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文 / 一串葡萄
一聲劇烈的爆破聲猛然炸響,隨後一團青雲裊裊上升,瞬間便引來附近人的注意。
俞雲言抬頭看去,被他牢牢抓在手上的那只妖在掙扎不休,卻還是無法撼動俞雲言如鐵鑄的手臂。
「出了什麼事?怎麼鬧出這樣大的陣勢?」俞雲言自言自語般地道。
那小妖正在用爪子狠狠撓俞雲言,這時聽到他這麼說,用尖細的聲音道:「臭道士,你倒是把我先放開啊!」
俞雲言並不理會它,又嫌它太聒噪,順手將手中的小妖怪塞進捉妖袋之中。眼看著青雲漸漸消散,他微一挑眉,想了想,便祭出飛行符朝著爆炸的源頭飛去。
葉定榕有意識的時候,眼皮酸澀難當,她轉動著眼珠,終是睜開了眼。
她感到自己身下是極柔軟的床鋪,身體無力,她側頭看向四周,只見這個屋內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忙上忙下。
身影匆忙,口中還伴隨著一陣絮絮叨叨的話。
葉定榕有些聽不懂,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吵得她頭痛。
忍了一會兒,發現這人仍舊未曾發現自己已醒來,只得沙啞著咳了咳,以提醒這人自己的存在。
視線漸漸清明,眼前多了一張臉。
「你可算是醒了啊!」
圓圓的臉圓圓的眼,還有氣得鼓鼓的腮幫子。
葉定榕才一醒來,便看到這麼一張帶著不滿的臉,一時懵了。
葉定榕沙啞著嗓音道:「這位小哥,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這個少年蹬蹬蹬跑了出去,喊都喊不及。
茫然中過了一會兒,門口又開,卻是有一個青衣的高挑男子重新進來了,身後跟著囉嗦的白衣少年。
葉定榕瞪大眼,這人竟是俞雲言?
她這時嗓子干痛,張了張有些起皮的淡色唇,卻是啞住了,吐出了一個嘶啞的音節後便說不出來話了。
俞雲言見狀忙止住了她的動作,喚了一聲小七,讓他倒來一杯茶,便要餵給葉定榕。
葉定榕喉中乾渴,卻是從俞雲言手中接過茶杯,便一口飲盡。
小七斜眼看這二人,心中暗道,哼,這臭道士偷偷藏著個受了傷的美人,它果然沒猜錯,他就是個偽君子!
喉中火燒般的干痛終於舒緩了許多,她鄭重地向俞雲言道了聲謝。
俞雲言擺手微笑,又帶著點後怕的神色道:「虧了我當時去看了看,否則」
葉定榕這時也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同謝長恭之間的打鬥,最後扔出個爆破雷,自己卻也一同被那余*及的事,念及此也是一陣後怕不已,回想時臉色一陣蒼白。
「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人呢?死了沒?」葉定榕忽的眼神一震,有些急迫地道。
俞雲言一愣,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道:「當時那爆破雷的威力太大,附近儘是斷壁殘垣,恰巧看到了你,便沒顧上其他的,就將你帶回來醫治了。」
葉定榕的眼神有些飄忽,「那他是死了還是沒死呢。」
俞雲言疑惑問道:「那人是誰?追風麼?」
葉定榕的眼神霎時便清明起來,道:「不是,是謝長恭。」見俞雲言一臉迷茫,她解釋道,「你還記得在安固鎮時,我們遇見的那個黑衣人嗎?他便是謝長恭。」
俞雲言的眼神一厲,「竟然是他!」說完又有些後悔,道,「可惜,當時竟沒有看仔細。」
葉定榕微微點頭,身體卻是晃了一晃,她忍不住扶著暈乎乎的頭,驚覺自己的額上已纏上一層白色紗布。
「怎怎麼回事?」葉定榕疑惑道。
「哈哈,葉姑娘你別太擔心,你的傷不重,多修養幾天便能好了,頭上應該不會留下很明顯的傷痕的。」
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還有些痛,原來竟是傷了頭。
她這時剛醒過來,身體還仍有些虛弱,俞雲言見狀便不多說了,讓她繼續休息便起身出了門,走之前還將那個看熱鬧的小七一齊帶了出去,並讓他去做些小米粥,在葉定榕睡醒來之時送進房內。
小七出了門立刻氣得毛髮直豎,一雙圓眼瞬間變作了黃色的豎瞳,「臭老道,別欺人太甚了!」這時正有一個住在了對面的客人打開房門出來了,它連忙恢復人樣。
俞雲言微笑道:「怎麼,連做些小米粥都不願意?我去問問其他小妖怪,想必他們願意為我做事好換取自由的。」
小七聞言氣勢立消,在心中將這個臭老道罵了個狗血淋頭,腦補著俞雲言哭著跪著求自己放過他的樣子,末了心中大快,便樂滋滋地去了廚房,做小米粥去了。
三日後。
客棧內,葉定榕與俞雲言一同圍在桌上,她的左手手指上被紗布纏繞,透出一絲鮮艷的血色。
桌上是一盆帶著些微紅色的水,以及附近已然被燃燒過的符紙灰燼,以及正在冒著裊裊青煙的三柱香,二人皆是沉默無語,聚精會神地看著桌上那盆清水。
一盞茶後,水面紋路微動,卻並沒什麼變化。
兩盞茶後,那三柱香的青煙卻並不再朝上飄散,而是彷彿盡數被那盆清水吸走,隨之水面一陣劇動,奇異的事
事情發生了——水面上竟出現一個不斷變動的畫面!
從層層白雲疾速穿透,漸漸向下,畫面中出現一副縮略圖,彷彿是人的視線從高處倏忽往下降落,從極細微的小黑點變得越來越大,甚至迅速出現山川城池,然後是漸漸由小變大的城池山峰,畫面落在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接著盆中的畫面變作血紅。
那顏色紅的幾近黑色,甚至時不時冒著紅色的血泡,隨即便輕輕地炸裂開來。
葉定榕呆住。
「這是什麼?」
俞雲言也是不解:「這似乎是追風所處之地?」話說出來,卻是自己都不敢置信。
葉定榕猛然站起來,眼神波動的厲害,她竭力吸了口氣,鎮靜道:「俞道長,我知道追風在哪兒了!」
葉定榕閉上眼,腦海裡是水盆中的畫面不斷循環往復。
深山古墓,飛鳥無聲地飛過這片上空,不敢作片刻停留。
月光灑下,無疆盤著腿坐在一片平地中,正吸收著月之精華。
月色漸漸黯淡下去之後,無疆感到身體之中靈力充沛,忽然睜開眼,卻是起身去了附近的山洞。
那山洞極高,裡頭一個青鼎在黑暗中寂靜無聲。
無疆飛上青鼎上方,從青鼎蓋上的空洞探頭看向內部,只見裡面的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只餘一雙紅眼依舊熠熠生輝,而頭臉上有鮮血凝固成塊狀。
察覺到無疆的到來,追風動了動,鐵鏈發出一陣碰撞的響聲。
無疆在上面看了一會兒,道:「在裡面過的如何?」
追風嘶啞道:「還不錯,你要不要下來試試?」
「哈哈哈,以後有機會再說罷。現如今,它只是為你準備的,你可要好好享受身為殭屍的最後一段時間啊。」無疆扯著青白的殭屍臉呵呵笑地道,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僵硬怪異。
說著便忽然從身體之中逼出一道冒著綠光的水滴狀的東西,從青鼎的小洞處落下,融入了追風的身體。
追風對此卻是無動於衷。
隨後無疆離開,追風終於抬起頭。
鼎內漆黑一片,唯有鮮紅的血色海洋在微微晃動,追風的臉上被鮮血裹住,雙目卻是鮮紅欲滴,然而細看之下,卻有一絲淡綠色的光芒微閃。
追風渾身僵硬,身體內部有無數的能量在碰撞擠壓,彷彿有奇異的力量游竄在他的身體之中,甚至腦海裡亦是常常有劇烈的爆炸,釋放出無數奪目的火花,讓他時常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時何地,或者說他是誰。
這時他忽然動了動,抬起手臂,摸了摸背部——那處地方極為痛疼,時常會有種萬隻螞蟻在噬咬的感覺,而有時是來自身體各處,每一處都會痛苦不堪,令他的神智幾乎模糊起來了,彷彿身處煉獄。
身體各處短暫的痛楚如潮水般消退,追風神智稍清,仰臉看向青鼎頂部的花紋。
榕榕,我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