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5考驗 文 / 也墨

    巫蠱雲南最早畫的符很快就消耗光了，而稍後畫的符威力明顯不如，雖然依舊能夠起到照明的效果，但是威力已經不足以讓附在狗根身上的那傢伙畏縮不前了，我看著狗根小心的避開符火，然後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他的喉嚨裡響著令人發毛的低吼聲。

    看來附在狗根身上的那傢伙生氣了。

    不過就在這當兒，我心裡忽然湧起一陣異動，龍蛭蠱雖然還有些迷迷糊糊，但是終於被我吵醒了。

    我本來還想著該怎麼先安撫龍蛭蠱，讓它先解決了我們眼前的危機再發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的陰氣環境刺激到了龍蛭蠱，這一次它立刻清醒過來，非但沒有生氣，還主動的從我的喉嚨裡爬了出來。

    我嘴一張，順勢甩出一張火符，就看見火光之中，龍蛭蠱撲楞著翅膀，如同一顆黑色的彈直朝著狗根的面門上撲了過去。

    多日不見，這小傢伙的個頭好像大了一些，速也變得更快了。

    沒等我再多感慨，龍蛭蠱已經飛到了狗根的面門之上，而狗根身上的那東西明顯對龍蛭蠱很是畏懼，連連伸手來拍打他。可是遲鈍版的狗根哪裡能拍的到來去如閃電的龍蛭蠱，龍蛭蠱在狗根的雙手揮舞之間穿梭自如，而狗根打起自己臉的響亮巴掌聲聽得我臉上一陣直抽抽。

    真他娘的下得去手。

    不過令我意外的一幕發生了，龍蛭蠱並沒有和狗根多做糾纏，而是一轉方向，直接飛向了屋的一角，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它這是想幹什麼？總不會是臨陣跑了吧？

    沒等我驚訝的叫出聲，牆角處一聲痛呼就鑽進了我的耳朵。

    然後我們頭頂上的白熾燈立馬就亮了，滿臉紅腫的狗根在我的眼前一番白煙，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看見一道黑氣從狗根的天靈蓋上噴湧而出，然後一股腦全被收進了羅老根的那塊鎖魂石裡。

    「我去你罵了隔壁的，今天這事你要不給我解釋清楚了，老一定打斷你的老腿。」我怒不可遏的指著牆角罵道。

    一片狼藉之中，羅老根正齜牙咧嘴的跟我陪著笑，可惜笑得比哭還難看。而他的臉上冒出了一個又一個黃豆般大小的水泡。

    龍蛭蠱在羅老根身邊上下飛舞著，看樣很是得意。

    你們猜得沒錯，鬧這麼大一出陣仗，全都是羅老根在暗地裡搗的鬼，可憐我在地上滾了一身的灰，骨頭架現在還在疼呢，更不用說狗根被陰靈沖身之後，又是砸桌又是扔板凳的，隨便哪一下都能要了我的小命。

    要不是羅老根還指著我幫他上什麼石頭山找勞什的蚩尤遺骨，我都要以為這老不死的想趁機搞死我了。

    我撣了撣身上的灰，然後跑出屋去打了一桶井水，把狗根給弄醒了。這小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揉臉揉的鬼哭神嚎，能不嚎麼？剛才為了打龍蛭，這小的臉都給拍成猴屁股了，足足腫了一圈，都快沒人形了，如果我把是羅老根搞鬼的事情告訴他，狗根非得跟老狐狸拚命不可。

    趁我圍著狗根團團轉的時候，我用餘光瞅著羅老根，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了個髒兮兮的小瓷瓶，然後從裡面倒出了一顆青灰色的小藥丸，然後一口吞進了肚。羅老根吞下藥丸沒多久，他臉上的水泡雖然沒有立即痊癒，但是開始慢慢的癟下去了。

    「嘖嘖，從小就聽說花苗人的龍蛭蠱神異非凡，今天總算開了眼界了，這是蜈蚣蠱的蠱毒吧。」羅老根一邊讚歎著，一邊用手碰了碰自己臉上的水泡，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朝他冷笑了兩聲，沒有回話，我相信羅老根這老狐狸肯定有他的原因才會搞出這麼一出來，但是今天他要是不給我好好的說道清楚了，我可和他沒完，到現在我的心臟還狂跳的不行。

    羅老根倒也不著急，繞著我們踱了兩圈，還趁空給狗根倒了杯水，對於他的「貼心之舉」，不明所以的狗根腆著張紫紅的胖臉還道了聲謝謝。

    「是不是發現一開始畫的符比較好使？」羅老根見狗根完全清醒了過來，這才放下心和我說話。

    「嗯？你怎麼知道？」我不相信在剛才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羅老根有本事能看清我手上的動作。

    「我猜的。」老狐狸嘿嘿笑了兩聲。

    我看著羅老根臉上一副等著我去求他解釋的表情，雖然心裡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扭過頭去沒理他。

    「一點靈光即是符，世人枉費墨和朱。」羅老根裝模作樣的搖晃著腦袋，配上他臉上還沒完全消掉的水泡印，怎麼看怎麼滑稽。

    不過這話說的倒是很有深意的樣。

    「哦，怎麼你也懂我們道家的符菉？」我按捺住心裡的好奇，故作一臉平靜的問道。

    「懂到算不上，但是當年你師父在我們高家坡的時候，我天天跟在他身後，倒是聽他說過不少修行上面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符菉這一門。」羅老根朝著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真的？」現在我可顧不得其他了，我自畫符正愁沒有人指點，沒想到師父當年竟然和羅老根講過符菉，這下讓我知道了，哪還有放過的道理？

    「快給我講講，我師父當年是怎麼說的？」我急不可耐的問道。

    「蕭道長跟我說，你們道家的符菉講究的是一點靈光，一氣呵成。只要心誠，形式上有一些小出入礙不了不大事，反倒是那些只注意臨摹而忽略了心術的，這樣本末倒置畫出來的符肯定不頂用。」羅老根慢慢悠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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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這說的不就是我麼？我後來畫符的時候，可謂把形式了個十成十，甚至在畫符的過程中還會中斷停下來，翻一翻書本好確認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步驟，畫一張符可能要斷斷續續的停下好幾次，根本不可能做到什麼「一點靈光，一氣呵成」。

    反倒是剛開始畫符的那會兒，完全是隨著心意揮筆，初畫符的時候，雖然連正規拿毛筆的姿勢都做不好，但是心中運轉的心術倒是從頭到尾一點也沒斷過。

    這就難怪剛才新畫的符扔出去就和廢紙一樣毫無作用，反而開始畫的符卻威力十足了。

    師父他老人家雖然沒親手教過我畫符，但是教誨卻通過羅老根的嘴巴傳到了我這裡，要是這麼想的話，這世界上的事還真是一飲一啄，早有定數了。

    不過要說羅老根為了讓我明白畫符的真諦，就採取了這麼個「體驗教育」的方法也實在扯淡了，這老頭有這麼高的教育覺悟麼？

    「這麼說來，村長您老人家為了小我體會到畫符的真意，倒是下了一番苦心啊。」我故意慇勤的說道。

    「嘿嘿，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麼苦心。」老狐狸竟然就這麼厚顏無恥的給應下了，我自認做生意這麼多年，臉皮已經磨練的水火不侵了，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嘿嘿，嘿嘿。」我也不說話，就是盯著羅老根一個勁的冷笑，聲音就按照電視上東廠監那麼來，笑的那叫一個陰氣森森。

    「當然，當然，」羅老根臉皮再厚，也被我這一陣不陰不陽的笑聲弄得渾身發毛了，連忙清了清嗓，一臉正色道：「這只是主要的目的，除此之外，老頭我自己還有點其他的心思。」

    重點來了，我心裡暗自好笑，過幾天我就得跟著他上那個鬧殭屍的石頭山上搏命去，這老小要是現在還給我打什麼小算盤，到時候可就怪不得我了。

    「我知道你的龍蛭一直在蟄伏，所以想利用這次試符的機會，把它驚醒起來，只是沒想到這小東西實在是厲害的緊，果真名不虛傳啊。」羅老根有點尷尬的摸了摸自己臉上已經消退了的水泡，但是說話間倒是無比坦蕩。

    「你怎麼知道龍蛭蠱在睡覺呢，難道你監視我們？」我臉上一冷，皺著眉頭問道。

    其實我也知道，說羅老根把我們放在村裡不聞不問是不可能的，他除了每天過來打個招呼，暗地裡肯定也少不了囑咐附近的村民們注意一下我的日常舉動。高家坡的普通村民們也許是與外界隔絕久了，對於這套「間諜」把戲並不會掩飾，羅老根的這點小九九我早已看在了眼裡，心裡雖然有些不快，但是看在他對我們的招待還不錯，倒也不記仇。

    我們住的這間房也就是單薄的一道磚牆，屋外有個什麼蟲叫都聽得一清二楚，所以羅老根做的並不過分。

    「什麼？你老小敢監視我們？」老狐狸還沒說話，一旁的狗根倒是來勁了，他從坐著的地方一躍而起，言語裡滿是暴力威脅，但是搭配著他半腫的臉，怎麼看怎麼滑稽。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羅老根好像比較在意這個監視的指控，連連擺手，然後立刻說道：「我好歹也是個巫師，俗話說巫蠱不分家，能看出來你的本命蠱在沉睡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本命蠱有護主的本能，之前你被村外面的鬼火追，又去過村裡的停屍房，龍蛭蠱都沒有出來，更加驗證了我的判斷。」巫蠱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