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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受辱 文 / 陽光映玉

    2月16日,星期日。

    終於熬到了星期天,楊敬沒去查房。

    給密斯趙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去病房巡視一圈,有什麼問題向他匯報。

    然後他繼續睡,一直睡到十點鐘,才懶洋洋的起了床,收拾了一下就回了老家。

    爸爸媽媽身體都還硬朗,楊敬一算,已經十二天沒有回來了,因此,老媽在一旁數落他時,他也只能嘿嘿乾笑著,陪著笑臉。

    他老爸見了他卻是高興的很,忙不迭的去收拾菜餚,楊敬一看,都還是春節前置辦的年貨,感情一直沒捨得吃呢,留著他回來吃呢這是。

    楊敬不由一陣內疚,這些年,自己薪水也不是很高,年輕人開銷又大,因此,雖是參加工作了,卻也沒有給家裡多少幫助。

    老爸老媽還是一直過著清苦的生活,可他們,卻從未在他面前發過哪怕一句牢騷。

    陪老爸老媽吃過飯,又聊了一會,楊敬一看表,已經是兩點多了,急忙起身要往城裡走。

    他還打算著趁這個禮拜天,好好跟劉春燕解釋一下呢,從老家往城裡裡走,還要去街頭坐大巴,那大巴可不是一般的慢,晃悠到城裡,少說也得到四點鐘。

    因此,儘管他老媽滿臉的不高興,他還是一狠心,走了。

    倒是他老爸豁達得很,大聲對他道:「兒子,你去城裡上班我也不反對,可你給我記住了啊,早點找個姑娘把婚結了,我還著急抱大孫子呢。」

    楊敬拍拍胸脯道:「爸爸,您就放心吧,包在兒子身上啦。」一面說著,一面匆匆往外就走。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後,終於到了城裡,楊敬卻又躊躇了,擔心貿然到劉春燕家的話,劉春燕要是仍不原諒自己,那自己可就太沒有面子了。

    但是又想到這次跟劉春燕鬧彆扭卻是自己有錯在先,明明答應了到她家吃飯,自己卻又到了密斯趙家,害得她在她爸爸媽媽面前也是顏面大失,因此,自己就算被她當著她爸爸媽媽的面數落一頓,甚至是罵一頓,也是應該的,若是能換來她的諒解,那就太值了。

    楊敬左思右想,最後還是一咬牙,買了一點水果,直奔劉春燕家而去。

    他摁了半天門鈴,才總算有人來開門,一看,是劉春燕媽媽。

    劉春燕媽媽見是楊敬,也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陰沉著臉道:「你來幹嘛?」

    楊敬見她這幅表情,心裡就是一沉,趕緊堆起笑臉道:「伯母,給您拜個晚年了,請問春燕在不在家?」

    哪知道不提劉春燕還好點,一提起劉春燕,劉母卻是忽然間火冒三丈,大聲道:「你找我們家春燕幹嘛?嫌害她害得不夠嗎?你馬上給我走,去攀龍富貴去,我們家窮,別髒了你楊大主任的眼。」

    楊敬被她一陣搶白兼數落,一時間膛目結舌,喃喃道:「伯母,我哪有害春燕啊,我,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害她?」

    劉母看來對他竟是成見很深,不論楊敬說什麼都是不聽不信,冷笑著道:「你別侮辱了那個愛字,我們家春燕瞎了眼,為你耽誤了那麼長時間,哼,什麼東西……」

    看樣子,劉母還有很長一大段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忽然間從屋內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道:「讓他進來吧,聽聽他怎麼說也是好的。」

    劉母雖然對楊敬很是霸道,但對這個聲音卻似乎不敢違逆,聞言狠狠的瞪了楊敬一眼,一扭身,也不看楊敬,只顧走了回去,不過,也沒有關門。

    楊敬趕緊閃身進去,把水果放在門口處,一看,劉春燕爸爸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著,表情嚴肅,眼睛直視著茶桌,臉色陰沉得似乎滴得下水來。

    楊敬左右看看,始終沒見到劉春燕的影子,心下也是有些虛了,心道:「莫非春燕出了什麼事情?」忽然想到她性子很烈,真要是做出什麼自我傷害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一時間,不由汗落如雨,一顆心互通互通亂跳,竟是怕極了。

    劉父雖然沒有看他,但眼角餘光卻是一直觀察著他,這刻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不由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小楊啊,你坐吧。」

    楊敬此時因為過於擔心春燕安危,身體顫抖,兩腿發軟,聽到劉父的話,答應一聲,挪進了劉父對面的沙發之內,眼睛緊緊盯著劉父道:「伯父,春燕呢?哪裡去了?」

    不知不覺中,話音裡竟是帶了一絲哭音。

    劉父聽出他話音有異,不由又是看他一眼,見他身體微微顫抖,神情焦急,似乎不是出於偽裝,暗暗歎了一口氣道:「小楊啊,春燕她沒什麼事情,不過,你們倆既是已經分手了,那就似乎不應該再有什麼交集了,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騷擾她了。」

    「什麼?分手了?」楊敬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大聲道:「為什麼?為什麼啊?我那晚上不來您家裡吃飯,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就為這麼一點事,就真的分手了麼?春燕,你出來,我要你當面告訴我。」

    說到最後一句,幾乎是吶喊了起來,頗有幾分聲嘶力竭的味道。

    他話音未落,本來進了臥室的劉母忽然衝了出來,指著楊敬大聲道:「你喊什麼?這是誰的家?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喊大叫?那點事在你看來是很小,但是在我們看來卻是很大的,比天還大,春燕不會理你了,姓楊的,你立刻走,我看到你就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

    楊敬從沒有進門就一直被她數落,這刻,又被她指著鼻子一頓罵,心頭也是一股火,但心裡卻還是在提醒自己她是劉春燕的

    的媽媽,自己要是不能和她搞好關係,將來自己和劉春燕的感情更是不好維繫,因此,還是勉強忍住了發怒的衝動。

    他兩手一攤,就想要把那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兩位老人,但他剛要說話,劉父卻是衝他擺了擺手道:「小楊啊,年輕人做事,還是厚道點好,我比你年長幾歲,奉勸你啊不要在感情上搖擺不定,更加不要腳踩兩條船,甚至是做當代陳世美。」

    「好了,從今以後,我們兩家就徹底沒有關係了,你和春燕還是同事,希望你能處理好工作之間的事情,其他的,你就不要再騷擾了,好嗎?請吧。」

    劉父說完以後,就站了起來,楊敬還帶說話,卻被他一手拽住了胳膊,拖著就往外走,楊敬若是用強,當然能夠不被他拖走,但是,他卻是不敢,只能順著他的勁被拖到了門外,隨即,那一兜子水果也被劉母給扔了出來,接著砰地一聲,門被重重閉上了,又卡吧一聲上了鎖。

    楊敬站在外面,百感交集,怔怔站了一會,跌跌撞撞往外面走去。

    馬路上車水馬龍,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路燈發出月光一般朦朧的光彩,華美如夢,昔日,楊敬每次看到這些路燈,都會生出一種人生何其美好的感覺,但這刻,卻唯有心傷。

    他此時腦子裡便是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失去了,一個人沿著馬路漫無目標的走了下去,此時,雖然已經立春,但夜晚的風卻仍是寒冷無比,楊敬穿的單薄,走了一會,忽然阿嚏阿嚏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聽說若是有人想念自己,那自己就會打一個噴嚏,若是有人在罵自己,那自己就會連續打兩個噴嚏。

    楊敬忽然面露苦笑,「楊敬啊楊敬,現在想你的人,恐怕就只有你的爸爸媽媽,但是,罵你的人,簡直數都數不過來呢?王守亮、解越宇、王敬蛾,他們一個個只怕都在用最惡毒的語言在罵自己吧?春燕,是不是你也在罵我啊?」

    楊敬自語著往前走,忽然覺得前方一片七顏六色,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走到了城市邊緣,只見一排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木後面,是一圈圈霓虹燈,最中間的霓虹燈蜿蜒曲折,竟是組成了怡情酒吧四個字。

    楊敬看著這燈紅酒綠的場面,一股奢糜浮華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忽然笑了,「你們都罵我,不理我,好像我是這世上最爛的人,枉我楊敬一直苦苦自持,想要做一個好大夫、好丈夫、好女婿、好兒子,卻落得如此下場,好,很好,非常好。」

    他連續說了三個好字,卻是一咬牙,大踏步進入了怡情酒吧。

    還未到門口,巨大的玻璃門便忽然無神無息的敞了開來,緊接著,便有一個門童打扮的服務生走上前來,先是鞠了一個躬,然後才低聲道:「歡迎光臨,請問先生您有沒有預訂房間?」

    楊敬一愣,隨即大聲道:「怎麼,不預訂房間就不能來嗎?」

    那服務生卻是一笑道:「不會的,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楊敬想了一想道:「喝酒,我要喝酒。」

    那服務生聽了楊敬的話語,又是輕輕一笑道:「先生請跟我來。」

    楊敬在他的帶領下,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又進入了一道門,卻像是忽然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只見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股巨大的音浪將他震得差點站立不穩,只見一個巨大的大廳內,霓虹燈閃耀,無數的男男女女正在舞池內瘋狂扭動著身體。

    那服務生將楊敬領到這裡,便默默消失了,楊敬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便向著吧檯走去,跳舞,他是沒那個心情的,見到吧檯那裡有個調酒師正在表演著花裡胡哨的調酒雜技,便有心過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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