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再遇師兄 文 / 一串葡萄
葉定榕自然不會笨到這個時候還留在這裡,對顧籬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後,又對氣急敗壞的王軼道:「師叔您先冷靜冷靜,待您消了氣我再帶著追風負荊請罪吧。」
顧籬點頭贊成,王軼則一聲冷哼,可惜被自己的小師弟攔住去路,沒法子去找追風算賬。
不過,作為一名藥癡,王軼武力值其實挺低的,便是對上葉定榕或者追風,恐也只能徒勞地撒藥丸子了,只不過這個時候的王軼被燒昏了頭,忘記了這個事實罷了。
走在路上,葉定榕細細地想了想,忽然覺出不對了,她知道追風是一隻有著人的智力卻什麼都不懂的殭屍,平日裡葉定榕並不在意這個,但是現在追風惹禍了卻完全沒有犯錯的意識,這讓她有點危機感。
葉定榕的腦海裡驀然出現一副追風大開殺戒,所過之處屍橫遍野的場景,而渾身灑滿人血的追風卻邀功似的對自己道:「榕榕,他們的說話聲好吵,索性便殺了他們,你看,現在是不是安靜了許多?」聲音嘶啞艱澀,熟悉又陌生。
葉定榕不由打了個冷戰,被自己腦海裡的這個驚悚的片段給嚇了一跳。
感受到葉定榕身體不尋常的振動,追風奇怪的看了一眼葉定榕,便見她臉上竟出現少見的一陣蒼白茫然。
但只是這副模樣只出現片刻,葉定榕很快收斂心思,似乎下定什麼決心,她微微皺眉,道:「追風,今晚你還是留在我那裡吧,我有些事要說。」還是得好好教教他。
追風沒有從葉定榕的表情裡看出什麼意思,但是聽到葉定榕的話,眼睛也亮了起來。
「沒問題,今晚我就把箱子再搬回來!」追風身為一隻殭屍,平日的表情僵硬,音調更是那種毫無起伏的嘶啞聲音,因此追風這句夾雜著歡喜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詭異。
***
很快一人一屍便來到了阿鐵所在的房間,唔,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山洞罷了,阿鐵畢竟是只妖怪,習慣了住山洞,而山洞還有另一個好處,例如藏東西什麼的。
葉定榕知道阿鐵有個靈敏的鼻子,此刻必然已經嗅到自己和追風的味道,於是她很耐心地在洞口等阿鐵給他們「開門」,之所以說是開門,自然是因為裡面有阿鐵自己設的的妖法啊。
葉定榕試探著詢問,以示自己大駕光臨:「阿鐵你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答。
沒等葉定榕做出什麼反應,追風身形一掠,竟然毫無阻擋地進去了。
葉定榕:「」
難道門障已經被解除了?葉定榕抬起手去觸摸,卻還是被一個無形的屏障阻住,看來還是沒有。
這時,追風已經進了山洞,
繞過一個彎曲的甬道,追風很快便見到了活蹦亂跳的阿鐵,然而除了阿鐵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形。
「追風,你是怎麼進來的?!」阿鐵本來上躥下跳,見追風來了驚訝地頓在了半空中。
「當然走進來的,榕榕還在外面呢。」追風說著眼神卻放在了大喇喇坐著的男子身上,為什麼會覺得很熟悉呢?心中下意識還對這人有些難言的厭惡。
這名男子笑了起來,「原來是那只殭屍啊。」他又細細打量著追風,語氣裡帶著絲玩味,道:「看上去師妹把你照顧得不錯,怎麼樣?豬血的味道還好嗎?」原來這人是許久不見的陸銘。
追風的目光陰沉沉地,他也想起來這個人了,當初他和葉定榕還在盂縣時,這個人就是這個人,趁他不備,對他做了什麼奇怪的事,雖然他並未感受到什麼不對,但是那時被這個人強行束縛的感覺十分清晰,讓他的心裡驀然升起一陣想要發洩的強烈的煞氣。
血腥味漸起,並不大的山洞裡,平白刮起一陣難聞的腥風,追風立於風中,一雙紅眼森冷看向面上依然帶著笑意的陸銘,目光裡是冷酷殘忍的殺意。
殭屍的天性便是殘暴殺戮,即使追風平日在葉定榕面前溫順乖巧,但很明顯這並不能代表追風沒有兇惡的一面。
就像此時,不過是一個回憶的場景,便已然引起了追風的殺氣,可見其實殭屍的本質也是很小氣的吧。
陸銘目光閃動,心道這殭屍的變化還挺大的,真不知師妹怎麼養的,有趣。心中雖如此想著,但手上也開始戒備起來,右手不動聲色地放在了腰間。
「等等等等,你們在幹什麼?快給老夫停下!」阿鐵「撲通」從床上滾下來。
阿鐵看著已經屍化的追風,實在不明白追風是什麼時候和陸銘結上仇的,但它覺得自己怎麼也不能讓來看自己的追風和陸銘打起來,只是受傷就算了,若是一不小心死在了這裡,那它可玩完兒了。
阿鐵心中一動,將洞口的屏障撤去。
這個方法不失為個好法子,因為當葉定榕的腳步響起時,阿鐵便發現山洞中肆虐的陰風瞬間消失,再回頭一看,追風的青面獠牙也同樣不見了。
蓄勢待發的陸銘同樣也放鬆身體,動了動唇角,甚至露出個淺淺的微笑。
阿鐵看著恢復原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追風,又看看風輕雲淡的陸銘:這法子也太好用了吧
葉定榕來到山洞裡頭時,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只是因為看到陸銘也在此,略微有些驚訝。
追風早就十分乖巧地迎了上去。
陸銘看著葉定榕的一雙仍舊帶著點暗紅色血塊的眼睛,語氣沉
重道:「榕師妹,我剛回流雲宗,便聽說你和阿鐵都受了傷,到底是遇上什麼事了?」
葉定榕微笑:「多謝師兄關心,我和阿鐵已無大礙。」
葉定榕的眼睛雖不能見強光,可現在並不是正午,出個門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阿鐵這時候一改方才活蹦亂跳的模樣,正嬌嬌弱弱地躺在了它的窩裡,半閉著眼,看上去很是虛弱。
葉定榕摸摸阿鐵身上的黑色軟毛,感覺手下的圓滾身體似乎瘦了些,連毛髮都都不如從前有光澤了。
此後,阿鐵通過躺在窩裡挺屍充分表現出自己身體如何如何難受,以此來博得葉定榕少有的溫言軟語。
葉定榕從來不是個很溫柔的人,但面對阿鐵嬌嬌弱弱的邀寵,她還是照做了。
唔順了一會兒的毛,阿鐵終於舒服地睡著了
一旁的陸銘看不得阿鐵那得瑟的模樣,終於熬不住要走了。
陸銘忽然出聲道:「榕師妹!」
葉定榕回頭,疑惑道:「怎麼了?」
陸銘忽然惡作劇似的伸出手,揉揉葉定榕的頭,笑瞇瞇道:「師兄先回去了,不然師傅又要罵你師兄不肖了,回了流雲宗卻不去看他。」
葉定榕黑著臉揮開陸銘,雖有些鬱悶,但她也知道這個陸師兄的大大咧咧的脾氣,倒也並未生氣,只道:「師兄慢走,不送!」
走之前,陸銘滿意地看到那只殭屍背著葉定榕,眼中紅光大盛,眼底裡泛出殘酷的寒意。
哈,有趣,這只殭屍看來可沒有之前好對付了啊。榕師妹,你還以為你身邊的這個殭屍是只無害的小貓嗎?不知若有一天你看到這隻小貓露出滿嘴的獠牙,長成一隻令人心生恐懼的怪物時,會有什麼表情?不是師兄不提醒你,只怕我說了你也是不信的啊。
***
及至夜裡,葉定榕嚴肅地教訓了追風一頓,追風只呆愣愣的聽著,時不時委屈地應一聲,在葉定榕眼裡似乎挺真誠地知錯了?
第二日,葉定榕帶著追風又去了一趟藥廬,王軼這時倒已經平靜下來了,雖還對追風毀了藥圃的事耿耿於懷,但也不如昨日一般神色激動,看來漓師叔的勸說還是有作用的。
王軼讓旁邊的小廝為一人一屍斟了杯他自製的藥茶,於徐徐藥香中,他深吸了口氣,半瞇著眼冷哼道:「畢竟你是我師侄,也不用你這只寶貝殭屍一命還一命了。」他有頓了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但是,你須得幫我一個忙,如何?」
葉定榕端著杯苦澀的藥茶,實在是喝不下去,勉為其難地沾了沾唇,道:「什麼忙?師叔您就直說吧!」
王軼低頭飲茶,三角眼裡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
「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便幫我去玄冰鏡取株睡蓮如何?」
「睡蓮?哪兒沒有睡蓮,為何要去玄冰鏡?」葉定榕無語,玄冰鏡裡十分凶險,一株睡蓮上哪兒找不到,懷玉院就有一池!
「你就不懂這些了吧,玄冰鏡內的睡蓮跟尋常的睡蓮可不一樣!它是能入藥的一位上好藥材啊!」
「等等,師叔快打住。我知道了,我去!」葉定榕迅速打斷王軼師叔喋喋不休的藥物知識的灌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