呆愣在原地。
「……總就還是無法避免嗎？」蘇秦木然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微笑，雖然他的表情在笑但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散發出徹骨的寒意。
「自由的殺戮吧，這次我不會再阻攔你了。」將手中的魔劍橫置於身前，蘇秦望著冰冷的劍刃輕聲低語道。
「你終於想通了嗎？我親愛的主人，這真是一件值得大殺特殺的好事。」劍刃上浮現出魔劍魅惑的笑容，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彷彿感受到由衷的喜悅。
「既然如此，來吧，親愛的主人，呼喚我的名字，然後你將獲得我真正的力量。記住，吾名詛咒之劍——赫尼格。」盛裝出現的魔劍大笑著從背後摟住蘇秦，她的長髮不受重力影響地向上高高飄起看上去好似尖嘯的女妖。
蘇秦面色蒼白的笑了笑將魔劍高舉過頭：「為我歌唱吧，赫尼格！」」
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靈魂共鳴啟動了，此刻蘇秦感覺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頭狂暴的巨龍。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不斷翻滾，沖天而起的黑色劍氣將整棟建築物一分為二。
之前還沉溺與屠殺中的納粹們震驚地看到，集中營中間那棟建築物開始坍塌傾倒並最終變成一片廢墟。來不及作何反應，煙塵中一道黑影激射而出貫穿了一排手持步槍正準備行刑的士兵。寬大的魔劍插在最後一人胸口，劍柄上細長而堅固的帶刺鎖鏈一直延伸到煙霧中。
「殺人者，人
人恆殺之。」蘇秦高瘦的身影緩步出現在所以人眼中，黑色的帶刺鎖鏈纏繞在他手上，不斷吸允著血管中流淌的黑血以增加自身長度。此刻，蘇秦已不再是那個厭惡殺戮的理想主義者，殘酷的現實擊碎了他美好而脆落的理想。自責與憤怒更是讓他徹底放開了對自己的束縛。
原力在燃燒，靈能在沸騰，靈魂在尖嘯，而魔劍在燃燒。
渾濁的黑色火焰沿著被洞穿的士兵屍體不斷燃燒，一股鮮活的力量順著鎖鏈湧入蘇秦體內，而那些被劍刃刺穿的屍體則變得老朽枯腐。這股力量促使他猛然拉動鎖鏈讓魔劍返回手中，握著溫熱的肩膀蘇秦感覺體內所有力量都處於前所未有的活躍之中。
「血的味道、肉的味道還有靈魂的芬芳。啊，不要停下，我的主人，繼續殺戮吧。」魔劍嬌喘著低聲蠱惑道。
回過神來的德軍士兵在恐懼促使下爆發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除了各類槍械他們甚至拉出了88毫米口徑的高射炮放平了開火。但這些武器在全力殺戮的蘇秦面前卻無法發揮原本應有的作用。從步槍、機槍中射出子彈被力場所阻隔，而高射炮打出的炮彈也因為預知的關係被提前規避。
這種無論如何都傷不到對方的情況，讓他們感覺自己彷彿是在與一個無法殺死的幽魂戰鬥。
在機槍的咆哮聲中，蘇秦如虎入羊群般衝入士兵當中。魔劍帶著呼呼風聲飽飲鮮血，同時被擊殺者的靈魂也被她吞噬殆盡。這些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在被殺時一樣會發出各種慘叫，但他們口中的呼號卻完全無法傳入蘇秦耳中。因為他的雙耳早已充斥著另一種悲鳴。
「這是遷怒嗎？」蘇秦一劍斬開擋在身前的士兵軀體，心中卻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也許吧，不過厭惡感意料之外的輕微。呵，也許我原本就是個冷酷的傢伙。」提起死去士兵的身體擋下側面射來的子彈，蘇秦不得不承認也許是因為常年身處戰場的緣故，他對殺死活人這件事的排斥比想像中小得多。
擦肩而過的炮彈扯斷了幾根揚起的頭髮，蘇秦俯身衝向遠處那門具備一定威脅的88高炮。在歌聲中不斷顫動的魔劍就像一柄插入黃油的熱刀，輕而易舉地切開了這門特種鋼製成的高炮。
「如果殺戮能停止戰爭，那麼……」望著滿是鮮血的雙手，蘇秦神情陰鬱地抬起頭望向天空。
「就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