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來自未來的煩惱 文 / 迎風佈陣
最終卡拉特希爾沒聽到謝碌的介紹，原因無他，闖了禍被人找上門來了！
「長官！」聯絡金髮青年的是他的副官，凱·艾格伯特中校！是一個長相英俊但不拘言笑的青年。
「哦~~我美麗的副官大人！」金髮青年帶著完美的笑容熱情的說著，不過那熱情下面帶著很明顯的心虛。
「長官，請稱呼我為『艾格伯特中校』！」凱一絲不苟的糾正。
「別老繃著張臉，老得快！」金髮青年好心的提醒。
「只要長官能少任性幾回，我就不會老得快！」凱回答。
「我怎麼可能任性？」金髮青年矢口否認。
凱立刻點開一個件，一份記錄滿滿的日誌出現在通訊屏幕的右下角，這是軍部十年，金髮青年的黑歷史。
卡拉特希爾立刻動用權限刪了。
「長官，我有備份。」凱說。
卡拉特希爾舉雙手：「好吧，我投降，這次的事算我錯。」
「算？」
「好吧，是我錯！」卡拉特希爾扶額，「沒想到傑斯特斯這次的怒氣這麼可怕。」
「那是當然，為了長官您，總統閣下就職五年來第一次和軍部妥協，但身為主角的您卻放了他鴿子！」凱點出原因。
金髮青年痛呼一聲：「但宴會真的很無聊，一群虛偽的人，你恭維我，我讚美你。」
「無聊不是借口，長官您應該明白這次宴會的真實意義。」凱說道，他的這位長官在軍部的威信實在是低之又低，再不借勢一把可就麻煩了。
「真實意義？」卡拉特希爾不屑，「真實意義就是一大幫人高調隆重的來看我第八艦隊的笑話。」
「這是長官您這麼多年來不努力的結果，您不能抱怨。」凱無情的陳述著事實。
「哪有，我很努力的！」金髮青年抗議。
「那這份述職報告請長官自己寫。」
金髮青年立刻停止抗議，堆出完美熱情的微笑：「哦~~我美麗的副官大人，採出色如您，我怎麼好意思跟您爭！」
就知道是這樣！凱的臉繃得更緊了，金髮青年的笑容更加熱情了，最終凱歎了一聲，妥協了：「述職報告我已經寫好，這次行動中，β1003，695星球上的事是否要上報？」
β1003，695星球是反聯盟武裝佔領的星系裡一個很小的星球，該星球氣候惡劣，土地貧瘠，上面常駐人口不到1000萬，以老弱婦孺為主，非常貧困。在第八艦隊推進的途中，這個星球整個被炸毀了，無人生還。
金髮青年考慮了一會說道：「β1003，695這類星球在反聯盟武裝盤踞的星域很常見，平時它們的死活不被人關注，到了戰時就被當做工具：故意炸毀掉嫁禍給聯盟軍隊。不用管它。」
「好的，長官！」凱說，「還有第一艦隊的副官，尼克勒斯中將，最近頻繁接觸艦隊中層士官。」
「中將？尼爾森升銜了？」金髮青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傑斯特斯會去跟軍部合作！」
尼爾森·德·尼克勒斯，星際聯盟第一艦隊副官，在卡拉特希爾進入聯盟軍部之前，他一度是尼克勒斯家族的希望之星，只可惜他被第一艦隊指揮官弗雷德裡克·馮·古斯塔夫元帥，聯盟軍部的負責人吃得死死的，沒有任何作為。尼克勒斯家族只好將希望寄托在馬爾斯軍校全a+畢業的卡拉特希爾身上，吸取了尼爾森的教訓，尼克勒斯家族動用關係讓卡拉特希爾一進入軍部就是聯盟艦隊的指揮官，並且授予中將軍銜，這讓尼爾森非常嫉妒。之後十年卡拉特希爾的碌碌無為，更讓尼爾森的嫉妒升至頂點。在這次成功升任中將之後，他再也不安於現狀，不斷的遊說尼克勒斯家族成員，讓他取代卡拉特希爾成為第八艦隊的指揮官。
但事實其實是不會如他所願的！
尼克勒斯家族在政界勢力十分強大，它掌握著星際聯盟兩大政黨之一的「正義聯盟」。「正義聯盟」眼下是執政黨，並且在剛過去的議會選舉中奪得了多數席位。軍部和政府一直是相互制約的，作為軍部負責人的古斯塔夫元帥肯定不希望尼克勒斯家族的人坐大，他絕對不會坐視尼爾森成為第八艦隊指揮官的。
同樣尼克勒斯家族的元老們也十分清楚古斯塔夫元帥的心思，就算卡拉特希爾的表現有多糟糕，他們都不會貿然讓尼爾森取代卡拉特希爾的。
但年輕的傑斯特斯·利奧波德總統閣下卻沒有完全看清楚這一層，他是聯盟史上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平民總統，他的就任是兩黨鬥爭的意外。這位總統擁有堅定的信念，出色的才華，美好的理想，人性的光明面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但他缺少深層次的陰暗面，他並不能完全看出權貴們的伎倆。
就這件事情而言，他看到了尼爾森升任中將之後對卡拉特希爾地位的威脅，也看到了卡拉特希爾在軍部所處的那個微妙的平衡位置。他知道一旦尼爾森就任就會打破這個平衡，給軍部帶來不穩定因素。軍部的不穩定會導致星際聯盟的動盪，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卡拉特希爾失去第八艦隊指揮官的位置。
但是他沒有看清古斯塔夫元帥和尼克勒斯家族都不會讓尼爾森取代卡拉特希爾的。前者是不希望尼克勒斯家族坐大，後者的理由則更加複雜。一則不想貿然去打破平衡點，二則這任總統是「正義聯盟」推選的總統，為了這麼點小事犯得著逼得你跟軍部去合作？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一個圈套，相當成功的圈套
套，該羞辱的羞辱了，比如卡拉特希爾；該套住的套住了，比如總統閣下，該跳梁的跳梁了，比如尼爾森。
想到這，卡拉特希爾煩躁的抓抓頭髮：「隨他去吧，反正會帶走的總是會帶走的，帶不走的終歸是帶不走的。」
「長官，你確定？」凱顯然對金髮青年的話持有不同看法，身為全聯盟的笑柄，誰都不想在他麾下幹活。
「不是吧！」卡拉特希爾立刻雙手抱心，淚流滿面，「我美麗的副官大人，你要拋棄我？」
「如果長官能在接下去的三個月裡每天按時處理軍務，我可以考慮不拋棄您。」凱說道。
「別這樣！我這裡信號不好，經常收不到的，就不要了！」金髮青年一臉祈求。
凱一絲不苟的臉終於裂了：「我會每天發給長官的，請長官按時接收。」說完關了通訊器。
「哎哎哎，比長官先關通訊器，這種事情好麼？」卡拉特希爾對著黑暗的屏幕無語，回頭去找謝碌，那傢伙早不見人影，出門一看才知道，他正拉著牆頭的侍衛聊天，從侍衛的臉上很清晰看到一種叫『吐血』的表情。卡拉特希爾對此深表同情。
侍衛一見金髮青年出來，立刻飛似的擺脫謝碌，來到青年跟前，恭敬行禮：「國師大人。」
謝碌也跟著跑了過來，對青年道：「結束了？那我們開始？」
謝碌說的開始是指介紹大陸的基本情況，卡拉特希爾回想侍衛的表情果斷拒絕了。
謝碌的表情立刻變得很受傷，週身的氣場瞬間變成了淒慘寒風呼嘯，只是可惜，臉長得不行，沒有博得任何人的同情。
金髮青年果斷選擇了無視，叫上侍衛跑牆角說話去了，基本情況什麼的還是問侍衛這種原住民比較好。
謝碌偷偷跑過去聽了，頓時內流滿面，這點水平都沒他的百分之一。聽到不對勁的地方，忍不住想上去糾正，但又鑒於不能讓侍衛得知他謝碌知道那麼多東西，只能忍。所以那表情要多豐富有多豐富。
卡拉特希爾是越看越覺得解氣，嘴角蕩起了笑容。一旁的侍衛一看，瞬間又愣了，真是太好看了。
謝碌見狀抓住機會：「金……哦不！國師大人，還是聽我說吧，至少我不會被您的外貌所迷惑而忘了正事。」
「嗯？」卡拉特希爾的聲音上揚，挑眉看著謝碌。
謝碌絲毫沒發現話語中的錯誤，依舊真誠的看著對方。
侍衛在旁邊默默的想：國師大人長得這麼好看，你居然不欣賞，還用『迷惑』二字暗諷大人！
卡拉特希爾擺出最迷人的笑容說道：「對我的美貌不感興趣的人，我對他也不感興趣！」
「……」這是什麼識人方式啊！謝碌風中凌亂。
卡拉特希爾對著侍衛一笑：「我們繼續，別理他。」
侍衛的心甭提有多高興了，繼續恭敬的介紹起來。還沒說幾句，籬笆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衣著光鮮的男子領著一群侍從侍衛走了過來。
卡拉特希爾身邊的那個侍衛忙行禮：「離冰大人。」
離冰是國君玄暉的侍從官，一個長相一般但笑容親切男子，他對卡拉特希爾恭敬行禮：「國師大人。」
卡拉特希爾也報以微笑：「你好。」
謝碌在一旁無語的摀住了臉，基本禮節完全錯誤！你應該說：離冰大人！雖說北周並沒有嚴格的宗法禮制尊卑長幼等禮法習俗，稱呼相對比較簡單，同朝為官，除了面對帝王的時候自稱臣下，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只要稱呼xx大人即可。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說『你好』這種話吧。
離冰聞言顯然愣了愣，想到國君說過國師是神祇，大概神祇之間是這樣打招呼的吧，便不計較，恭敬道：「陛下命我來告訴國師大人，請大人出席明日的早朝。」
出席早朝？謝碌傻了，不是吧！他還什麼都沒介紹過，就這麼讓金髮青年去出席，那會出大亂子的！
卡拉特希爾挺高興的，當即答應了，聽朝是他的興趣怎麼可能錯過！
謝碌頓時有一種天塌了的感覺。
離冰則繼續道：「陛下已經為國師大人準備好了朝服，由他們伺候大人更衣吧。」
離冰指著身後的那群侍從，卡拉特希爾看看那龐大的隊伍，又想想謝碌那豬窩，猶豫到底要不要讓這些人進去。
謝碌趕緊對著卡拉特希爾一個勁的使眼神，絕對不能進去。
金髮青年揉了揉眉心，裡面確實也沒有地方可以坐，於是道：「不用麻煩，我自己穿吧。」
離冰來之前已經詳細瞭解了謝碌住所的情況，知道如此簡陋的條件下，國師是無法正常的沐浴更衣的，因此他帶不少侍從來幫忙。此刻見對方拒絕略感意外，想到出門前，國君特意囑咐不要拂了國師的意，便只好將意外壓下，說道：「那我在門口等候大人，天明之前，請大人務必出門。」
「怎麼辦！」謝碌一進屋，關好被撞壞的門之後就抱頭哀嚎。
卡拉特希爾則拿起朝服仔細研究，挺多層的。
謝碌見狀忍不住介紹：「那款式類似直裾深衣，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傳過來的。」說完意識到重點不對，又道，「你就一點都不緊張？」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要去上
朝啊！你連這個國家的基本情況都還不清楚。」謝碌道。
金髮青年笑了：「少說多看一會功夫就能瞭解大致的情況。這種事我有經驗。」
「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旁聽，是切實的參與！他們會千方百計讓你開口的。」謝碌說道。
卡拉特希爾奇怪：「他們不是敬我為神祇，我完全可以以神祇不完全清楚這裡的情況，不便開口為理由不說話的。為什麼他們還會千方百計要我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
謝碌確實有事隱瞞，為了讓卡拉特希爾聽他吐槽，他特意留著早上廷議的全息影像準備引誘對方入坑，結果對方根本沒給他引誘的機會。他只好拿出來道：「這是你出獄前的廷議，大致內容就是大臣分成了兩派，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你當國師的。」
「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那你還有膽子讓我答應下來？」卡拉特希爾罵。
謝碌淚水，「我以為時間充裕，來得及分析情況的。」
金髮青年扶額，既然不是協商一致決定的結果，哪會給那麼多時間讓你分析準備的。這傢伙智商全生到學術上去了，政治細胞幾乎為零。
謝碌還在那邊抱頭：「完了完了，北周國君窮兵黷武的歷史沒講！政治制度沒講！行政機構設置沒講！政策如何決策沒講！三司和眾位長卿的情況沒講！現今朝廷現狀沒講！最糟糕的是北周人名特點沒講！北周人的名字只有名沒有姓，等會上朝堂去，連叫名字都叫不對，太可怕了！不！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等會問起國師叫什麼名字？卡拉特希爾·德·尼克勒斯！我的世界要崩潰了！」
要是真聽你講完了才叫崩潰！金髮青年默默的想，開始試著換衣服。
謝碌暈了：「你還有心思穿衣服？」
「不穿衣服怎麼上朝？」卡拉特希爾奇怪。
謝碌也發現了奇怪，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衣服先放一放，基本的事情先瞭解一下。」
「你確定你口中的那些基本事情對我真的有用？」卡拉特希爾為謝碌的政治細胞哀歎。
「不管有沒有用，這種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啊！」謝碌說。
「那就算了！」卡拉特希爾拒絕，「不就是爭權奪利的事情，有什麼可怕的？」
「別看得那麼簡單！這裡水深著呢！再說了，這塊大陸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用常理推斷要吃虧的！」謝碌不同意。
「好吧！我就勉強問你一個問題。」卡拉特希爾說道，「這件事上國君的意思是什麼？」
「國君希望您成為國師，為他完成統一天下夙願。」謝碌道。
「也就是說國君希望我活著！這就行了，我肯定不會有事。」
「話不是這麼說的！」謝碌反駁，「國君那願望根本實現不了，外敵強大，國內又分成主戰和主和兩派，相互鬥爭許久。」
「這就更好了，天時地利人和要是都滿足，我就得帶兵打仗去，現在什麼條件都沒有才更容易混。」
謝碌完全理解不了卡拉特希爾的意思，這種情形之下混三年怎麼可能！
卡拉特希爾無語，他都在聯盟軍部混了十年了，這裡這麼點日子還會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