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文 / 古小七
此時方聽御林軍中突然爆發一聲巨響，直嚇得眾人失了方寸，亂作一團，沐羽亦被這突如其來的騷亂驚得不知如何是好，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快跟我走！」她便下意識地架起玨朗縱身跟了上去，那人一身利落黑衣，卻為蒙面，沐羽隨著那人一起護著玨朗飛身躍上了屋頂，那人將玨朗一翻身背在了身上，一面緊緊摟住沐羽發虛的身子，安慰道，「羽兒，別怕，一切有我！」
「影幻？！」沐羽沒有來由地覺得安心，她向影幻感激的笑笑。
「先不要多說，快些離去才是，」一雙有力的手從影幻的懷中不客氣地接過沐羽，沐羽回身又驚又喜，「莫，你竟也來了？」
「羽兒，我們容後再說，」莫琪攏睥睨了一眼已經得令追歸來的官兵，帶著沐羽便飛身逃也而去，「影幻，小心行事！」
若非是你我無緣，我苦守未央春秋。無情也難休，白首換長久……
嚶嚶如噎的吟唱聲縈繞不去，沐羽微蹙著眉從夢中甦醒，視線從一片斑駁的或淡或濃的光影中清晰，濃密鮮見縫隙的枝葉將明艷的陽光分割成一片片以塊塊，她突然想起夢中糾纏在耳邊的那首詞，莫名地於心難安。
沐羽支撐著身體坐起，抬頭便見一張讓她只消一眼便手足無措的臉，她殷紅了眼眶，卻找不到流淚的理由，因為感覺，完全不對。
「你不是莫言，」沐羽警惕的掃視了四周，滿地堆積的枯葉都染黃了秋的衣袢，她不知為何，棲身在一塊絆水的大石上，石下叮咚而過的溪水不緊不慢地流淌向前。
「你不是莫言，」沐羽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她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地對自己舒展開得笑顏，一瞬間的恍惚，她的心中一頓，她不再否認一直以來的排斥，也更加確信他不是莫言，即使是那般的相像，他不是他，一眼就能夠被她看破，「是你偽裝的太差，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扮成任何人來接近我？嶸卮，我是不是應該這麼稱呼你？」
「羽兒，你還是像從前那樣聰明，」嶸卮伸手撫上沐羽的白淨的臉頰，他單膝跪在石頭上，連素色的長袍被滾動的溪水濡濕也不在意，兩人間不足一臂的距離讓沐羽從看到他開始就覺得壓迫，可是他就像是有一股魔力，她越想躲，就越躲不開。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猜想，我的羽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呢？」嶸卮臉上的寵溺，滿滿的沒有一絲掩飾，沐羽盯著他的雙眸，沒有現象中的陰暗毒辣，卻滿是她看不懂的柔軟和熟悉，她困惑了。
「如果你是沒有改變的，那麼我也是，」嶸卮淡淡一笑，細緻地將沐羽肩上的黑髮理順，柔聲道，「羽兒，你還是能夠一眼便扔出我，無論在什麼時候，我真的好感激，你還記得我……」
「你錯了，我根本不認識你，」沐羽刻意冷下臉，她想起了玨朗望向她時的目光，她的心隱隱的發慌，「也許，也可以說我們認識，你存在的意義就是被肅清！被我肅清！」
嶸卮看著沐羽倔強又可愛的神情，一股暖流從心泉湧，他的笑意更深，輕輕勾過沐羽，他的鼻尖幾乎抵上了她的，沐羽看著嶸卮雙眸中不可思議的清朗，她幾乎就要被感染，她心內念動著口訣，卻越發覺得那雙眸中如同大海般深邃的複雜，在一瞬間就可以讓她溺死。
「看來玨朗真的教給你不少不好的東西，我早晚會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嶸卮眼中的陰狠一筆帶過，快的讓沐羽根本來不及辨認，他拉過沐羽的手附上他的薄唇，微微一笑，便牽動了沐羽的心隨之而動，「你還記得它嗎？你總是嫌棄它太薄的，因為它，你就說我是個寡情的男人，你還記得嗎？」
沐羽的目光移向她的指腹貼住的地方，那紅潤的光澤讓她臉紅，腦海中彷彿拉過什麼畫面，只是快的她根本看不清，她呆愣愣的看著他的唇，只覺得有些口乾。
嶸卮若有似無的撩撥著沐羽，他的唇軟軟的貼著她的手，溫熱的氣息撓的她手心發癢，「你還記得最後一次，我是如何對你說的嗎？」
嶸卮更加近了，他的雙手將那雙白嫩的小手嚴嚴的包起來，眼眸中流動著叫沐羽也難以抑制的傷痛，「我說，我的確寡情，那是因為，此生有你，就夠了。當初我說不出口的話，我以為你會瞭解，所以我什麼都沒有說就選擇放手，極樂池下的苦守，我卻甘之如飴，因為我知道，此生我有你，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自以為會讓你受這麼的苦……我以為的交換，並沒有讓你得到應該有的保護，反而將我們越推越遠，羽兒，有些話，說不出口，但是都有理由。我回來了，可是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還是讓我終於找到你，就算你什麼都不記得，就算一切都被人扭曲，我全都不在乎，只有看到你，才會覺得心安，所以只要有你，就夠了，你只要記得，從此以後，我會陪在你的左右……」
「我們、我們是敵人……」沐羽殘存無幾的清醒就快如煙般消失殆盡，她無力的想要推開這個她就快要沉醉其中的懷抱，縱使是沒有記憶，但那種在一瞬間就可以觸動內心的感覺她忘不掉，更無法抗拒，她更亂了，她提醒著自己，也提醒著他。
「是啊，我們是敵人，」嶸卮臉色一僵，長歎著沒有反駁，「他們都這麼說，是不是？」
「誰？他們是誰？」沐羽恍惚見聽見有人在喊她，她想回頭，卻怎麼也做不到。
「哪有什麼誰，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嶸卮淡淡的笑著，他滿意的在沐羽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滿滿噹噹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羽兒，你喜歡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那是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和我提起過的，你還記得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沐羽作勢靠在嶸卮的懷裡，她猛然間發現石下浮動的溪水中，竟然沒有他們的倒影！「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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