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0章 民國*人鬼傾城絕戀 文 / 乙純
「九姨太,不能……不能在往前面走了,這裡是大帥府裡的禁地,是不允許踏入內的。」
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丫鬟說著,臉上帶著驚懼,而走在她前面不遠處的女子,身穿一襲淡藍色旗袍,將凹凸有致的身形,襯托的淋漓盡致。
她有著一頭造型完美的短卷髮,烈焰紅唇,渾身都透露出一股靡靡的感覺,隨意的瞥人一眼,都給人一股從心底之中升起來的酥麻之感來。
這是大帥府二少爺新納的九姨太,來歷也不怎麼好,據說是當紅的戲子,之後被迎進門的,不過,現在府裡的人都不計較這個,因為九姨太很受寵,所以沒人會在她的面前,給她臉色看。
九姨太手裡拿著一把袖珍紙扇輕搖著,整個人慵懶魅惑到了極點。
她瞇縫著雙眼,看著這個長了雜草的地方,懶洋洋的問道:「為什麼不能進去?」她的聲音優美的如同黃鶯在啼叫一般,丫鬟只聽著,便覺得臉頰都開始發燙起來,心道:這位九姨太的確長得很美,不過……和那位夫人比起來……
丫鬟垂下頭去,認真的說道:「這是府裡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違反,老夫人和大少夫人,曾經明言規定過,九姨太,這裡也荒涼的厲害,您還是去別處轉轉吧。」
九姨太奧了一聲,聲音百轉千回的,不愧是戲子出身的女子,那聲音竟也嬌媚的厲害。
她紙扇輕搖,紅唇淡笑,眉宇之間皆是疏懶,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勿要自找沒趣兒,這便走罷,」
話是這麼說著,臨走之前,卻再次瞥了一眼這個荒蕪的宅院,才轉身一步一搖的緩步走遠了。
丫鬟見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忙把這位活祖宗給迎走了。
在她們走後,四周便頓時安靜了下來,這裡是被荒置的角落,只有一個啞婦每日會來這裡幾次,不過也只是待一會兒,就會立刻離開。
這裡不允許任何人踏足,因為,這裡是大帥府每一個珠子心中,深藏於心底最深處的恥辱。
日夜輪迴,不知不覺就到了夜間。
這裡光線黯淡,與前面的大帥府主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一個輕緩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在雨花石小道上響起,穿著一件睡裙的九姨太,此刻卷髮隨意的披散在肩側,臉上脂粉未施。
她向來是一個固執而又好奇心旺盛的人,越是不讓做的事情,她便越是想去做。
於是,她趁著今夜少帥去了七姨太那裡過夜的時候,來到了這裡,她要知道這裡,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她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宅院之外,伸手推了推門,沒想到門就這麼自內部打了開來。
一陣陰風吹過,一個似乎是吊嗓子的聲音,傳入到了她的耳朵之中。
九姨太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心底開始害怕起來,但是面上卻是更加感興趣了。
她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外人在場,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她這次穿的平底布鞋,走在路上也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響,九姨太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向裡面走去,結果就來到了一間房門緊閉的破舊房間前。
此時,聲音卻驟然聽了,周圍安靜的詭異。
九姨太大著膽子,伸手推了推門,卻完全推不開。
於是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最後借助著一個梯子,爬到了房子的屋簷上,她是戲子出身,對於這些基本的手上功夫,也十分的精通,所以她毫不費力的爬了上去,揭開一片瓦,就看到了裡面的動靜。
裡面在最前方的桌子上,擺放了兩根蠟燭,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所以房間之中光線很是黯淡。
九姨太心中犯了嘀咕,心道:大帥府看起來金碧輝煌的,沒想到在這個偏院之中,居然連個電燈都沒有,不僅如此,蠟燭都不多給幾根。
她得不得瞇起眼睛看著,就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褻衣的年輕女人,此刻臉上畫著花旦的妝容,雖然看不清楚具體的長相,但是只這麼驚鴻一瞥間,就已經可以看出她的魅力來。
她看著鏡子,臉上帶著魅惑到了極致的笑容,讓同為戲子的九姨太,都不由得吃驚起來,沒想到這個院子裡面,居然會關著這樣的一個美人,比之自己還要美艷的多。
女人又開始唱戲了,唱的《鶯鶯傳》,唱腔婉轉,極為悠揚,動聽又帶著真情,讓人聽之不由得為之動容。
九姨太這麼安靜的看著她唱戲,居然在不覺之間,沉浸到了戲曲之中,為她的喜而喜,為她的悲而悲。
這一夜,九姨太直到這個女子唱完了,準備歇息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不過,她卻是對這件事上了心,故而每到夜晚到來之際,只要自己無事,就會偷偷的過來看望這個女人,她似乎是永遠都在唱戲,臉上的妝容經常變化著,口中的唱詞也是包涵萬千戲曲。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多之久,少帥已經又納了三個新姨太,她在少帥那兒也開始失寵,因為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個被關在宅子裡面的女人身上,故而平日裡對少帥就少了幾分溫柔小意的討好,少帥是個嬌養的性子,吃了幾次她的閉門羹,就漸漸地不再來了。
這一日,九姨太坐在窗邊曬著太陽,整個人更加懶洋洋的了,因為夜間無法休息,她都是在白日裡補眠的,但是最近,她也發覺自己每日的份例被無聲無息的減少了,她是慣於生活
在宅子裡的女人,鬥爭已經成為了本能。
但是,她現在不在意這些,她的目光越過了宅院,望向了那個荒蕪的宅邸之中。
她每一次前去那邊,都是在夜晚,而這一次,看著燦爛的陽光,她突然想現在去看看她。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她立刻起身站了起來,換了件丫鬟穿的衣服,打散了頭髮,隨意的綁成了麻花辮,就向著那個宅院之中走去。
她的運氣很好,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人,她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這個宅院之中,心情格外的激動,比之她第一次登台唱戲還要激動。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那個女人,即便是在白日裡,也依舊是被鎖在房間之中,不能出來的,九姨太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了。
她熟門熟路的爬到了房頂上,掀開了那片磚,就看到了一個穿戴整齊,靠在躺椅上休息的女人。
然後,她被這個女人精緻絕美的面容,而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九姨太自問自己的長相不賴,非要說的話,也就是比不上前一位戲院的台柱罷了,那位台柱據說最後與人私奔,最後被活活打死,屍骨無存。
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台柱真的是愚蠢,這世間男女皆不可信,戲院從來不曾提及,那位與台柱私奔的情郎,可能也是因為那個情郎在台柱被打死之後,就毅然離開了吧。
不知不覺就想多了……
九姨太回過神來,卻發現那個原本緊閉著雙眼,正在熟睡的女子,居然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睜開了雙眼,那雙漆黑如夜的丹鳳眼就這麼毫無情緒的看著自己,黑的瞳孔,白的幾乎是慘白的膚色,再加上那一張絕美的臉龐,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隻奪人魂魄的艷鬼一般。
九姨太被嚇得忙縮了回去,急急忙忙的跳到了地上,就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之後的好幾天,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九姨太都不敢再回憶起那一天的事情,於是,她在這些日子,又花了點心思,用了點手段,將少帥籠絡了回來,而她的地位再次回到了從前,再也沒有人會看人下菜,她的份例也提高了許多,隱約超越了其他的姨太,不僅如此,少帥一時歡喜,就將這個二少爺的府邸人手,交給了她處理,而她就這樣,成為了少帥名義上的夫人。
之所以說是名義上的夫人,是因為少帥是有一位正妻的,據說還是門當戶對的正妻,只可惜那位夫人的身體不好,所以在城外的山上修養。
九姨太撇嘴,她忙了幾天的時間,來管理府上的人,但是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她就再次閒了下來。
她開始越來越多的想起那個女人,一日復一日……
終於有一日,她再次前去了那裡,這時候是黃昏之際。
她趴在了房簷上,看著那個女人在房間之中轉了轉,她似乎是發現了自己,但是卻毫不在意,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等到夕陽漸漸落山,那個女人脫掉了穿戴整齊的衣服,只穿著一件褻衣,將頭髮也打散垂在了身上,開始坐在鏡子面前,打開了梳妝盒,一筆一劃的在自己的臉上化妝。
她原本是一個長得絕美的女人,是一種清冷的美感,似乎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而在那濃墨重彩繪畫在了臉上的那一刻,她慢慢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極為耀眼,極為妖志的女人,如果說之前她是天上謫仙,高貴典,那麼現在,她就是引人墮落的妖精,身上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的鮮血,才生的這般的魔魅懾人。
當她畫完了最後一筆之後,她挑眉勾唇,一瞬間妖氣橫生。
她傾身靠近著鏡子,手指撫摸著倒影在上面的輪廓,然後閉上了雙眼,親吻了上去,親吻著鏡子之中的自己。
九姨太在那一瞬間,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兩個人,鏡中的人恍若活過來一般,將鏡子前面的清冷女人深深親吻著,舌尖鉤纏著,鼻尖相蹭著,格外的曖昧纏綿。
九姨太就這麼旁觀著,都能感覺到身體驟然一軟,一股熱潮從身體之中流了出來,她居然就這麼看著,就到達了平日裡難以企及的高.潮。
她發出了呻.吟,吸引了那個女人的視線,鏡子之中的女人和她一起看了過來,九姨太落荒而逃。
她回到了房間,心跳如擂鼓一般,她站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心中思緒百轉糾結。
於是,她終於喚來了丫鬟,命令她告訴自己,那個被關在宅子裡的女人到底是誰。
接著……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她癱坐在床上,淚流滿面,無聲哽咽。
這之後,第二日醒來,她端起了架子,以一系列的手段坐實了自己名義上的夫人之位,只是,她再也沒有去過那個荒蕪的宅邸。
就讓時光,將一切深深掩埋吧……
*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心動過,我是紅塵過客,枕邊的人來來去去,卻從不會在我的心底留下任何的痕跡;
在遇到你之後,我思念你,夜不能寐;我親吻你,虔誠深愛;我記憶著你,用心珍藏……我期待每一個與你重逢的時刻,即便我在台上,你在台下,我便唱給你一人聽,這輩子只將你記在心底;
在我彌留之際,身上的痛處似乎也消散了,耳邊卻一直在捕捉著你的聲音,此刻我
我便是死了,那我的靈魂,也會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替我愛你,所以不要害怕,不必彷徨,我愛你。」
——戲子。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從來不曾感覺到自己活著
在遇到你之後,我看見了草長鶯飛,星移斗轉,認識到了全新的世界,像是經歷了一次新生一般,
在你死去之後,那我就變成了你,白天是我,夜晚便是你,在日夜交接的那一刻,就是我們日日夜夜的重逢。我愛你。」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