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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地牢 文 / 迎風佈陣

    謝碌是被痛醒的,後頸痛加全身酸痛。

    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下得暗手,他好端端的蹲牆角旁聽礙著誰了?下手還這麼重,知不知道再用力點,他的小命就嗚呼了?

    謝碌忍不住呸了聲。

    哪知他是趴著的,地上儘是黃土,一呸立刻糊了滿臉沙,氣得他趕緊抬頭!

    特麼劫持了也不知道好生對待,直接頭著地往地上一扔算幾個意思?

    謝碌撐著酸痛無比的身體,勉強坐起身,打量四周。

    這明顯是一間牢房,一面是黃土夯成的牆,上頭釘了個木架子,擱了盞還算亮堂的油燈,剩下三面都是木柵欄。

    透過柵欄往隔壁看,黑乎乎的,像是沒人。再看地上,同樣是黃土夯成,平整結實,就是揚土厲害。

    牢房一角鋪著張嶄新的草蓆,清湘和衣,睡姿端正的躺在上頭,若不是手腕上的鐵鏈,還真以為他是睡在普通床上。

    謝碌不禁羨慕清湘的待遇,怎麼同樣是囚犯,他是臉著地,人家有乾淨的蓆子。羨慕歸羨慕,謝碌還是沒忘記處境的,忽然被人請到這種陌生的地方肯定沒好事,先把清湘叫醒再說。

    熟睡中的清湘眉頭微皺著,似乎在表達對床的不滿意,謝碌不禁笑出聲,心道:都到這地步了還有心思嫌棄床不好?你嫌棄這蓆子,我還嫌棄沒蓆子呢?

    正想著,清湘已睜開眼,入目便見蓬頭垢面的糟老頭子在笑,那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清湘很有一腳踹過去的衝動,好在最終忍住了,不是憐惜謝碌,而是郎中長卿大人覺得踹這種動作太不觀。

    沒踹不代表清湘會善罷甘休,揉著太陽穴坐起身道:「沒事笑什麼?不知道你這張臉有多醜嗎?」

    謝碌趕忙摸摸自己的臉,他確實弄了個小老頭子的臉,可他確定他沒弄糟老頭子的臉。他那張老臉是精挑細選過的,絕對是一張美爺爺的臉。

    「別摸了!再摸也好看不起來!」清湘懶懶的說著。

    這句話要卡拉來說肯定是語帶諷刺,眼帶鄙視,謝碌對此習以為常,抗壓能力一流。換成清湘說,語氣慵懶,輕飄飄的就飄進了謝碌心裡,讓謝碌頓覺十分羞恥,立刻停了動作,趕緊轉移話題。

    他撩開垂下的頭發問:「我是被人敲昏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謝碌記得當初他旁聽的時候,清湘是很不耐煩的抱臂站在一邊看他的。

    「你是被人抗進來的,我是自己走進來的!」清湘回答。

    牆角談八卦是陷阱,故意吸引謝碌的,那群人敲暈謝碌後圍住了清湘。年輕的郎中長卿大人迅速分析了形勢,他肯定打不過這群人,這群人只是敲暈謝碌沒下殺手,說明不會有生命危險。沒生命危險那就是綁架為主,平沙關外鬆內緊,這些人敢如此必然來頭不小,來頭不小就意味著他和謝碌沒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於是清湘果斷放棄抵抗:「我跟你們走!」

    綁架他們的那夥人顯然經驗豐富,見過清湘這種的,也不奇怪,恭敬上前給清湘蒙上眼睛引著他走,到了牢房門口才解開。

    清湘沒立刻進去,嫌棄牢房的條件,表示起碼得給張乾淨的蓆子,押送的人沒有異議,立刻照辦,不消一會就送來一張全新的。

    清湘滿意收下,讓他們進去鋪地上,那些人依舊照辦。完了態度恭敬的請清湘進去,清湘也沒拖沓爽快的進去了,那些人又恭敬的表示,得給他上鎖鏈。

    清湘看了看自己的白皙消瘦的手腕表示,來個份量輕點的意思意思就行,別讓他的手腕留印子。

    那些人依舊照辦,果真拿了付最輕的鏈子裝了樣子。清湘掂了掂重量表示滿意,吩咐那些人送過來的飯菜精緻點之後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清湘瞅著左右沒事,謝碌一時半會醒不來,也倒頭睡了,養精蓄銳接受等會謝碌的狂轟濫炸。

    果然,聽清湘這麼一說完,謝碌開始吐槽了:「有沒有搞錯,蹲個大牢挑三揀四的竟然一點都沒事,還態度一流一切照辦,那是聖|母嗎?」

    清湘和謝碌混多了,早已明白聖|母的意思,扶額:「底氣足才任你挑三揀四,跟聖|母沒關係。」

    謝碌一聽,也對,便問:「西洛誰家有這麼足的底氣?落霞山莊?」

    清湘搖頭,敢如此請他們兩人來此,說明對方肯定知曉四人身份了,單憑一個落霞山莊是不敢這麼做得。

    「那會是誰?」謝碌使勁抓著稻草一般的頭髮,不一會他忽然停了下來,一拍腦門,「我知道是誰了,落霞山莊支持太子,肯定是太子殷洛雲!」

    清湘沒有回答,姿態優的側躺在席上,私自接觸他國國君可是賣國之罪,沒有哪派處於奪嫡中心的勢力敢這麼做。劫持他們的肯定不是這些人。

    謝碌見清湘不回答,便湊過去磨了:「快說說到底是誰?不是殷洛雲,難道是宸王殷秋離?他不是正失勢?」

    清湘被謝碌煩到了,反問:「遇上你家金主,你也敢這麼死纏爛打?」

    卡拉那他當然不敢,那可是尊動不動就可以砸爛他飯碗的神,謝碌搖頭。

    清湘立刻鄙視謝碌的欺軟怕硬,還以言多必失為借口堵死了對方的嘴,謝碌只好罷休。

    就在這時,牢房外傳來腳步聲,三個蒙面黑衣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掏出鑰匙開了牢門,剩下兩位走了進

    進來,將手上端著的精緻吃食放在地上。

    考慮到清湘的挑剔,這些精緻吃食是放在矮桌上的,席地而坐正好適合。

    清湘十分滿意,揮手讓人走了。

    食物美妙的香味瀰漫在牢房中,噴香的各類烤肉,新鮮的瓜果,誘人的熱湯,外脆裡酥的餅子。每一樣都切好整齊碼放,方便食用,勾得謝碌早就將牢房還有這種逆天待遇的吐槽心思丟到天邊,拿起筷子就吃。

    太美味了!謝碌抹了把激動的淚水。

    就在他要下第二筷的時候,牢房中響起了詭異的鎖鏈拖地聲,鎖鏈的重量不輕,聲音十分沉重,還夾帶著喘息聲。

    牢房裡還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動物?

    謝碌興奮的尋聲望去,清湘不為所動,繼續優的吃著,他一早就知道還有第三人存在,從小沒努力練功不代表他的功夫真的很糟糕,起碼的把式還是懂的。

    鎖鏈聲越來越近,謝碌終於看清楚那人的樣子,瘦骨嶙峋的身體極其彆扭的趴在地上,四根粗壯的鎖鏈套在四肢上,還有兩根特別奇怪的鎖鏈竟然是在背上。

    謝碌想起曾經看過的古地球時期影視作品,這像極了任我行,穿琵琶骨的那個。他趕緊丟了筷子湊過去看,果然背上有兩塊極其不對勁的突起,隨著那人的移動,還在出血。

    看得謝碌直覺得自己的背疼,趕忙說:「別爬了,再爬痛死了。」

    那人明顯的一愣,停下挪動的步伐,顯然這麼多年沒人這麼跟他說過話,沒人關心過他的痛。

    停頓沒持續太久,那人還是移到了牢欄前笑說:「兩個娃娃真不夠意思,知道老夫在,也不施捨一口給我?」

    那人的聲音極其沙啞蒼老,雖是笑說,聽到耳朵裡不是個滋味,謝碌趕緊折回去拿餅子。

    清湘攔住了他,問那人:「你是誰?為什麼被關在這裡?」

    那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討價還價:「老夫吃了告訴你。」

    清湘不理會那人的討價還價,只拿過謝碌手裡的餅,掰開,將噴香的烤肉塞了進去。

    那人隨著清湘的動作嚥了一大口口水:「兩個問題,老夫先回答你一個問題,吃完再回答另一個!」

    清湘聞言用極其不優的姿勢咬了一口水裡塞好肉的餅。

    「你!」那人十分肉痛的看著清湘手裡的餅,感歎,「現在的娃娃一個比一個厲害。」

    清湘繼續嚼著,故意嚼出聲來。

    那人看不下去了,說道:「老夫叫殷卓離,為什麼被關在這,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殷?西洛的國姓?

    西洛和北周不同,西洛是有姓氏的,西洛的子民可以被成為百姓。

    清湘放下咬了口的餅子,重新拿起另一塊,塞上了肉配上了蔬菜,又端起肉湯走了過去:「給!」

    「娃娃識相!」殷卓離接過大口吃了起來。

    「殷卓離?」謝碌趴在牢欄上看著殷卓離吃,說道,「我記得廣帝叫殷非離,宸王叫殷秋離,你們應該是一家吧?」

    殷卓離對謝碌頗有好感,這人善良,便提點:「娃娃聰明是好,但不能太聰明!」

    殷卓離是在告誡謝碌不要說破三者的關係,對他沒好處!謝碌立刻明白,摀住嘴朝周圍看了看。

    殷卓離笑了:「放心,沒人,那人篤定我是插翅難飛的,不屑遣人監視。」

    「誰啊?」謝碌不禁問。

    殷卓離搖頭:「娃娃不聽勸,不好!」

    謝碌的臉立刻臭了,他也是白鬍子老臉的,怎麼總一口娃娃長娃娃短的,抗議:「怎麼老叫我娃娃?」

    殷卓離笑了:「習武之人辯人聽氣息,不看外表。像你這樣氣息的怎麼可能是個老者?」

    謝碌立刻焉了,搞半天他的高科技在古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殷卓離見狀笑得歡暢,端起熱湯一乾而盡,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感歎:「多少年未曾喝道像樣的熱湯了。」

    謝碌聽了有些心酸,他不是傻子,單從名字上即可判斷,殷卓離和廣帝是同輩的,雖對方極力隱瞞,但想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肯定是成王敗寇之事。都說帝王之路有多可怕,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清湘見殷卓離已經吃完,便過來道:「閣下方才一直未吱聲,想必一切經過已盡入眼中,閣下可否為我解惑。」

    殷卓離知道清湘的厲害,便笑說:「你這麼聰明,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人選,我只告訴你提示:那人和如此對我的那人是同一人!」

    清湘的臉色一變,殷卓離是廣帝同輩,多年未聞其名,但會被如此對待的必然不是個簡單人物。敢如此對他的也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恰恰是無論怎麼接觸四人,都不會背上賣國賊的人!

    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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