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1熙鳳認親 文 / 鳳羽零落
當天傍晚,雍親王世子的回歸的事情引起軒然大波,朝廷也跟著起了波動,知情人知道,弘輝夫妻倆不只是回來而已,還是帶著近乎一國之財和善戰的數萬兵士回來的,戶部、兵部、內務府……等都忙的站不住腳,其他皇子都氣得咬牙,暗恨自己沒能生個如雍親王那樣的好兒子。
他們深知,做出如此貢獻的雍親王世子,定會十分得當今喜愛,說不定連儲位都能夠定了,果然,雖然十分繁忙,但到了當天晚膳時分,宮裡就來了三道旨意,先是稱讚了一番雍親王多年來的勞苦功高,然後宣佈當今除了給他各種物品賞賜外。
還特別提升了雍親王出行的儀仗隊,和增加了雍親王服袍上的龍數,算算添的那些儀仗,加起來就比前廢太子略微低一點,然後第092章要給父母行禮,三跪九叩祭拜祖宗,逢族內長輩過世,她也要按規矩行叩頭禮,做錯事了一樣要罰跪,養成她並不覺得給長輩下跪行禮是侮辱的意識。
今日在宮裡時她也沒有跪的不心甘情願啊!為什麼要免了她的跪禮呢!皇上都免了她下跪的禮儀,那其他人誰有資格讓她跪一跪,承認自己比皇上還高貴,除非是太后面前,可惜本朝太后已經去世,如此算來,以後她估計自己不用下跪了,末月莫名不已。
對此水燁卻只能苦笑,也知道這條旨意十分突然,不和禮制,然而,為了他那些妃嬪、兒子媳婦的壽命著想,這個旨意還是要下,他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誰讓他們沒有一個受得起人家小姑娘一拜呢!水燁默默想了想德妃現在憔悴不少的臉色……
水燁和雍親王現在已經都很確定末月的來頭肯定不小,並且五福之事也許不假,因為二人經過蘇培盛提醒才想起,末月的娘家林家,也是在末月在家時才從清貧的南城廢棄地裡偶然發現了天蠶種,以及天蠶喜食的異種桑樹。
那種桑樹的葉子,連關外的碧絲天蠶都喜歡食用,曾經,那種碧絲天蠶是數百年都無法在關內養成的,卻在培植出這異種桑樹後,竟然在關內養殖成功了……她小小年紀時就可給家中帶去如此大福氣,像弘輝說的那些也十分可能。
畢竟,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今天下午,就在末月出了永和宮,水燁準備去養心殿處理弘輝帶來的忙亂,經過末月和弘輝下跪的地方時,莫名被平坦的地磚絆了下,更奇怪的是,往日拼接嚴謹的地磚竟翹了起來。
梁九功不止是貼身服侍皇帝的大太監,亦是暗衛統領,肩負保衛皇帝的職責,永和宮的地平不平他比德妃更清楚,因此臉色不由一邊,附身敲了敲地磚,發現地磚下面竟然是空的,忙命人護著皇帝、德妃娘娘、雍親王避開,又命人撬開這地磚……
經過一番忙碌後,所得結果讓人目瞪口呆,原來那地磚斜下方竟然是一座塵封已久的地窖,地窖裡面竟然藏了十幾萬兩黃金和前朝時內造處打造的首飾珍品,以及失傳已久的古玩名畫等……一件是巧合、兩件事巧合,不可能件件是巧合。
在蓬萊洲可以弄虛作假,皇宮裡能做假嗎?沒有任何人能在暗衛營的眼皮底下,在永和宮內偽造出一座看似塵封兩三百年的地窖,還平白送上一筆難得的財務……因此,末月來頭巨大,身帶巨大福氣的事就成了鐵打的事實。
水燁笑的更加開心,還大方的賞了德妃娘娘一萬兩黃金與兩套首飾,可是,親眼看著大筆財富從她宮殿的地底下取出,結果自己連十分之一都沒得到,心裡能不嘔嗎?心裡對末月更是十分不痛快,準備等事態平靜一些,定要末月好好嘗嘗宮裡人磋磨兒媳婦、孫媳婦的手段。
可是到了晚上,德妃就知道,因為水燁的聖旨,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她那寫懲罰手段無非罰跪、侍疾、賜女人分寵……然而,連見了皇帝都不用跪的人,他敢讓跪嗎?侍疾?雍親王妃病的比她還厲害,賜女人分寵?這個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德妃哪知道當今皇帝的一片好意,反而因此又生出一股更強烈的反感情緒來,誓要讓末月體會她不痛快的十倍、百倍不痛快……
至於永和宮地板翹起之事,誅仙對此沉默不語,該表功的那位還在虛空中沉睡……直到接完旨後,誅仙看著雍親王召集王府上下人等,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末月將是雍王府內,雍親王夫妻和世子爺之下最尊貴的人,任何人不得怠慢。
李側妃、年側妃雖有品級,也貴不過世子妃去,日後見到世子妃要行個半禮,庶妃、侍妾以下要對世子妃行全禮,三位雍親王庶子也必須敬重長嫂,見面禮數不許有缺,並十分嚴厲的說,不管別的府裡規矩是怎麼樣?在雍王府裡的規矩就按他說得來……
定完尊卑之後,又給了其他人一擊,宣佈從明天開始,王府諸事將由世子妃林末月全權主理,毫不理會李側妃悲傷欲絕、年側妃難以置信,庶妃、侍妾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手段凌厲快速,毫不猶豫的命管家在李側妃那裡取走了對牌、庫房鑰匙、王府帳冊等。
並派了內外院管事家的媳婦聽末月命令行事,又令蘇培盛親自服侍末月到順利接管好王府諸事,再回他身邊伺候……
今天喜事太多了,使雍王妃亢奮的難以入睡,尤其是聽到雍親王的安排後,高興的拉著洪嬤嬤的手道:「王爺的性子我瞭解,他這樣安排,顯然十分喜歡輝兒媳婦,別看李氏、年氏蹦躂的厲害,事實上就算是我管理王府時,王府諸事的掌控權始終在王爺手中……」
「這樣王妃娘娘不就可以安心了嗎?王爺極重嫡庶之道,十分看重世子妃呢!」洪嬤嬤這麼安慰著雍親王妃,心裡卻感覺到一絲違和,雍親王爺的舉止,完全像是不管世子妃年齡大小、行事分寸如何?有無管家才能,就把王府管事的權力送到她手裡,給她榮耀似的。
就像一些小伙子討好心上人似的……這個念頭令洪嬤嬤心裡一驚,臉色變得慘白,一個勁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能,世子妃還是個未
及鬢的黃毛丫頭,雍王爺不喜女色、為人嚴肅端正,府裡府外比世子妃漂亮的多得是……
但是,雍親王爺召集王府全部人口後說的那一串話,可就介紹了世子爺一句,其他的全部是跟世子妃有關的,別的府裡,即使是嫡長媳婦又如何,見了長輩的妾室仍舊要行半禮,言語上要冒犯了,就是對長輩不敬,可按雍親王的話來。
雍王府內的嫡長媳比雍王爺的側室,哪怕聖旨賜婚的側室都尊貴,完全就是擺明了他會給世子妃撐腰,要全王府的人敬她重她,不肯讓她受半點委屈,這完全是一個男人對最重要之人的表現了……她來雍王府這幾年,可從沒見過雍王爺這麼對待過一個人。
雍王妃沒有、李側妃、年側妃沒有,連那位據說天生異象的四公子都沒有,為什麼……對她,對自己的嫡長兒媳婦就這麼特別了呢?對雍親王的話有特殊想法的不止洪嬤嬤一個,李側妃、年側妃、以及其他女人們也在嘀咕。
只不過她們猜測是末月身上有多大的利益,讓雍王爺完全不顧她們的情分,兒子的臉面,和她們身份背後所代表的利益,李側妃可是江南織造甄府甄太夫人,當今奶嬤嬤兒子次媳婦家的旁支,其中代表著江南錯綜複雜的勢力。
當年是太子親自保的媒,將她抬進雍王府做側妃的,這些年雍親王夫婦一直給她臉面,也是看在她身後那錯綜複雜的背景上,若只是一個普通四品知府的女兒,她怎麼可能鬥得過一品大員家的嫡女,錢財勢力權利方面都不如啊!
而廢太子倒了後,李側妃還不安過,沒想到廢太子的舊勢力遭到當今大清洗,唯一保下來的是當今念在奶嬤嬤服侍他長大的情分的甄府,以及與甄家有姻親關係的王家、李家、史家等,在廢太子復起無望後投靠了聲威漸起的雍王府。
這也是李側妃有底氣囂張的原因,同理,年側妃出身也不簡單,其他人也沒一個是普通百姓出身,最小的就是七品知縣家出身的武氏,但現在,她們所有人的價值都比不上一個出身低微,沖喜進門的世子妃了嗎?連皇帝都許她見駕不跪的恩典……
同樣心裡震怒的還有高桃瑤,加上她一直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喜歡著雍親王,把雍親王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為了成為雍親王心口的硃砂痣,眼前的白月光,做了許多事,還得罪了德妃,落到現在為人奴婢的地步,也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而是這個封建制度、變態舊社會的錯,要不是十年前忽然聯繫不上太白金星,她早就給德妃一個好看了,幸好她隨意進出天庭寶庫的權利還在,要不就鬱悶死她了,固執的認為雍親王所有的感情都應該放在她的身上。
因此極為看不慣被雍親王如此寵愛的末月,是的,在高桃瑤眼裡,雍親王就跟許多小說裡的雍親王寵愛女主時一樣,不,不對那些女豬腳寵的更光明正大,擺明了為那個女人撐腰,誰欺負那個女人,就是跟雍親王過不去似的。
這樣的行為,在根本不看重末月與雍親王公媳名分的高桃瑤眼裡,簡直礙眼到極點……
聽聞了雍親王的話,末月想到自己也許讓某些人很礙眼,卻沒想到會讓一個十分霸道,又能力了得的女人礙了眼,簡直是無妄之災……一直在狀態外,等到人們三三兩兩的散了,她也沒有想明白,雍親王爺為何如此挺她。
乾脆在回了玉清宮苑後,拉著弘輝去一旁說悄悄話:「世子爺,父王為什麼要那麼說?為什麼要我管家?」
「不那麼說,難道你喜歡給不相干的人行禮?」誅仙淡淡的問了一句,想到目前他也不清楚,雍親王的舉動是因為弘輝給末月打造的那個大富之人命格的原因,還是他心中夙世情絲的封印徹底解開後,情意湧出的結果。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原因,目前對末月來說並非壞事,她正需要這個世界的勢來奪取那些大氣運之人的運氣,背負大氣運之人很少有甘於寂寞的,此仙佛劫又是極陰劫,是以女子為豬腳的大劫,那些女人看到末月如此耀眼,心裡會甘心嗎?
誅仙心裡有數,面上波瀾不驚的道:「至於管家,父王不是給你拍了幫手了嗎?不喜歡的話,交給她們好了,反正都是父王的人。」
「啊!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誅仙的幾句話就堵住了末月心心唸唸的煩心事,她也不能否認,要是每日給那麼多女人行禮,實在太麻煩了,隨後誅仙的話更讓她明白,雍親王哪是讓她管王府諸事啊!分明是把管事權抓在自己手裡。
早聽說過雍親王跟歷史上的諸葛亮一樣,是個事必躬親的勞碌命,都是活活累死的,現在看來確實不假,很喜歡把權力抓在自己手中呢!
誅仙看了眼末月的表情,知道她必然又自己莫名腦補呢!也不挑明,只是拍拍她的頭道:「今天亂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必然是又有的忙了。」
「哦!」這一點末月也想得出來,點點頭,目送弘輝離開後,跟著雍親王派來服侍她的江嬤嬤等人,向玉清宮苑正房內第二大的房間走去……
當晚夜深人靜後,誅仙整理了下目前的狀況,匯報給本尊,得到本尊的指令後,才將意識沉入識海虛空,喚醒弘輝,將有關此事的部分記憶分享給他後才道:「目前,以你脆弱的神魂,無法抵抗巨大因果引起的情緒反應,會有失道的風險,因此,你需要暫時代替我修復誅仙劍,由我輔助天河之母的道。」
「天河之母?」弘輝雖然得到了誅仙、末月見雍親王、進宮後見駕的記憶,與他見到雍親王會有連累末月失道之險的可行性之事,卻不知誅仙和通天教主之間發生的事,包括結盟女媧更不清楚。
誅仙定定的看了弘暉一眼,淡漠的道:「既然回了京城,也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情,天河之母就是末月的前身,是開天闢地後第一條天河,天生至真至純,背負大氣運,為了救
你,犧牲所有,靈智盡毀,本身也倒退回凡間一眼普通泉水。」
「後來得了機遇,才又化形而出,被天庭所害後,轉世為現在的林末月,然而,她在天道裡佔有大氣運,這次量劫起是她的機會,我和你的任務只有一個,輔助她成為勝利者,並且不能作出被天道評為失道的事情。」
「為了救我,犧牲所有?」弘輝莫名一愣,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隨即又狡猾一笑,渾不在意的問:「就算她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是,幫助她成為勝利者,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天界帝王?有沒有覺得夠誘惑?」誅仙淡漠的道:「她獲得勝利後,就有重建天庭的權利,天庭一任職司,上到天帝至尊,下到仙女仙童,皆可由她擬定人選。」
「就如同拿著封神榜的姜子牙?」弘輝眨眨眼睛問,心裡確實一動,非是凡間帝王,而是主宰無數世界的天神至尊,上面還有幾位聖人壓著,然而也足夠令人覺得心動了。
誅仙搖搖頭:「跟姜子牙不同,姜子牙只是如同給皇帝宣旨的臣子,天河之母卻會成為擬定旨意的人。」
「呵呵……這可真厲害,這個擬定旨意的事你辦不到嗎?」弘輝覺得不可思議,小月那個笨蛋,能夠做到連聖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嗎?
誅仙點點頭,然後道:「我現在把修復誅仙劍,修煉的方法教給你,你可以邊修煉邊修復誅仙劍,時機到了,自會換你出去。」
「喂喂!你不會是想等雍王爺死了再放我出去吧?」誅仙的性格受不住煩悶,無數次輪迴的記憶,讓他非常厭倦一個人呆著。
誅仙望著弘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淡的道:「你很聰明。」
「哈?」弘輝莫名的瞪著誅仙,隨即看到誅仙的身影淡去,虛空周圍浮現出誅仙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景象,氣得他大喊道:「喂!混蛋,等我說完了再走啊!」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虛空內一片寂靜,虛空內只有誅仙眼睛看到的景象、聲音,甚至於誅仙五感產生的感覺傳遞給他,使得弘輝莫名的自言自語道:「這就是誅仙呆在這裡的所感受到的嗎?該死,我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互相之間感同身受。」
…………
第二天一早,弘輝、末月起身給雍親王、雍王妃請安後,弘輝連早飯都沒來得及用,就被內務府總管傅大人請走了,雍親王爺也一樣,命人帶了早飯趕去戶部坐鎮,只剩下末月一個,末月想乾脆陪雍王妃一起用了早膳。
對李側妃、年側妃等人沒來給雍王妃請安也不在意,吃完飯後,就被江嬤嬤、內院管事媳婦鄭氏、外院管事媳婦劉氏等請去正院外的小廳聽內外管事回話,管家的事末月確實學過,在弘輝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曾替他管過一段時間,倒也沒出差錯。
但先入為主的以為雍親王是個不喜歡別人分權的人後,末月就不想沾王府的事了,每次聽了管事的請求,內院的她就問鄭氏該怎麼辦?外院的就問劉氏,這兩個也是見慣大場面的,雍王妃管家的時候,她們也是主力,見末月如此作為。
還以為末月年紀小,又在外面長大,根本不會管家,因此,末月問了,她們就按往常雍王妃管家的舊例去答,如此一問一答,末月就跟擺設似的,如此繼續了近一個時辰,李側妃、年側妃派來打探的人都鬆了口氣,回去跟主子報信。
末月也不在乎,邊聽管事的報信,邊想著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沒想到,就在這時,門房上送來帖子,報是一品威烈將軍府當家奶奶賈王氏在外侯見世子妃,末月聽著有點耳熟,卻自知自己和弘輝不曾認識這樣的人,剛要說不見。
一旁江嬤嬤卻忽然湊到她身邊,低聲道:「這位賈王氏是世子妃娘家的嫡親姨表親,按輩分您該稱呼她一聲表嬸。」
「表嬸?這是從哪裡論起來的?」末月十分驚訝的問,她的娘家林家,可就簡簡單單幾口人,哪怕現在添了兩個弟弟,也沒聽說有幾個親戚啊!
江嬤嬤面不改色的低聲回答道:「是世子妃祖母趙家論起來的。」
「祖母?」末月想了想往日記憶,驚訝的道:「莫非是祖母娘家那邊的親戚?」
「回世子妃,這位賈王氏丈夫賈璉的生母,跟您的祖母是嫡親的姐妹。」江嬤嬤知道世子妃十年不再京裡,許多事情並不清楚,乾脆直接告訴她是何親戚關係。
哦!是祖母親姐妹家的兒子媳婦,這就好理解了,末月剛要點點頭,命人請她進來,忽然想到江嬤嬤所說,她那位表叔的名字叫賈璉,加上她早知道如今身處紅樓世界,不由驚訝的想,難道賈璉那位可憐死了一個兒子,又早逝的母親,竟然是祖母的姐妹不成?
她口內有些發苦的問:「江嬤嬤,表叔莫非是出自榮國公府的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