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3l 文 / 一串葡萄
葉定榕回到小院時,顧不上眼巴巴看過來的追風,失而復得的長鞭就在自己身上,卻還是鐵青著臉,去收拾行李。
追風不解,見葉定榕神色不善,便跟在葉定榕身邊,葉定榕往包袱裡放什麼他便拿出什麼,最後擾得葉定榕恨不能一掌將他拍飛。
葉定榕語氣冷靜,「追風,去把你要帶走的東西帶來。」
追風問道:「拿來做什麼?」
葉定榕挑眉,手中動作沒有停歇半刻,將追風拿出來的衣物又塞了進去,道:「當然是打包帶走啊,難道你想呆在這裡嗎?」
追風沒吭聲。
她等了半晌也沒發現追風去拿東西,便不由扭頭驚異道:「你真的不想離開這裡?莫非你不知這裡是什麼個地方嗎?」
是的,之所以她急著離開,便是因為這裡是煉屍門,那門主說的不錯,若是她早便知曉這裡是何處,絕不會在此久待。
所謂煉屍門,便是世人所說的歪門邪道,不像許多為世人所推崇的各個道觀,這裡是個令人聞之便心生厭惡的地方,況且顧名思義,煉屍門平日所做的便是有損陰德的事,養屍之術便是從這裡流傳出來的。
而現在若是讓追風呆在煉屍門,豈不是無異於將他送入虎口?
葉定榕又認真的考慮了半天,終於一咬牙,去了追風住的房間,找了半天,將一堆衣服,還有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一股腦兒全都帶走,至於一些大件,她懶得看。
將東西收拾好之後,葉定榕拍拍手,覺得大功告成了,剩下的便是將追風一起打包帶走便是。
這時姜藍邁步進了門,看見了葉定榕的所作所為,不由驚訝地微張著嘴,半晌後,她明白了葉定榕想幹什麼,忙去制止,一串連珠炮似的追問:「葉姑娘,你要走?好端端的幹什麼要走,為什麼要走?!」
葉定榕聞言神色微變,其實姜藍為人活潑,這些日子二人相處地不錯,然而對於她隱瞞自己的事卻還是有不滿,道:「你之前為何不告訴我這裡是煉屍門?你們到底有何居心?!」
姜藍的動作一頓,她之所以不告訴她,當然是害怕看到現如今這一幕,然而到底是發生了。
她抿抿唇,聲音有些乾澀,到底沒有什麼底氣,只吶吶道:「我我們沒有」
葉定榕冷笑著截住她的話頭:「沒有什麼,沒有壞心思嗎?這幾日總這麼搪塞我,我耳朵都聽出繭來了,可真是沒意思。」
姜藍神情一震,道:「可我們並沒有加害於你們不是嗎?」
追風在一旁看著兩個女人唇槍舌劍,目光便開始游弋,視線落在了葉定榕剛才收拾好的包袱上,他悄悄地移動身形,不動聲色的將那包袱輕輕巧巧地拿在了手中,眨眼間便消失在房間內。
葉定榕與姜藍二人對峙了許久,二人誰也不作任何退步。
終於是門外一個男聲將二人分開。
煉屍門門主楊玄曜站在門口,也不知聽了多久,聲音沉穩聽不出情緒,道:「姜藍,不可如此對待門中客人,你先下去吧。」
姜藍神色猶有些不服氣,卻還是按捺下來,低頭恭敬施禮,道:「是。」
水綠色身影一晃,很快便消失在門後。
楊玄曜一身月白長袍,其上有繁複暗紅花紋纏繞,袖上亦是古怪圖案遍佈,坐於桌邊,他自顧自倒上一杯茶水,長而有力的十指十分賞心悅目,只是那指甲蓋的色澤灰白黯淡,透著青色。
葉定榕這時餘怒未平,對著這位病弱掌門亦是沒什麼好臉色,忽然想起什麼來,只道:「楊門主,多謝這幾日的照顧,我們這便要告辭了。」
葉定榕說著便轉過頭去拿那包袱,誰知一看之下看了個空。
神色一頓,東西呢
楊玄曜微微一笑:「姑娘別急著走,且聽我一言。」
葉定榕回過神來,點頭示意他繼續。
楊玄曜抬眼看葉定榕,緩緩道:「姑娘,我煉屍門雖低調,追風便是殭屍王的事,我卻是再清楚不過。」
葉定榕暗暗道,哈哈,你煉屍門低調?世上誰人不知煉屍門,只道煉屍門之中變態橫行,裡頭是四處是沼澤,整日不見日光,藏著數不清的殭屍。平常人家的孩子若是鬧了脾氣啼哭不止,只要說句「煉屍門的壞人來了」,便立刻將那孩子嚇呆,不敢再哭,可見煉屍門影響之廣。
她心中雖是這麼想,臉上卻做出驚訝表情,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楊玄曜看了一眼葉定榕,溫聲道:「自然有我煉屍門的法子來辨認的,只是不適合細說罷了。」又道,「外頭不知多少道士守在各處,只等追風一出現,便能瞬間召集所有人,便是追風身為殭屍王,力量強大,也難以敵過世上所有人,最後只怕落得」
他停住,話中未完的意思不言而喻。
葉定榕自然也是明白的,當下並沒說話。
有微風鑽進屋內,吹動她纖長眼睫,過了半晌才道:「那麼楊門主的意思是?」
楊玄曜端起微涼的茶水,吹開浮末,輕呷了一口,才微笑道:「我身為煉屍門門主,自認對殭屍的瞭解程度是次列,便沒人敢自稱首列。我自知煉屍門在外人眼中是個邪教,但是對於追風的出現,我的確是欣喜至極的。」
葉定榕忽然警覺起來,什
什麼意思?欣喜?
像是察覺到葉定榕的警覺,楊玄曜解釋道:「姑娘,我煉屍門並不是像外面不明真相的人說的那般不堪,想必姑娘這些日子也是知道的。」
葉定榕沉默。
「因此姑娘不必擔憂,我只是對追風感興趣罷了,畢竟這世上的殭屍並不是每一隻都能變成殭屍王的,葉姑娘,請相信我,我不會對他怎麼樣,反而很願意為他掩藏行蹤。」楊玄曜說這話時,本來病弱蒼白的臉色,卻因激動而兩頰微紅。
葉定榕看他許久,「楊門主,為何要對我說這麼多呢?」
這時楊玄曜已然平復下來,臉上微紅褪去,微笑道:「因為我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是追風心中唯一重要的人」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葉定榕,「而且,你也是這世上唯一關心他的安危將他放在心中的人,呃除了我以外。」
唯一重要的人麼?
葉定榕心中想著這句話,有淡淡紅潮悄然爬上她白皙如玉的臉頰。
***
經過一番解釋,葉定榕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排斥繼續呆在煉屍門了,這讓煉屍門的門主大人楊玄曜不由高興起來,不僅氣色好了一些,連藥也喝得勤了。
於是喝了藥之後氣色更好的門主大人吩咐下去,要煉屍門上下都注意點,千萬要好好招待那一人一屍,不要嚇著他們,更不許再像以前那樣,隨便帶著幾個長相猙獰的殭屍跟師兄弟們打架,實在要打,找個稍微看的過去的也行啊
引起底下弟子們一片嘩然。
說起來煉屍門那些個弟子,其實個個都是甚少出門過,整日或被師傅逼著被法訣,練習御屍之術什麼的,以至於個個是個木頭腦袋,甚至滿身怪癖,有時候他們會帶著自己煉出來的殭屍跟其他師兄弟比試,於是被人無意間看到,頓時嚇得失禁——那些殭屍個個長相可怕,缺胳膊短腿的還算好的,有些則是臉上少了眼睛或者鼻子,甚至乾脆整張臉都是爛的!
這些人掙扎著回了家,三言兩語便將事情散開,這恐怖的事說起來簡直比聽說書的將鬼故事還要精彩,很快便嚇壞了所有人。
嗯,煉屍門成了天下皆知的「名門」了,尋常人聽了便要腿軟。
葉定榕自然不知煉屍門門主發出的命令,這時她正在四處找她的包袱,結果遍尋不見,她納悶地想了半天,末了半點頭緒都找不到。
倒是一名煉屍門的雜役在擦柱子時,被從橫樑上掉下的一個不明物體,給砸暈了
也不知是否是那門主放下了心,姜藍這幾日極少出現,葉定榕出入隨意,於是,她很快發現,她和追風到了哪兒,哪裡便是一群人作鳥獸狀,人雖是散開了,目光卻還是不離一人一屍,目光灼灼,看的葉定榕心生鬱悶,好在她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葉定榕勾起唇角:我說怎麼找不到人了,原來在這裡啊。
於是煉屍門眾弟子發現,那所謂剛來的客人,根本就一點都不怕他們啊啊啊啊,今天還一聲不吭地將他們師兄給暴打了一頓啊,還有那只公殭屍,比之自己的殭屍,分明更加凶殘可怕好不?!
眾位煉屍門弟子哭了:這橫行霸道的一女子一殭屍往後要常住的話,今後可要怎麼活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