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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小杏子? 文 / 袖唐

    (小修)

    崔凝跟著符遠逛了一圈,抱了一大堆東西回來。

    「五哥,這都是給你的。」崔凝豪氣的將東西放在魏潛面前。

    崔況湊過來伸手翻了翻,十分的看不上眼,「這都是些什麼玩意?」

    崔凝不搭理她,數著東西,「這是我猜謎贏的燈籠,這個是我畫的扇面,這個是桂花糖,這個……」

    待她一樣一樣的數完,魏潛才拿起那張扇面,「你畫的?」

    那是一幅很簡單的畫,大片的留白,只用筆墨暈染了遠山和明月,落款也只有一個「凝」字,清爽素,畫工竟然不俗。

    「嗯,街上有人擺攤賣扇面的。」崔凝從袖中掏出一物,在崔況面前晃了晃,「我也給你畫了一個,只是瞧著你也看不上眼,就不給你了吧。」

    崔況一把抓住,塞進自己兜裡,「罷了,親姐畫的,只看情面也得收著。」

    「我的字不太小氣了,你若要用的時候自己題字吧。」崔凝對魏潛道。

    「好。」魏潛應道。

    「符兄,二姐送了你什麼東西?」崔況忽然問。

    符遠揚了揚手裡的扇子,「她給每個人都畫了一幅。」

    「送禮都不上心。」崔況失望的搖搖頭。

    崔凝反駁道,「怎麼不上心啦,多實用啊!開春天氣很快就暖和了,正派的上用處!」

    崔況無語,他跟她說的肯本就不是一碼事好嗎?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崔況覺得自家二姐自從失憶以後越來越走下坡路,已經完全沒有挽救的必要了。

    「不等大姐嗎?」崔凝問。

    崔況已經起身與符遠和魏潛作揖告別了,聞言走過來直接拉著她的袖子往外拽。

    「符大哥,五哥,我走啦!」崔凝回頭揮揮手。

    兩人目送他們離開。

    待走出大門,崔凝又問了一遍,「咱們就這樣走了?真不等大姐?」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誰還有功夫理你?一會兒表哥會送大姐回去。」崔況背著小手,無奈的道,「你說你。該上心的事情不上心。不該操心的又瞎操心。」

    崔凝掏了掏耳朵,「你真是比母親還能念叨。」

    「我和母親怎麼沒念叨大姐?可見還是你毛病多。」崔況道。

    好像……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崔凝無言以對,與他一併走出朱雀街,上了自家馬車。

    夜華如水。長燈如渡。

    守過一歲。年歲又長。

    過完年之後。人們還未從節日的氛圍中走出來,很快又是新一年的花紅柳綠。

    一年一度的春闈就要開始了。

    這是崔凝一家搬到長安後經歷的第一個春闈,又有凌策參加。所以一家人都比較關注。

    因是一年一次,許多流程都去繁從簡,科舉開始之日起連考六天,第一日考明經科,第二日考進士科,這兩科都屬常科,接下來依次是明字科、明算科、史科、還有童子科。

    童子科也稱童子試,參加考試者是十歲以下孩童,各個州府都有考試點,主要目的是考學或者是獲得參加其他各科的考試資格,因此並不是特別受關注。

    因明經和進士科先考,基本是在童子試結束之後就會放榜。

    之後便是殿試,殿試的懸念並不是特別大,因為每年基本都是進士科的人。

    前年符遠考了進士科魁首,並且被聖上欽點為狀元,並無多少懸念,他在詩賦方面的才華鮮有人能及,若狀元不是他才奇怪。

    而去年算是比較有意思,魏潛在詩賦方面雖然不錯,但絕不似符遠那般令人驚艷,滿大唐能與他比肩的人才不在少數,因考試內容比較廣泛,不單單是作詩賦,魏潛還算比較有把握能奪個魁首,但殿試的排名可不一定會按照榜上來,再加上他不太會在人前表現自己,如果到時候發揮不好被人搶了風頭,這狀元也未必是他,於是,這位人才不動聲色的連考了五科,包攬明經、進士、明字、明算、史五科魁首。

    這樣一來就算殿試就算表現一般,陛下也得認真考慮一下。

    而今年,看點就更大了。

    這兩年參加科舉的大都是年輕一輩,今年風頭最勁的奪魁人選有三個,分別是:長安才子凌策、江左才子謝颺、蜀中才子陳智。

    這幾天崔淨吃不好睡不香,圓潤的臉龐迅速的消瘦。

    崔凝聽了很多關於科舉的事情,包括魏潛奪得狀元的傳奇,便勸她道,「叫表哥也多考幾科吧?何必要死守著進士科呢?」

    「你懂什麼呀?」崔況白了她一眼。

    「我不懂,那你倒是說說啊!」崔凝道。

    科舉期間,白鶴書院也放假了,所以崔道郁有空與孩子們聚在一起,「多報幾科,有十分把握也就罷了,有魏長淵在前,若有一兩科奪不到魁首,平白落了笑柄。朝廷最看重進士科,若不守進士,奪了其他科魁首怕是也不能被點為狀元。」

    「父親,您看表哥有幾分把握?」崔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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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崔道郁是走的關係,沒有參加過科舉,但他才學和經歷都有,大致上也能看出幾分形勢,可他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臉兒,「淨兒何必如此在意?」

    「我是看出表哥甚是在意,擔心罷了。」

    凌策能考上狀元,她固然面上有光,可是考不上她又不會嫌棄他,只是心愛之人在意的事情,她難免跟著憂心。

    在旁聽了許久的凌氏開口道,「策兒本身並不是凡事都要強的孩子,只是肩上扛了凌氏一族的擔子。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去爭,你將來在他身邊可不能這般沒有主意,你要豁達,要學會開解他。」

    崔況以前覺得母親在很多事情上很糊塗,性子又柔,可是隨著年紀和見識的增長,他漸漸覺得母親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大智若愚」四個字用在她身上很合適。

    「況兒跟我去書房。」崔道郁識趣的給妻子騰地方教女兒道理,領著崔況去書房進行「友好」的父子談話。

    母女三人送了他們出去,崔淨才道。「女兒明白。可是……」

    「可是忍不住擔心吧?」凌氏握住她的手,「有時候人進了死胡同,無論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你父親就是如此。可選擇走哪條路的人畢竟是他。他鑽牛角尖。我也只能慢慢勸著、開解。再難也要陪著他一起走下去。那時候我時時刻刻都煎熬,真是恨不能衝到長安一巴掌打醒他,但是你得忍住。」

    崔淨疑惑道。「母親,難道明知道夫君走錯了路,不應該及時告訴他嗎?」

    「肯定是要告訴他,可是要如何告訴,那也要看他是什麼樣的性子,而你要的又是什麼。」凌氏微微笑道,「起初我何嘗沒有提醒過你父親?念叨多了,他只當耳旁風,據理力爭,他比你更急更躁,他就是這麼個撞了南牆也未必回頭的人。我與他也曾經有一段時間關係不大好,後來我漸漸想明白了,我只想與他夫妻和睦,其他都是次要。於是我開始試著理解他,包容他,慢慢才發現他的痛苦之處,明白癥結所在,一有合適的時機就開導他,委婉的勸解,時間一長,他也就慢慢想開了。」

    「嗯。」崔淨道,「女兒懂了。」

    凌氏滿意的笑了,繼續道,「為妻之道,在於柔中帶剛。」

    「何謂柔中帶剛?」崔淨不解。

    「男人的骨子裡生來就有野心,有野心的人自然就有征服**。你將來為人妻,要讓他覺得,你依賴於他,要以貞靜柔和的一面來對待他,無論何時都不要據理力爭,跟男人一旦開始爭論,你就落了下乘。於他來說,你用爭執的方式贏了他,他知曉是好的卻未必會開心,而對於你來說,不論輸贏都他面前暴露了你爭執時失態難看的一面,怎麼都是不划算。」

    崔淨皺眉道,「難道就只能一味順從?」

    「你覺得策兒如何?」凌氏反問。

    「他很好。」崔淨有些羞澀。

    「這不就行了?他又不是那等混賬東西,你既覺得他很好,凡事就大度一些,何必斤斤計較?這些是我所講的柔。而所謂剛,並非是要你變得強橫、得理不饒人,是你要保持本心,你必須履行自己的責任,以最從容的姿態應對任何事情。如此,他若不是個混人,便會真正從心底感激、看重你。」

    「不過我說的順從只是要你不要過多插手關乎他自己的決定,夫妻之間相處,若是一味順從到底失了趣味。日後你自己慢慢參悟吧,他們有時候會喜歡你使點小性子。」

    凌氏見大女兒若有所悟,便轉眼看向小女兒,「凝兒可聽懂了?」

    「啊,啊,小杏子?」正在神遊天外的崔凝被點名,連忙裝作很是投入話題似的,一本正經的道,「花還沒開,還要幾個月才能吃小杏子吧?」

    凌氏本想教訓她幾句,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道,「你呀!一心惦記著吃!」

    崔凝年紀不大不小,現在專門教她這些有點早,但凌氏覺著她腦子裡一天到晚想的事情太簡單了,必須要從現在開始熏陶,所以便教崔淨的時候把她留下來在旁邊隨便聽一聽,多少能帶著明白些事理,誰想這丫頭竟然早就跑神了!

    「我聽了。」崔凝見她們笑的前仰後合,一臉冤屈的道,「母親說的為妻之道,就像祖母說的做淑女的道理一樣,都是揣著明白使勁裝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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