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國師的懷疑 文 / 迎風佈陣
走進望舒殿的時候，清湘和離霄還未到！離冰生起了炭火，還沒燒多久，還不是很暖，卡拉沒立刻脫掉披風。
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湯圓，卡拉認得這種食物，他母親非常喜歡，且自己動手種植和製作。在早已是合成食品遍佈的星際聯盟裡算是奇葩。
「國師累了一晚上了，吃點東西吧！」離冰笑說。
卡拉這次沒有拒絕，這十幾個小時下來甚費心力消耗過度確實餓了，便招呼玄暉司辰和離冰：「來來來！一起吃！都是累了一晚上的。」
玄暉私底下在司辰等人面前不端國君架子的，一起吃飯的事經常有，司辰也就不拘泥大方的坐了上去，離冰有些遲疑，他畢竟是侍從官，坐上去吃不方便，正要推辭，玄暉說了：「離冰就不要推辭了，難得的。」
玄暉的「難得」包含著其他意思，卡拉聽得出但不想說，只是笑著幫離冰拉開了墊子，離冰只好落座。
謝碌在bcic上小小抗議了一下：
卡拉對離冰笑說：「廚房還有多嗎？」
「有！」離冰忙點頭。
「給謝碌送一份吧！」
「好！我立刻去辦！」離冰放下筷子，卡拉忙攔住他：「吃完再去！」
「好！」離冰笑點頭。
正吃著，清湘和離霄來了，卡拉趕緊讓離冰加了座，六個人圍著吃，邊說邊吃。
北周顯然沒有食不語的習慣，六個人坐著邊說邊吃，氛圍看著挺溫暖的，但心事卻是各懷的。
方才謝碌關於羲和殿湖底柱子的探查讓卡拉決定了一件事情，無論真相如何，現在都必須以事情成真作為前提假設。如果是這樣，那有些事到了必須確認的時候了。卡拉思考完畢開口：「那個自稱子桑的人死了，是他殺，一刀命畢，快天亮的時候死的。兇手在天牢的東北方被發現，中毒，已死，左手握著凶器，右手邊寫著『震耀』兩個字。」他簡明扼要的說清楚了過程。
玄暉五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清楚震耀肯定沒有嫌疑，那究竟是誰殺的？
他們沒說，卡拉繼續說：「震耀肯定不是兇手！但！你們五人卻會有嫌疑！」
「這麼明顯引火上身的事可能是我們做的嗎？」清湘當即反問。
「那問題就更麻煩了，不是你們做的，卻有可能被嫁禍！比如離霄。」卡拉看著離霄。
離霄在卡拉點名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正好撞到了那個時間點上了，仔細回想了下道：「我去找謝碌是秘密的，沿途沒人看到！」
「沿途是沒人看到，但離開和回來兩個時間點都是有人看到的。」卡拉進一步指出了問題所在。
離霄一向不會動容的臉上動容了，他明白論動機論時機他都是最有嫌疑的，但他決不能被懷疑，他一旦被懷疑，直接受害的就是景巽，立刻道：「請國師指點，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絕對不能害了景巽大人！」
卡拉沒回答，伸手又盛了碗湯圓，咬了口，芝麻陷的，讚許：「味道挺好的，大冬天就該吃點甜的，對身體好！心情也能舒緩起來！來，嘗嘗！」卡拉看向離霄。
離霄不理解國師的意圖沒動，離冰忙解圍：「我這個弟弟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國師別介意！」
「沒事！」卡拉一點都沒介意，指著離冰對離霄笑說，「看看，你哥對你多好！」
離霄默認，離冰忙謙虛：「國師過獎了！」
卡拉繼續笑說：「要是你哥和景巽大人都遇到危險，你只能救一個，你會救誰？」
離霄的臉色一動，沒有立刻回答。
離冰忙說：「我們兄弟命都是景巽大人給的，自然是以景巽大人為主。」
離霄接口：「如果可以，兩個我都會救，如果真的只能救一個……救了景巽大人之後，我會下去陪我哥！」
「不要這麼說！」離冰忙勸，「不要輕易提死字！」
司辰也笑著緩和氣氛：「國師只是隨便問問，離霄不要當真。是吧！國師？」
「呃……是啊！」卡拉愣了下再點頭，不再看離霄，轉而問司辰，「那司辰大人呢？」
卡拉的口氣是好奇的，全然不顧司辰特意為他緩和的氣氛，司辰低頭沉默。
清湘感覺詭異，加上心情本來不好，就不爽道：「國師怎麼不問我？」
卡拉撓頭，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你需要問嗎？」
玄暉皺眉：「國師這是什麼意思？」
卡拉更加不解了，聳了聳肩攤平手。
司辰猛地抬頭，他看不見國師，但完全可以琢磨出國師的意圖，他意識到對方在刻意試探，而且其他四人還完全沒有發現，相反還在因此而惱怒。不行！要立刻制止事態惡化！立刻道：「我小時候因天生殘疾，尚在襁褓間就被父母遺棄，是景巽大人撿到了我，沒有他就沒有我！」
司辰的話有些激動，不復平時的溫柔平和。卡拉已經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便不再咄咄逼人，略帶愧疚道：「惹得司辰想起不高興的事，實在對不住。」
「無妨！都是過去的事，若總是耿耿於懷，那活著就太累了！」司辰說道。
卡拉點頭：「這倒是真話。」
玄暉見氣氛再次緩和，不想再弄僵就果斷說道：「這些題外話就不要說了，先說說眼下這局怎麼破？」
打斷得果斷，恰到好處！卡拉暗讚許，說道：「你們都是聰明人，都是看得清局面的，我就不廢話了。做好三件事，要快！」
「國師請說！」玄暉道，眾人正色。
「第一件：繼續查子桑！」
清湘忙道：「我已調閱相關資料。」
卡拉點頭：「查閱之事歸你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保護好自己！」
清湘有些受寵若驚，卡拉顧不得他的想法了，緊接著離霄說：「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清湘，查閱之事幫忙即可。」
「是！」離霄點頭沒有問為什麼。
「第二件：繼續查坎莫！」卡拉看玄暉，「陛下，這件事得你負責辦！」
坎莫是三司之一位高權重，不是各署輕易可以查的。
玄暉明白，立刻說：「坎莫這人我們一直在查，此人雖然仕途坎坷，但所經歷的都在情理之中，沒見疑點！」
卡拉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查到那就不是坎莫了。要揪出一隻藏得深的狐狸，全面徹底調查是一條路，大膽假設聯繫調查也是一條路，現在時間緊，要走第二條路，便道：「我要查的第三件事情可以突破這個問題，查坎莫和子桑的關係！」
卡拉這話一出，眾人皆吃驚。坎莫出身世家，年紀輕輕就入官場，正春風得意之時忽遭橫禍，家族長兄領兵大敗，被當時的國君清昊斬首示眾，家族眾人紛受牽連，坎莫更是連夜逃出了洛城，而那時的子桑才剛剛成為侍從官，還沒權傾朝野！而當上任國君景寧將坎莫請回洛城的時候，子桑已經無蹤影了。
「他們倆沒什麼交集？會有什麼關係？」清湘疑問。
「我也不知道，所以要查！」卡拉說。
眾人不解，面面相窺！
清湘問：「國師可是有什麼依據？」
卡拉很不想說他的依據是謝碌的那番虐戀情深的猜測，坎莫一向圓滑世故，喜歡左右逢源。然而這件事上的立場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偏向震耀，如果是他的異常只是為了打擊景巽，那根本不用等到這會才發難，更何況真相根本無法對景巽造成什麼影響。這樣沒把握的事情，絕不是坎莫會做的，讓他鋌而走險的肯定是其他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無法確定，那就從最意外的查起，第一件就是忽然出現的子桑，如果兩人有關係有交集，那坎莫的態度就說得清了！
國師一直沉默，眾人反覆猜想未果，最後還是司辰開口問了：「國師可是有難處？」
「算有吧！」卡拉順著司辰台階說道，「我暫時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但必須查！」
「既然這樣，那就不問了。」玄暉再次果斷的下了決定，「兩人的關係不好查，我祖父的時候時局很亂，處死的世家大臣不計其數，知情者幾乎不可能活下來。」
「幾乎不可能活下來也是好事，那說明要查的人很少！目標反倒明顯！」卡拉說。
清湘忽然一笑：「我倒想到了一個人。」
「誰？」眾人齊聲問。
「太學長卿永言大人！」
「對啊！永言大人也是三朝老臣，因為一心學問又深受學子敬戴，他平安渡過了那個最混亂的時期且一直在朝中，問他說不定真能問出些事來！」司辰贊同。
卡拉仔細審度了一番之後道：「確實是個好主意。」
「但有個問題！」清湘道，「永泉大人德高望重，我們幾個誰去問比較合適？」
玄暉忙道：「我去！」
卡拉搖頭：「我去！你是國君，這種事還不需要你出面去問。」況且你去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卡拉嚥下了後面一句話，玄暉今天的表現已經有了進步，他可不想潑冷水。
「那就勞煩國師了。」玄暉道。
「事不宜遲，我們各自行動！」卡拉說道。
「國師！」離冰忽然問道，「有件事我有些不太明白，不知道可否請教國師？」
卡拉剛才確實有一件事沒說明白，他是故意的，他試探了離霄和司辰的立場，無視了玄暉和清湘的立場，剩下離冰，他想知道在離冰心裡最重要的是什麼？於是道：「你說。」
「離霄，我弟弟的嫌疑怎麼辦？」離冰問，離霄可是剛好卡在那個時間點上沒有人證，而卡拉一系列的佈置根本沒提及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離冰的問話讓卡拉非常滿意，他正色：「只要辦好這三件事情，我不會給他們有任何機會帶走離霄的！」
離冰聽到這樣的保證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連聲道：「多謝國師！」
「用不著謝我，謝景巽大人！」卡拉說完，轉身離去，臨出門想起身上還穿著王后的披風，解下來還給了玄暉。
玄暉忙說：「天冷，國師還是穿去吧！」
卡拉搖頭：「穿到永言大人家去可不適合！」說完不容玄暉再說直接走了。
待國師走遠，司辰立刻臉色凝重道：「臣下有事要說！」
「什麼事這麼嚴肅？」玄暉奇怪，眾人也是不解。
「進去詳談！」司辰的臉色絲毫未改。
眾人意識到一定有問題，便立刻關了門。司辰當即跪地：「陛下，請立刻考慮可否將真相告知國師！」
「為什麼？」玄暉大驚，何以忽然提及此事？
清湘也道：「這事是景巽大人做的決定，暫時不告訴國師！」
「那是當時，現在不一樣了！」司辰道。
「怎麼不一樣？」玄暉問。
司辰解釋：「方纔國師的奇怪舉動你們都看到了吧！」
眾人點頭，清湘說：「確實奇怪，我們五人在景巽大人身邊多年，都是能信任的，國師為什麼要試探我們？還挑著人問？」
「那是因為國師已經將那個傳言當做是真的來處理事情了！」司辰道。
眾人大驚，沉默許久才問：「國師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和知不知道無關！」司辰搖頭，「但國師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就當做真的來處理！」
「何以見得？」玄暉問。
「如果事情是真，清湘的立場不用問，因為涉及他父親，他肯定和陛下站一起。要問的是我和離霄、離冰的立場。如果事情是真，離冰的最終結局就會和之前幾任侍從官一樣，所以國師要問離霄，景巽大人重要還是離冰重要！同樣因為離冰結局，國師要問知道離冰心中是他自己重要，還是其他人重要！而我！因為整件事對我來說無任何利益瓜葛，所以國師要知道我的立場！」
司辰的一番解釋讓眾人對方纔的怪異茅塞頓開，玄暉的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國師會這麼考慮這麼做。
司辰繼續說：「陛下，此事已經不容耽擱了！國師走之前的最後一句是：不用謝他，謝景巽大人！以國師的聰明不會看不出：震耀大人是設了局，景巽大人也設了局的。這些局圈進了很多人，甚至包括那個原本應該死去的子桑，但這些局卻唯獨沒有把國師圈進去，他是徹徹底底的局外人，肯幫一把是他高興，要是不肯幫，他走人都沒有關係！但對我們來說是決不能讓國師離開！而國師不離開的關鍵是我們能坦誠相待！若在他查實真相之前，我們還未告知，事情恐怕就相當的麻煩了！」
「這個秘密北周守了那麼多年，國師不會這麼快查得到吧？」清湘不信。
司辰搖頭：「不要小看國師！」
玄暉還是在猶豫，司辰知道這麼大的事情絕不是一時就能決定的，國師也知道，所以他並沒有立刻相逼：「陛下，這事不用此刻就決定，但必須在國師從永言大人家回來之前做好決定！」
「好！」玄暉的歎息聲有點沉重，「我會好好考慮，你們各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