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血宴 文 / 風暴洋
離開斯大林格勒的路並不算長，一路上靈魂之視幫助蘇秦提前避開德軍佈置在城市外圍的巡邏隊。
同時，魔劍又不動神色地告知他布洛瓦現在的大致方位。上次戰鬥中，魔劍吞噬了一部分佈洛瓦的靈魂碎片。通過碎片與本體間的關聯，她能在極遠的距離外探查對方的位置。
很快，兩人離開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斯大林格勒。在接下來的一星期內，他們不斷向西進發很快便脫離了前線戰區。沿途不時可以看到一些倒伏在路邊的屍體，他們身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被其他活著的難民剝得一乾二淨。戰爭讓人性的光芒顯得無比黯淡，失去了政府的管制整個社會都陷入一片無秩序的混亂中。
軍隊、難民、匪幫，殺機四伏的環境讓人感覺彷彿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是敵人。這個世界正在都被名為戰爭的巨獸所蹂.躪，眼前發生的一幕幕讓蘇秦再次領悟到這個慘痛的現實。
握緊雷蒂婭的手，他沉默地向前不斷前行。
夜幕降臨，兩人找到一間廢棄的教堂。雖然原本繁複的花窗玻璃已經被打碎，正中央巨大的石質十字架也被人推倒在地。受難的聖子雕像在地上碎成無數片。
但這裡好歹還有屋頂。
望著屋外寒冷的冬雨逐漸落向大地，蘇秦歎了口氣裹緊身上藏青色的呢絨大衣。雖然黑血組成的血外套防禦力驚人但它卻沒有多少保溫能力。受局勢所迫在來的路上，蘇秦只得再次客串了一回兒rpg遊戲中的「勇者」。
好在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在第二棟房屋中就找到了充足的補給品。那棟屋子的主人似乎還想著回到這裡，所以他將一些無法拿走的衣物、書籍等物品細心地收納在地窖內。這些藏起來的物品幸運地躲過了第一波難民的收刮，不過通過地板上留下的細微痕跡，蘇秦還是找到了地窖中藏著的東西。
歉意地留下大部分現金後，蘇秦取走了一部分需要用到的物資。回想自己這段時間遇到的事，他不僅感歎人果然都是逼出來。原本以為注定無法習慣的事，在經歷過後留下的也只是「不過如此」的感想。
坐著旁邊的雷蒂婭一如既往地沉默，她看著篝火似乎在想著什麼，不時抬眼看蘇秦一眼，在他發現前又迅速收回目光。一路上，她已經逃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不過，每次蘇秦都能在她成功前把小傢伙拎回身邊。長此以往，雷蒂婭也漸漸放棄了這種無用行為。也許，她也意識到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過普通生活比較適合自己。
夜色漸深，教堂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蘇秦警覺地撲滅篝火帶上雷蒂婭躲到陰暗處。沒過一會兒，幾個身穿德軍制服的校尉軍官便帶著一群眼神迷茫手舉火把的年輕人走入教堂。這些年輕人的穿著都很簡陋看起來只是普通平民。
進入教堂後，年輕人們迷迷糊糊地走到正中央擠成一團。而身穿制服的軍官們則隨意四處搜索了一番。因為蘇秦佈置篝火的地方選得很隱秘，所以這些人並沒有發現教堂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有人待過。身穿德軍制服的軍官們圍成一圈將其他人包圍起來，所有人都沒有出聲，教堂內的空氣變得冰冷而孤寂。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者的老人伸手打了個響指，聽到這聲脆響，年輕人們好像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發出陣陣驚呼。
「安靜！」領頭者發出一身嘶啞的喊叫。
聽到他的話語聲，年輕人們不由自主地強行停止發聲。蘇秦皺了皺眉頭，他感覺這聲音中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不要害怕，年輕的家畜們。你們應該成為高貴血族的食物而感到榮幸。感謝蒙大拿.馬克斯少校提供的轉化儀式，你們將成為這些年輕貴族第一次品嚐的活物。」看到像羊羔一樣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女，老人咧嘴而笑露出口中非人的鋒利犬齒。而其他幾個看起來更年輕的軍官也紛紛露出同樣的尖牙。
「哦，看起來年輕人們已經按捺不住了。那麼……」慈愛地看了看躍躍欲試的年輕吸血鬼，老者一揮手。
「宴會開始！」
話音未落，看似蒼老的身影就一個轉折率先撲向離他最近的獵物。在受害者無助的掙扎中，老者粗魯地撕開少女的衣領一口咬向那條雪白纖細的脖頸。可隨後入口的卻不是他料想中的溫熱鮮血，而是一條粗糲的硬木棒。
「什麼人？」老人被結實的木料磕得牙疼，呲牙咧嘴地吐掉刺進口腔的木渣，他警覺地放開獵物抬頭四處張望。只見教堂陰影中慢慢伸出一條不算健壯的胳膊。
「世道亂了，這是什麼妖魔鬼怪都敢鑽出來害人了。」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堂中來回傳響，那條胳膊前端握緊的拳頭猛然豎起一根中指。身穿軍裝的怪物們還沒來得及明白這手勢代表什麼意思。之前被老人吐掉的木棒就像子彈一樣飛起刺入他口中，並將這頭年邁的怪物直接釘死在牆壁上。
口腔內噴湧而出的血液將它身上的那套軍裝染上一片深色，重力作用下這些鮮紅色的液體沿著那雙珵光瓦亮的皮靴不斷滴落。
滴滴答答的水聲讓犧牲者和其他吸血鬼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他殺了卡倫先生。」一個棕色頭髮的吸血鬼尖聲叫道，這個倒霉的傢伙被老吸血鬼傷口中噴出的鮮血濺了一身。
「哦，你的聲音真像個小姑娘。」沉重的十字架慢慢浮起，在吸血鬼們震驚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幕。好似一柄緩緩舉起的戰錘，「轟」地一聲砸在那個發出尖叫的傢伙頭上，將他砸成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哦，不！愛德華，他殺了愛德華。」棕髮吸血鬼身旁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也許是他的愛人，看到之前還有說有笑的男友現在
在卻變成一灘肉泥，強烈的反差讓她一時無法做出任何判斷，只是傻愣愣地看著十字架再次舉起。
「閉嘴，貝拉。所有人快動起來，人類的視力追不上我們的速度。」另外一頭還算沉穩的吸血鬼趕忙喊醒同伴，隨後他便咆哮著衝向陰影處想要用自己的利爪撕碎敵人。
望著風一般衝向自己的吸血鬼，蘇秦嗤笑一聲似緩實疾地張開手掌。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張牙舞爪從正前方衝來的吸血鬼就被靈能化作的無形力場高舉至空中。這個沒有丁點戰鬥經驗的年輕人選擇了最快最短的直線路徑，所以他被蘇秦輕而易舉地「看」到下一秒即將出現的位置。
「我不需要看到你們像落水狗一樣到處逃竄的樣子。我只需要知道你們下一刻將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就足夠了。」托著打開的厚重靈能典籍，蘇秦一步一步踏出陰影。那節湊穩定不變的腳步聲就像一隻捏緊眾吸血鬼心臟的大手，不斷擠壓著他們心中為數不多的勇氣。
搖曳的火把照亮了蘇秦的半張臉孔，而另外一半卻仍處於陰影覆蓋下。
「死吧，卑賤的人類。」不斷增加的壓力讓年輕吸血鬼中有著黑色卷髮最健壯的那頭暫時拋開了恐懼。這個有著一頭黑色卷髮的英俊男子發出一聲尖嘯，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主動向蘇秦發起攻擊。仗著自己那副比其他吸血鬼更強壯的身體，他躍上牆壁狂奔著不斷加快自己的速度。
高速奔跑讓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幾秒鐘後，人類的動態視覺已經無法捕捉那道身影。
見到這一幕，蘇秦略感無聊地歎了口氣。
「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舉動，很像一隻玩跑輪的倉鼠嗎？」
話說到一半，卷髮吸血鬼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他背後。然而，吸血鬼還來不及發動任何攻擊。蘇秦提前布下的陷阱就瞬間發動，化作無形力場的靈能將那個魯莽的傢伙按在地上絲毫不得動彈。無差別擠壓的力場甚至在石質地面上留下一個圓形凹陷。
「對方只有一個人，大家一起上。」這群吸血鬼中也不乏狡猾之人，雖然口中喊著一起上。但在其他吸血鬼聯手發起攻擊時，他卻悄悄跑向教堂外。
「烏合之眾。」
驟然握緊張開的五指，懸浮在空中的吸血鬼被力場捏成一團肉泥，血液好似煙花一樣噴向四面八方。伴隨這個動作，教堂內的長木椅同時碎成無數片，這些碎木浮上半空悄然轉動著尖端所指的方向。
面對速度已經快到肉眼無法識別的眾吸血鬼。蘇秦反而閉上了雙眼，原力靜靜流淌在他的身體中。雖然無法看到現實中發生的畫面，但結合原力對危機的感知與神測類靈能對未來的觀察。
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卻是————未來！
「烏合之眾。」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評價，蘇秦向斜下方揮動手臂。伴隨他的動作，懸浮在空中的尖銳碎木向空無一物的位置穿射而去。下一秒，同時出現的吸血鬼們驚愕地看到眼前不斷逼近的碎木。那些看似胡亂射出的攻擊，輕而易舉地瓦解了吸血鬼聯手發起的拚死一擊。不斷有奔跑中的吸血鬼尖叫著翻倒在地，這些尋常可見的木條此刻卻像一根又一跟撞錘，敲響了葬禮的鐘聲。
穿刺手臂，釘穿膝蓋，捅進小腹，插入脖頸。
在不超過三秒的時間內，所有敢於發動攻擊的吸血鬼都慘叫著倒在地上。而那個妄圖逃跑的傢伙也受到了特殊待遇，不知何時出鞘飛出的偵察兵佩刀旋轉著刺進他腦後，將這個聰明的傢伙先一步送進地獄。
遠處，那些被當做食物抓來的受害者們驚恐地看向蘇秦，彷彿他是某種比吸血鬼更可怕的怪物。
一陣寒風順著打開的大門吹入教堂，將天花板上掛著的吊燈吹得吱嘎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