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大戰部落副本（八） 文 / 迎風佈陣
玄暉剛走下卡拉居住的樓層，一個部落勇士走了過來，面無表情態度還算可以的對他說：「上神的隨從，我帶你去你的住所。」那人也沒等玄暉答應，轉身就往下走去。九層建築的下面六層，每一層都有兩個部落勇士擔當守衛，他們目不斜視盡忠職守的站著，高大魁梧的身軀給人無形的壓力。
玄暉跟隨那人下樓，走出九層建築，離開建築前的廣場，再右轉走幾步路出現了一幢兩層建築。
那人在建築前停了下來，說道：「就是這裡，你的住所在二層第一間，樓下廚房邊有間屋子，裡面住了個老人，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他。」
「多謝！」玄暉客道了句，那人也沒什麼反應直接轉身離開了。
玄暉推門進去，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條長桌，能供十二個人一起用餐，長桌邊架著個火爐正燒著火。部落常年潮濕，總在這種環境居住對身體不好，火爐的作用不是提供熱量，而是降低濕度。火爐後頭隔了兩間屋子，一間門開著，能看到一些鍋碗瓜果之類的，應該是廚房。邊上的那間本來關著，聽到外頭的聲響就開了門，一個面色枯黃、頭髮稀疏、駝著背、拄著枴杖的老人走了出來，渾濁凸出的眼睛打量了玄暉一番，開口：「你就是那個上神的隨從？」
老人的聲音很沙啞，口氣不好，態度更是怠慢，也不等玄暉回答就說：「廚房有吃的，自己去拿！」
玄暉並不餓，便說：「我要熱水，不要食物！」
玄暉的態度顯然惹惱了老人，不是不爽的說：「熱水要燒起來才有，你先上去等著吧！」
老人的態度讓玄暉很不舒服，但鑒於初來乍到，他還是以少惹是非為主，便不計較上樓去了。
才要推門，玄暉就感覺不對勁，裡頭有人，他環視四周，上樓的樓梯只有一部，房間也只有一排，他沒有走錯房間。短暫的思考之後，玄暉推開門，但不進去。
屋裡的人的穿著聖女的服飾，一見到玄暉就喜出望外的說道：「你終於回來了，輝夜的孩子！」
一開口就說出了這種話，玄暉當即就不理會，奇怪問：「你在說什麼？」
那人明顯的一愣，奇怪的反問：「你不知道嗎？你的母親叫輝夜，是我們部落的聖女！」
玄暉裝著一頭霧水的樣：「什麼意思？」
「你母親從來沒有告訴你嗎？」那人十分奇怪。
玄暉也跟著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來輝夜為了保護你什麼都沒有告訴你。」那人歎息了聲，向玄暉招手，「你進來關上門，我告訴你真相！」
玄暉沒動，反而抱起雙臂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裡頭的那人，用這種低劣的伎倆試探也太小看他了！
「怎麼？你不相信我？」那人見狀道。
玄暉忍不住笑了：「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說了這麼久我都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我在跟你說你的身世啊！」那人邊說邊向玄暉走來，「我叫顧菟，是你母親最好的朋友，你母親離開部落的時候特意我：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到部落，讓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
太后的原話並未提及此事，她只說她發現眼前的這個顧菟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顧菟了，因此這人的話玄暉一字都不信。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高一低的，走得很慢，還夾帶著水的晃動聲，應該是樓下的那位老人來送熱水了。
玄暉見此索性退出了房間，站在外頭靜觀裡面那人將會作何反應？
裡面的那位聖女顯然也聽到了腳步聲，她忽然尖叫一聲，撕了自己的衣服，跑出屋子往樓下去，一見拎著熱水的老人，就故意裝作力竭，虛弱的跪在樓梯邊哭泣起來。
這一番動作下來嚇得老人差點翻了手裡的熱水，這可是剛燒的，澆在誰身上都是得掉層皮。老人趕忙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放置熱水，然後向哭泣的聖女行禮詢問。
聖女哭得說不出話來，顫抖著手指指著樓上的玄暉。
玄暉則一臉無辜的看著老人，老人當然不會相信玄暉的無辜，跌跌撞撞下了樓去叫人。
幾乎是同時，一群部落勇士衝了進來，一見這情形二話不問就將玄暉鉗制住，押著他往九層建築走去，聖女則拉緊撕破的衣服，哭泣著跟在後頭。
月白已經被驚動了，快步走下了樓詢問何事。
聖女邊哭邊將經過說了一遍，控訴上神的隨從對她動了邪念。
送熱水的老人也立刻證明，將他目睹的事實敘述出來。
部落眾人一聽立刻義憤填膺，他們聖女怎容他人隨意玷污？
玄暉雖被押著，但一臉平靜，如此破綻百出的伎倆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月白聽完此事並未立刻做決斷，還是頗為公平的詢問了玄暉事情的經過。
玄暉先是示意先鬆綁，月白執行，他才道：「這位聖女控訴我對她起了邪念，那請問聖女：你為何會在我的房裡？」玄暉從九層建築離開到住居的二層建築間是由一位部落勇士陪同的，進入二層建築後又和裡面的老人做過交流，兩人都可以證明他進入房間之前沒有見過聖女。聖女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就成了疑問！
聖女忙說：「我確實不是和上神的隨從一起進入那邊，是隨從假傳上神的旨意約我去那裡的。」
好借口！玄暉心道，非
常合理的借口，將各方面的疑惑都解釋清楚了。
月白詢問玄暉：「上神的隨從，此事是否真是如此？」
「絕不是如此！但我也沒證據！」玄暉回答。
月白為難：「如果沒證據的話，可能要委屈您了。」說著就命令部落勇士請玄暉暫時屈居部落的牢房。
玄暉笑了，不動：「我是上神的隨從，我只聽從他的命令。」說完一直在關注玄暉表現的卡拉沉聲道：「何事喧嘩？」卡拉站在第七層的觀景台上藐視著底下眾人。
眾人受其威嚴，立刻跪地齊聲道：「上神！」
「到底什麼事？月白，你來講！」卡拉點名月白，月白忙站起回答：「上神，您的隨從假傳您的旨意騙聖女去了他的房間，對聖女有不|軌行為！」
「真是如此？」卡拉問玄暉。
玄暉簡單行了禮說道：「聖女確實出現在我房裡，但不是我要她去的。」
卡拉問聖女：「你為什麼去他房間？你是怎麼進去的？」
聖女忙指著玄暉說：「他偷偷告訴我，您要在那個房間見我，讓我過去等候！」
「哪個房間？」卡拉問。
「就是您的隨從居住的房間！」聖女回答。
卡拉冷笑：「我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的隨從住在哪裡？」
玄暉也忙說：「沒離開上神的房子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住哪？」他一接受完治療之後就直接來了卡拉這裡，一路上很多人看到，這條做不了假。
月白也說道：「上神隨從的住所一開始就安排了，但確實沒人告知過他，他快離開的時候，我才安排人帶他過去的。」
聖女一時無法辯解，只好哭泣道：「但他確實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他是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卡拉笑問。
聖女指著卡拉在的樓層道：「就是在那裡。」
卡拉忍不住扶額，就算準備拿這女當炮灰，也不該讓她撒這麼白癡的謊：「他進入我房間的時候，一直站在我身邊，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當時在場的每一位聖女都可以作證，但凡有一點點聰明就知道這個借口根本不可行！而你……」卡拉故意頓了頓，「居然給出這麼拙劣的借口誣陷我的隨從，這說明你根本不是聖女，你到底是誰？竟敢假扮聖女！」
「我當然是聖女！」那女理直氣壯的說道，高傲的昂起頭，「部落聖女是至高的榮耀，我們部落任何人都不會假扮聖女！」
卡拉一見那女的反應就知道那女一定是聖女，本來若她不是，此事就此可以了結了。但若真是，此事就有趣了，到底是誰讓她過去的？又是什麼目的？卡拉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裡做了個決定，無論對方是什麼目的，他利用這個聖女留個麻煩給對方，於是道：「不用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就因為沒有人會假扮部落聖女，因此你一旦假扮了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你敢不敢掀開面紗，讓部落所有人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假扮的？」
卡拉這一擺十分精妙，太后的說過部落聖女都長得一模一樣。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這位聖女掀開面紗之後必然會引起其他聖女的猜疑；如果聖女毫不顧忌的掀開面紗，那太后所說的就是假的，一模一樣這件事不存在。
玄暉顯然也明白了卡拉的想法，故意微笑的看著聖女。
聖女並未掀開面紗，而是高傲反駁：「我部落聖女神聖無比，不可隨意摘下面紗！」
卡拉故意裝作意外，笑問：「我是上神，我讓你這麼做也不可以？」
「不行！」聖女拒絕。
卡拉眼神一變，沉聲質問：「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尊敬上神的？」
月白忙說：「上神，這是我部落的規矩，你若要看，可以私下看！」
卡拉冷笑，怒道：「月白！你是長老，見多識廣！你應該明白這種事私下看有什麼用？沒有當眾證明清白，這種事是永遠會以訛傳訛下去的。今天可以誣陷我的隨從，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誣陷我了？」
「不敢！」月白慌忙跪地，「上神息怒！」
「既然不敢，就好好處理這件事！查清楚這位聖女到底是不是冒充？」卡拉斥責。
月白為難：「是否是冒充我們可以查清楚，但決不能當中掀開聖女面紗！」
月白的態度已經讓卡拉有了答案，也便不再拘泥於此，道：「可以不當眾掀聖女的面紗，這是你們的規矩，我絕不破壞！但是！！！但你必須當眾給出定論，我的隨從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這下月白真是為難到了極點，他不能隨意判聖女有錯，那會動搖部落的根基。也不能判上神的隨從有錯，這麼多明顯的證據擺在那，上神的隨從應該是清白的，一旦判他錯，上神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只好祈求上神：「能否寬限幾日讓我調查清楚？」
「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寬限幾日？」卡拉顯然不肯讓步。
「事關聖女和上神的隨從，還是謹慎為好！」月白道。
「謹慎？」卡拉冷笑，質問，「這麼簡單明瞭的事情你還要拖延？還要找借口？這就是你們部落對待上神態度？」
「上神息怒！」月白忙說，誰知聖女卻指責卡拉：「身為上神如此威逼族人！這就是上神的態度？」
月白的一味的退讓其實是很難對付的，像聖女這樣的行為是卡拉這番
番舉動最想得到的結果，卡拉一笑，反問：「我的態度怎麼了？你倒是說說神應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
「神的態度起碼應該是寬厚仁慈！而不是咄咄逼人！」聖女道。
「寬厚仁慈？」卡拉冷笑，「我可不是那種被你打了左臉，還會把右臉遞過來讓你繼續打的神！」
「沒想到創|世神口中的上神竟然是這樣的！」聖女怒道，話音落，很多族人也小聲的議論了起來，長久以來灌輸給他們的思想都是神是完美的化神，卡拉這樣的一個形象讓他們接受不能。
月白看出苗頭不對，立刻喝斥聖女：「上神豈是你可以隨便指責的！你是部落聖女，你應該知道上神的雕像一直放置於部落聖地，那是創|世神留下的！」
「創|世神那麼仁慈，為什麼接任他的上神會是這樣？」聖女痛訴，同時也說出了在場其他人的想法。
月白怒喝，但擋不住族民的猜疑，玄暉不禁為卡拉擔憂，這種眾人猜疑的局面不好控制。
卡拉的臉色絲毫未變，待現場稍微平靜了之後笑說：「天上神祇眾多，性格不一，你們口中的創|世神是代表不了所有神的。況且！你們口中的創|世神真的仁慈嗎？」
卡拉的話置疑了族人心目中的創世神，族人心中忿忿不平，有人還大著膽問：「上神為什麼這麼問？說出理由！」
「對對！說出理由！」眾人附和，聖女更是昂起頭得意的看向卡拉。
「理由很多！最簡單的就在眼前，你們的創|世神真仁慈的話，會讓你們住在這種地方？不要告訴我：這是為了保護你們！你們有什麼真正可以讓外界利用的價值？也不要告訴我：你們的價值是為創|世神守護了『另有一位上神降臨凡間』的秘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來到凡間完全是來遊玩的，我不認識你們的創|世神，你們的創|世神也沒有跟我說過，要我做什麼！」卡拉說得順暢自然，要是謝碌在的話肯定吐槽：真能編！
卡拉這話說完，就連月白都有了疑惑，他們固守這個秘密多年，恪守對創|世神的承諾，兢兢業業的守護著這裡。但創|世神確實只是讓他們守護這裡，並沒有告訴他們另一位上神下凡是來做什麼的？
同樣的疑惑在各個族人的心中也湧起了，他們認為另一位下凡的上神肯定會知道下凡來是做什麼的？所以從未有人懷疑過創世神的囑咐。
卡拉這番話也用事實反駁了聖女的論斷，聖女顯然沒有想到她眼前的這個上神會如此果斷的丟棄完美的外衣，形勢對她完全不利。
就在這時一個乾淨利落略帶威嚴的聲音忽然傳來：「創|世神要上神做的事情一直存放在部落的聖樹之下，這件事只有歷代鎮守聖地的長老才知道。我是絳紫，上神若是對此有任何懷疑，可以來部落聖地找我！」
說話的是一個女子，本人並未顯身，隨著她的聲音一起來的是一個魁梧的男子，他的裝束和部落勇士十分像，手臂上的黑絲有三根，部落族民見狀紛紛跪地：「天青長老！」
天青沉著臉步入，掃了一眼挑事的聖女，對玄暉簡單行禮，然後跪地對卡拉道：「上神！天青向您請罪！我負責守護部落，出了這種事我難辭其咎！」
兩位長老的出場立刻圓上了卡拉製造的疑問，卡拉知道兩人不好惹便順了台階下了，說道：「罪責什麼的，你們部落應該有自己的規矩，我只要你公平的判定，事實都擺在眼前，我的隨從到底有沒有問題？你給個結果！」
天青站起身，分別詢問了相關人，判清事實之後說道：「上神，您的隨從是無辜的！這位聖女由您處罰！」
「無辜就好！我剛才說了，你們有自己的規矩，怎麼處罰聖女就按你們的規矩！我不想過問！」卡拉說道。
「是！」天青恭敬行禮，對身後的部落勇士道，「先將她押下去！」
現場立刻迴盪起聖女淒慘的叫聲，在寧靜的黑暗中異常突兀，不少族民因此心驚，卡拉趁機道：「你們不用對我抱有太好的幻想，我並不仁慈；也不用害怕我，我做事只憑一個理字。不要心懷不軌，也不用戰戰兢兢，我很好相處的！」
「謹尊上神教誨！」眾人齊聲道。
「我隨從的住處就不用再安排了，跟在我身邊就是了！」卡拉說完轉身離開觀景台，玄暉也立刻走進了九層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