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 文 / 一串葡萄
荒山野外,篝火搖曳,跳躍的火光將葉定榕秀美的臉照亮,她正席地而坐,專心致志地轉動串著野雞的樹枝。就愛上網……
隨後她的身後有腳步聲出現,葉定榕頭也不回,道:「師傅,快過來吃吧,野雞已經烤熟啦。」
果然,慕懷玉聞言便立刻回到篝火前,放下一堆枯木,他吸了口氣,滿意地嗅到空氣中瀰漫的香氣,「可惜那幾樣調料落在了客棧,否則這烤肉的滋味會更好。」
葉定榕將手中烤好的野雞遞給師傅,道:「師傅你先嘗嘗看,剛才我在附近找了些馬齒莧做調料,味道應該不錯。」
慕懷玉接過,放在鼻端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肉香,又夾雜一點清新的草木之氣,不由胃口大開,咬了一口便兩眼泛光,一邊便被燙的哀叫連連一邊稱讚。
便
葉定榕笑笑,將焦黑的樹枝扔在一旁,繼續將另一隻被串起來的兔子放在火上烤。
這些日子,他們路上在奔波逃命,慕懷玉打來獵物,葉定榕自然義不容辭負責烤肉,久而久之,烤肉手藝倒是長進不少。
原來那日她引開眾道士後,正面對上那幾名道士,那些道士雖有好幾人,但畢竟在此之前與殭屍鬥過,已然力竭,葉定榕倒與他們對持許久也未曾見勝負。
然而道長們畢竟經驗老道,且人數不少,許久之後竟將葉定榕逼得出現敗勢,在最後一刻時,幸而被忽然出現的慕懷玉給救出眾道士的包圍圈。
慕懷玉在外行走多年,甫一出現便被幾名掌教認了出來,頓時一驚——何時流雲宗的人也摻和進來了?
然而那些道士豈會讓他們這麼輕鬆逃走?
費了大代價差些就抓到手的殭屍王在眼皮子底下被這名來歷不明的女子帶走,隨後又想在他們眼皮子下逃跑?
不可能!
很快,道士們開始四處追尋慕懷玉和葉定榕的下落,並將目光投入了流雲宗,要上流雲宗討個說法。
慕懷玉知曉之後,當機立斷不再回流雲宗,若不如此,只怕他們一進流雲宗四周,便立刻被道教的人抓住了,再難逃脫。
畢竟慕懷玉與葉定榕二人理虧,流雲宗宗主不好出言維護,做出有失偏頗的表現,只得不置可否,以他們二人此時還未回流雲宗為理由,拒不作表示。
三教無奈,只得吩咐部分弟子留在流雲宗附近繼續查探,剩下的依舊大海撈針,四處尋找殭屍王和慕懷玉葉定榕的蹤跡。
慕懷玉與葉定榕師徒二人便只能苦哈哈地流落在外,過著東躲**的日子,而葉定榕逃脫之後,曾回去找過追風,然而,她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一片。
沒錯,葉定榕呆立著想,追風不見了。
起先還以為是那些道士發現了追風,將他帶走了,隨後發現那些道士依舊是大肆追查他們的蹤跡,只怕帶走追風的人絕不是那些道士!
在外過了許多日,他們需要躲過道士的眼睛,因此時常呆在野外,不敢顯露行蹤,同時也沒有放棄找追風。
至於水鏡之術追蹤蝶之類的法術,並不是沒有用過,只是不知為何,卻並不能查到追風的所在,水鏡之術試了一兩次仍是一片漆黑,沒有半分反應,這讓葉定榕很是憂心,心中不由浮出一些不好的想法,恨不得找來俞雲言問上一問,然而他們還被道士們通緝著,實在不敢做什麼大動作。
只得在焦急憂心中度過許多日,其間葉定榕總想再試一次,然而慕懷玉發現水鏡之術需要她的精血之後,卻是怎麼也允許葉定榕在施法。
慕懷玉歎息,點點葉定榕的頭,道:「傻徒弟,何必這麼擔心他呢?他從來都是來歷不明,又忽然蛻變成屍王,想必並不簡單啊。」
葉定榕只是笑笑,道:「他那麼笨,什麼都不會,喝血總是弄得一身髒,衣服總是被他自己的爪子戳破,總是那麼蠢,不簡單又怎麼樣,他傷不了我,沒有我管著還不知道過成什麼模樣。」頓了頓,忽然看嚮慕懷玉,瞳孔色澤清淺,「況且這次將他擄走的人還不知懷著什麼心思,我放不下啊師傅。」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平靜,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是的,她放不下,放不下那只殭屍,像是掩藏在心底的一抹痕跡,觸之便是心軟難當,她沒辦法讓他離開自己太遠,
慕懷玉心中一聲暗歎,他明白這個他從小養大的弟子是什麼性子,便不再多言。
葉定榕靜靜看向遠處青色山峰,今日天色微沉,山峰在黯淡天色下灰濛濛的,像她眼底的神色,怎麼也看不清晰。
二人一路掩藏著行蹤,一路循著殭屍的蹤跡,並沒有找到沒有追風的下落,倒是找到了幾隻那次大戰之時逃出來的殭屍,一隻紫眼一隻粉紅眼,這兩隻倒是玩的挺開心,見了葉定榕還想著那身衣服呢,被葉定榕黑著臉甩開了。
常在路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一日,師徒二人剛從一個小城池離開,便又遇上了道士。
面對滿臉憤慨的三名道士,慕懷玉的神情無奈:「道長們,你們為何要這麼窮追不捨呢?那屍王真的沒有同我們在一起,我們亦是不知他在哪兒。」他不過是去城裡的酒坊打些酒罷了,怎麼就又遇上了他們呢?!
那道士恨恨「呸」了一口,冷道:「你們身為人類,卻幫著殭屍活命,真是人類中的敗類!還有臉在這裡為自己辯解?若是被世人知曉你們做下的事,必然要唾棄你們!」
慕懷玉沉吟,唇角勾起
一個邪惡的冷笑來,「如今看來,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葉定榕:「」
眾道士:「」
一言不合,那幾名道士便攻了上來,最後是以將那些道士揍暈在地為結尾,師徒二人擦擦額上的汗,又看看被綁在樹上昏迷不醒的道士,這才得以離開。
走的時候,慕懷玉還嘖嘖道:「榕榕啊,你揍起人來太狠了,姑娘家家的,還是溫柔些好。」
葉定榕:師傅啊,揍人的技巧不是您老人家教我的嗎
然而很快,他們便發現有些不對頭了——有人在偷偷尾隨著他們,師徒二人對視一眼,俱是明白了——恐怕又是什麼道士找上來了。
二人心中並不以為意,畢竟這些日子遇得多了。
眨眼間,二人倏忽分開,朝著兩個方向而去,身影轉瞬消失,而那尾隨著的身影卻並沒做任何猶豫,朝著葉定榕的方向追了過去。
葉定榕發覺了身後追著的人影,細細一看,竟有兩個人!看上去也不是道士的裝扮。
然後身後便有人讓她停下來,葉定榕嗤之以鼻,讓她停她就停,當她傻的嗎?
葉定榕準備把他們引到自己和師傅約好的地方,好讓他們落入師傅設好的陣法之中,他們往日不知用這個不費力的法子困住多少道士,然而這次不知是不是這兩人發覺了她的意圖,竟開始有意拖住了她。
葉定榕一個不耐,便取出長鞭迎了上去。
與她戰鬥的只有一人,然而那人看上去並不戀戰,似乎他的目的只是拖住她,一邊被葉定榕的長鞭抽的直跳,一邊既是無奈又是躲閃道:「姑娘你冷靜!冷靜一下啊!」
冷靜?她很冷靜啊。
葉定榕一面冷靜的想,一面瘋狂地揮舞長鞭,鞭影繚亂,直將那男子逼得無處閃躲。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幾番光影變化後,葉定榕她栽了
***
沒錯,葉定榕被打暈了,還是被人從背後劈暈的。
醒過來時,她下意識去找自己的長鞭,然而卻摸了個空,並且感到渾身無力,想起暈過去之前忽然從背後下手的那只殭屍,不由扶額暗罵。
下手真重!到現在她的後頸還是痛著的。
抬眼看去,只見牆上掛著一幅蘭花水墨畫,再看過去便是個鯉魚游水的小巧屏風,她渾身微酸,一會兒想起和自己分開行動的師傅,一會兒想起暈過去之前那人表情怪異的臉,然後,她不經意地轉頭,便看到有人正在自己的床邊。
她剛醒過來,實在沒注意到身邊還有個人,一時間有些發愣。
這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十分討喜的一張圓臉,見葉定榕看過來,立刻綻放出一個喜悅的笑來:「哎呀,你可算醒了啊!」
葉定榕神情警覺,只覺這張臉很礙眼,「這是哪裡?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裡?!」
「你別急,我們沒有壞心思的,是有人要見你,而且我聽秦師兄他說,是姑娘你一直不願停下來聽他解釋的。」
葉定榕滿臉的「呵呵」,有人要見我,我就得被你們打暈帶過來了?所以還怪我咯?
她皺眉,將臉頰處散落的髮絲拂去,「有人要見我?是誰?」
「是那個」小姑娘咬唇猶豫著,自己都摸不清頭緒的樣子。
葉定榕開始頭疼脖子,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了。
那小姑娘看不出葉定榕的臉色不好,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了句「我去告訴門主你醒了!」,便急急地出了門。
小姑娘走後,她立即起身打坐,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禁錮她的力量,她有些猶疑,難道說,他們真的只是帶她來此處,給人「見一見」?
葉定榕看著沒關嚴的門,忽的神色一動。
屋外,青瓦白牆,碧藍天空映照,細小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不知延伸向何方。
靜悄悄的院內,葉定榕左左右右看了好一會兒,手中沒有武器的感覺空落落的,她有些不適應。
只聽有什麼聲音響起,有個東西從遠處疾馳而來,轉瞬間便撲哧著舌頭撲了過來。
葉定榕感到一個影子從背後撲來,雖沒了鞭子卻還是下意識一掌反拍過去,將那東西拍飛米遠。
「榕榕」tt
葉定榕:「」==
竟然是追風這貨?!
為什麼他還在喊自己名字?她莫非是魔怔了以致出現幻覺了?
然而當下她並沒有去想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出現幻覺了,因為追風鍥而不捨地撲了上來。
這一次,葉定榕並沒有躲開。
她任由追風將自己抱得緊緊的,那熟悉的冰冷而堅硬的懷抱並沒讓她感到一絲不適。
她微閉著眼,雙手也輕輕環上了追風的背,困擾了她許久的陰鬱散去,唇角帶著釋然的微笑,而她的心中「啪」輕響,有什麼東西悄然綻放的聲音。
一人一屍久別重逢,都欣喜的緊,便也未曾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瘦高人影,正靜靜看了他們片刻,便轉身飄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