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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秋菊殘,百合枯,向黃泉(3)結局篇 (2) 文 / 獨戀西江月

    飛雲閣,四皇子葉知雲,獨坐聽雨樓。天邊的雲朵直掛,眼前卻是一片雨簾。一滴接著一滴,可真像是刀光劍影,卻又像七秀坊秀女舞劍弄琴。

    他皺起得眉頭要像山脊一般高,心卻要比海底深。這些日子,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覺,讀書識字更是拋在腦後。山海雜誌也懶得看,多年前看山海雜誌都是為月曉講的,但現在多半是用不著了的。

    不知許久,葉蠱慈已經走近,手中捧著一本山海雜誌道,「四皇子有心事?」

    葉知雲喃喃道,「沒事。我還能有什麼事情?」嘴巴卻不像那麼輕鬆。眼睛的恍惚還不讓葉蠱慈收在眼中?

    「我看你是對皇帝位置不喜歡了吧!」葉蠱慈也顯得有些不耐煩,「倘若你若是不喜歡我有的是人選!只是我覺得你還是有的選的!畢竟帥的皇帝還真不多!」

    葉蠱慈說罷,微笑著走到他跟前,將山海雜誌放到他眼前,「你都好久沒有給我讀山海雜誌了。今日能否讀一段?」

    葉蠱慈豈能不知他讀山海雜誌的目的?今日看來也果真不假。對自己就算是請他讀,他也未必領情,對月曉,就算不讓他讀,他也心甘情願站到一旁等候她想聽。

    「我瞧著你也是重情重義的男子!倘若月曉那麼好,當初你為何不站到她身邊?要知道你雖是帝王之後,可是你的地位要比別人低得多!別的皇子有的說話,試問你可有?」葉蠱慈將書一扔,「你不就想知道我的身份嗎?我就是女桑族公主安米修。現在你自己做出選擇吧!」

    安米修說罷,身後也不知多了多少殺手,從這些人打扮看來,也非清秋國人,想必就是女桑族的人吧!

    葉知雲低聲歎氣,她所言也不假。當初縱然奪得月曉的心,也未必奪得到她的人。自己本在皇室中沒得地位,母親身前也沒得地位,死後能給自己一個好的環境生活那便最好不過了!若是奪得月曉,還不在其他皇子在先帝面前多言幾句,月曉還不脫手給了別人?

    葉知雲低聲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把月曉怎麼了?」眼角淨是紅光,好似一觸即發。

    安米修冷笑道,「那你想要怎樣?我還不斷了你相思情?回來的人說月曉和嘉武皇帝墜崖。我想不用我說最後結果了吧!」安米修將一份書拿出,「這是安慶緒王的部分兵馬,眼下嘉武皇帝已經死去。收尾工作還是要我們做!雖然楊皇太后又大部分兵馬,可是安慶緒王這道書的人馬也不少!」

    葉知雲只聽得月曉墜空霧峰……後邊的話縱然是千萬好語也聽不下去。

    安米修很得意的笑,「月言,我看你這日去三皇子那裡看看動靜!之後聽我吩咐!」月言無奈看了一眼葉知雲,便急急離去。

    聽雨樓雨欲樓,樓外樓,雨落樓裡樓外樓……

    這是月曉少時來聽雨樓所吟。尤記當年,她被三皇子軟禁,罰她在書房看了一個月的書才讓她出來。

    好不容易熬到一個月,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自己這裡來告狀,也正愁那日也是雨聲細細。葉知雲心想著的是母親遺言,無心聽著月曉所言。

    無奈之下,月曉百無聊賴中,望著樓外雨口中喃喃而道。

    此言一出竟讓葉知雲驚奇,不想月曉一日禁閉,現在出來生的這般厲害?

    歎歎今日,便縱有那日雨聲雨勢,也難得尋得月曉,縱是今生不得一起,那便看看也好!安米修送來的那本山海雜誌,本也早爛於心。講出來又有誰可聽?

    葉知雲這日飲的酒特別多,其實也不是今日喝酒特別多。也許自月曉那次被陷害,自己所書那封信時便常常獨自喝酒。

    聽雨樓雨欲樓,樓外樓,雨落樓裡樓外樓……

    又似耳邊響起,在尋得嫁人時,細細雨聲,落落楓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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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葉知蕭正在書房讀書。不想下人已經急沖沖跑進來,揚言就道是皇太后到了!

    葉知蕭還不急忙出去?

    皇太后本是花容月貌,今日一見卻消瘦不少,雙鬢頭髮也白了幾條,縱是有花環遮蔽,可惜微風拂過還是露出不少。

    皇太后也不打啞謎,開口就道,「你可知嘉武皇帝前日出去打獵,本揚言昨日就要回來。可是今日都晌午,卻還不見人回!」

    葉知蕭雖不知皇太后表情若何。可是一個母親擔心孩子的事情豈能輕鬆?

    葉知蕭昨日也聽得月言所言。只是不想此時竟然會那麼快傳到皇太后耳中。此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

    葉知蕭心頭一震,但現在還是緩住皇太后的心好些,「知蕭昨日就派人去驛站接嘉武皇帝,今日又派了不少人尋他,相信他若是不是貪玩,應該是要回來的!」

    貪玩?皇太后不免為之一笑。

    「恐怕不是貪玩吧!我瞧他日日思念月曉那小狐狸。等他回來,我就把月曉隨便處理給個皇子,好斷了他的心!」

    葉知蕭驚得咋舌。只是不得頂撞。

    葉知蕭出言好勸皇太后,又親自送她出去。

    「月言,聽你所言。那個平昭公主不是真正的。她是女桑族公主,你可知她的目的?」回房後,葉知蕭不緊不慢的問。

    月言回答道,「我不知,我只知曉她身份。可是關於這個族,我都毫無所知!」

    葉知蕭思慮片刻,

    ,「有!」又覺得百般枷鎖,「倘若我眼睛不失明,必定可以查出來的!」

    葉知蕭不緊不慢喝上一口茶。

    「月曉當年陪我書房時,曾看到過一本有關女桑族的書籍。而我卻來不及看就被收走,那次據說焚書的大部分都是有關女桑族的,父皇為此還大動干戈,好像很恨女桑族一樣!」

    月言自是不知葉知蕭所言什麼。

    「不知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月言道。

    葉知蕭不答。

    「我看此事必定太過複雜!還是先找到嘉武皇帝才好!」葉知蕭眼角明顯的有些濕潤。

    月言當然是看得出的。

    「那月曉呢?」月言有些擔心,「你這般歡月曉,難道不應該找回她?」

    她?又好似一片霧氣之後的一團倩影,隱隱約約,模模糊糊。

    葉知蕭不言,揚手一下,一頭竟栽到書桌上便再無起來。月言再無說話,蓮步田田出去……

    ………………………………………

    卻說葉知風同月曉從空霧峰摔下並無死去,雖然有著樹木減少衝量。可是葉知風因為失血過多,傷痕纍纍,這一次卻很難有的生還。

    月曉醒來時,連連叫喊葉知風,卻始終都是徒勞無獲,但覺得還有氣息。

    回想起曾經,也是一起墜崖,那時的他還是義無返顧的承受這摔下來的傷痛,卻將自己僅僅護著。這麼多年來,月曉也深深知道葉知風的心意。而對葉知風,月曉卻始終不肯接納,也許心底根本就容不下這個人。眼下葉知風身受重傷,回首往事。要是兩人不見,或許永遠不得見,那該多好!也不會落得今天這般慘景!

    曾想著將自己的心思都放在葉知雲身上,換回來的卻是一生的傷痛,移情葉知蕭卻也是萬般無奈,別戀於慕容霆栻,兩人終是吵吵鬧鬧,相見恨晚,卻又是曇花一現,各執天涯一方。

    雨淚同烈酒,洋洋灑灑,卻在眉宇間徘徊不下。緊鎖的眉頭,更像是深宮鎖美人。

    這*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夜,三年前那個夜,奇遇真多。遇到了慕容霆栻,遇到了毒蛇毒蠍,毒蜘蛛。自深宮多年,她見到的奇遇真是少。可是今夜卻是如此平平淡淡。

    月曉尋得兩塊鵝卵石,就地升起一堆篝火。火苗不大,微弱跳動的火苗無疑是演繹一場生命的結束。

    白天給葉知風服用過止血草,可是到底還是沒有醒過來。也許這一次真的就醒不過來!月曉洶湧的心,鼻子卻酸酸的,這是這麼多年來最傷心的一次,只可惜她沒有哭的很多,眼淚也流的很少。跳動的火苗在葉知風臉上跳躍,更像是無數的精靈在他臉上做最後的跳躍。

    這*,月曉一晚上都沒睡覺,也許不會醒來,也許一會兒就要醒來。他總要告訴自己最後的遺言。

    第二天,月曉醒來時。葉知風已經睜開眼睛,只是他不想動了,也許真的太累了!

    月曉將手緊湊過去,又將臉蛋緊湊過去,她要認真的聽,仔細的聽,聽他說的每一句話!直到此刻月曉才完全聽他的話,算到底,他也算得上的一個成功的男子。至少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喜歡的人陪著。

    葉知風想要緩解凝滯的氣氛,他想笑。可是他忘卻了,甚至連怎麼笑都不知道。他的口中還有不少淤血,黑乎乎的,紫紅的。

    「月曉,想不到我們還能重新經歷這樣的事情!」在葉知風看來,這種事情也是十分慶幸的事情。

    月曉將手摀住他嘴巴。因為她聽得出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凝滯。

    「我止住了你的血,回宮就可以治好你的!」月曉不想說出騙人的話,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三皇子一定派人來接你了!」

    葉知風調侃道,「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全身都廢了,怎麼回去?回去之後也像大哥一樣,一輩子做個植物人?」

    他想伸腳,可是殘廢的身體告訴他,他無法做這個動作!

    月曉的一隻手緊緊撫摸上去,她要撫平他跳動的腳。

    葉知風又道,「昨晚我是一晚上都沒睡著!我是看著你坐到我旁邊,一邊哭,一邊歎息!只是我看你流淚流的並不多!」

    葉知風憋上嘴巴,「要知道我是眾皇子中最調皮的,但是我堅信我是最愛你的!你不肯為我落淚也好,不肯為我哭也好,你肯陪著我那便好!」

    月曉不言,眼角的淚水卻越來越多。凝集的霧氣全部都跑到眉宇之間,一點一滴。

    「只可惜你有帝王之命,我和你不配的!我喜歡的只是平淡生活。」月曉還是止不住說出這句,同時眉宇間的淚滴如負釋重的落下,直直落下。竟然是那麼乾脆。

    葉知風聽得很清楚,同時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石,「這就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碧璽,本是一對,偏偏卻被我父親活生生劈成兩塊!」

    葉知風大聲而惋惜的感歎,這就好比兩個人,明明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卻因為什麼而被活生生的分開。

    月曉可一點都對這個不感興趣,也沒伸手去接。「也許你我本來就是主僕關係吧!」

    月曉將頭扭向別處,她不想看著葉知風此刻難過的表情。

    「也許,你不必這麼執著!」月曉站起來,端起熬上的草藥。

    葉知風瞧著碗中草藥,黑乎乎,還散發出陣陣香味。這可不

    像月曉一貫整人的作風。

    一口喝下,葉知風才知道,香氣只是表面的東西,喝進肚子裡面方知難受,如同萬箭穿心般痛苦。倘若是毒藥,他也會喝下。

    緩過一會兒,葉知風才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哪一點?」

    月曉低聲而道,「我不知!」

    「我喜歡你浪漫的主義,還有就是什麼事情都不受威逼,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你的作風!」葉知風揚起手中的碗,「可是這次的草藥可沒有蜘蛛,毒蛇!那麼苦的藥,你卻刻意加了香氣!」

    月曉也不得不歎服,這是他見過最對愛情真摯的男人。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也許她這次一定會選他的!

    葉知風微微仰起頭,瞧著天空。可真美,鮮紅的紅楓*之間竟然被雨水洗涮的如此清新。又好久,好久都沒出來走過。是的,葉知風心頭不禁一陣悲鳴,但他到底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也是讓月曉看到,一定會嘲笑自己永遠長不大。

    「你曾經可是答應要做我妻子的!」尤記那時出征回來,月曉誇下的海口,揚言醫好自己就要做他妻子。算算今日,也有十年有餘,但依舊如此清晰,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往事真讓人陶醉,真如此美好。

    葉知風乾澀的嘴唇不停蠕動,好像今日不把話說完,來日就再也沒有話說了一樣。

    「別說話!」月曉將臉蛋貼到他臉蛋,月曉第一次同男子接觸如此親密,心到底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到底還是那麼羞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晴天?葉知風瞧著高高直上的太陽,它可真公平。富人窮人都可以享用,任何地方都可以有它的分佈。

    「你要是有太陽那麼公平就好!」葉知風很吃力抬起頭,想要輕輕在月曉臉蛋上吻一下,卻是那麼難。

    葉知風這次卻是那麼靦腆,也不像以前一樣霸道,「我可以吻你一下?就一下!」葉知風抖動的嘴唇,一口鮮血迸發出來。

    月曉低下頭,將臉蛋輕輕偎依到他嘴邊,竟然被留下一個血色的紅印子。彎彎的,紅紅的,很像性感的嘴唇。

    葉知風這次可不貪婪,只是吻一下,便將頭移開。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好像乾澀的嘴巴也得到永恆的甘泉。

    葉知風又好像很滿足的樣子,是的,他的確很滿足了。又是一口鮮血迸發出來。

    「想想我父親娶了那麼多夫人,到最後卻還是兄弟之間互相殘殺,真是作孽啊!」葉知風瞧著明亮的天空,他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他又緊緊地將碧璽塞到月曉手中,「就算自己死也不會將皇位給了不詳的人,你帶著這碧璽就好,沒準兒還可以保住你的命!」

    月曉接過碧璽,卻被扔到一邊。她慢慢扶起葉知風,想要試圖帶著他走,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這一次可不是什麼毒,分明就是直接的刀劍傷。

    葉知風連連擺頭,「沒用的!最後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葉知風指著地上的碧璽,「這不僅僅是一片皇權象徵,也是開啟另外一片的鑰匙,三哥的解藥也在裡面。」

    解藥?以前是多麼渴望得到的解藥,但此刻聽來卻毫無激動。

    月曉將葉知風扶住,他的整個身子都在抽動。

    「這片紅楓真美,當年三哥的母親就是在這一片紅楓樹下埋葬的,想不到今日我卻要在這裡伺候她老人家!」

    不遠處,一個枯燥而乾涸的石碑,這麼多年不知被雨洗涮多少次,可是碑銘還是清晰的很。據說這是父皇下崖親自刻下的。三哥卻在崖下哭了三天三夜……

    月曉不知心中湧現出一絲痛楚,「我一定帶你回去。」

    葉知風臉龐微微一笑,「你應該帶我走的!」

    瞧著那碑銘,葉知風使出最後的氣息,雙手一合,祈福起來。

    「你在祈求什麼?」月曉問道。

    「噓!」葉知風低聲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見月曉不說話,葉知風卻將嘴巴緊湊到月曉耳邊,低聲說道……

    一陣微風拂過,帶走的塵土,樹葉,清香……風停,鳥止。葉知風揚起的手輕輕慢慢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然後落下……

    ……………………………………………………….

    這日,葉知蕭正在書房看書。雖是看書,可心底裡到底還是擔心不已,這都三日了,不僅沒有找到他們,就連他們的屍體都找不到,葉知蕭也是悶得慌,若不是雙目失明,他非得下崖去看看才好。

    下崖?他眉頭緊緊一湊,多少年了。崖下的母親不知可否寂寞?多少年了,母親的遺願終究沒有達到。

    這時,婉清秋慢慢端上來一碗雞湯,然後緊湊道他跟前,「看你多日愁苦,都消瘦不少!」

    說罷,已經將蓋子打開,一股撲鼻而來的香味搗壞了他整個肚子。

    月曉在時從來不會親自燉這些東西給自己,她所燉的無非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湯藥,別說喝起來難受,就是聞起來都痛苦不已。可她偏僻最好的解釋就是:良藥苦口。

    不過這些年,葉知蕭也卻是沒怎麼生病。

    也曾教導月曉要做個正常女子,什麼女工,做飯,洗衣服都要學習的。偏偏月曉卻揚言:世上只有男女,為何男子不學?唯獨女子學著?又是講出

    太多無可考證的道理,惹到葉知蕭只得自己退下。之後更不敢再提起。

    婉清秋知道這些日子見不著月曉,更不知她下落,他當然是擔心。

    婉清秋何嘗又不是一牆之隔,如隔三秋?住在府中,天天見著,時時碰著,可是卻言語甚少。每每提及談婚論嫁,他每次總拿慕容霆栻出來。婉清秋更不能下言。

    「我瞧慕容少主不久也可以來接你了!」葉知蕭一邊喝著雞湯一邊說道,「安慶緒王雖說是兵多人廣,可是不是正義之旗。」

    葉知蕭所言這話,婉清秋哪裡不知?也不知為什麼他和月曉相處那麼多年,相認更是傾心相待,可是卻還是沒有結為夫妻。難道真是他不行?

    婉清秋心底湧現出一絲歡愉,「這樣的男人可不是什麼好男人!」不想竟然破口而出。

    說是說了,婉清秋也止不住笑出來。

    這時,月言卻急急跑進來,好像很是著急的樣子。

    「月曉和嘉武皇帝可有消息?」葉知蕭追問道。

    「沒有!」月言回到道,「只是近日邊關多了不少東籬兵。我想她真的要開始行動了!」

    葉知蕭聽罷,手中的書已經不自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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