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如煙往事 文 / 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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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攥緊易跺雲的手，快速地說道：「雲兒，現在不是說的時候，天色越來越暗了，你必須馬上離開，我和魏公子在這裡，白狼不會捨了我們兩人去追你，現在馬上走，我們等你，明白麼？」
易跺雲一把抹掉眼淚，堅定地點點頭，說道：「莫姐姐，朝哥哥，你們等我，雲兒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你們一定要小心！」
「好！去吧，哎，等等，這個給你！」莫言叫住易跺雲，從懷中拿出兩個瓷瓶，塞到易跺雲手中。
「莫姐姐，這是什麼？」
「深色的那個是**，只要你撒一些在空中，即使內力深厚的人也會有半盞茶的手足發軟，足夠你逃跑，但是你要記著，淺色瓶是解藥，要先服了，這**雖然厲害，但是只對你五丈以內的人適用，明白嗎？」
「莫姐姐，你現在沒有功夫，留著它吧，我可以的！」
「雲兒，你就聽莫姑娘的話，快些收好，趕緊走吧，我們用不到，狼群不會給你這個時間的。」魏惜朝見不遠處的白狼似是已經有些不耐的來回踱步，顧不得其它，催促著易跺雲迅速離開。
看著易跺雲離去的背影，莫言鬆了一口氣，但想到站在她身後的魏惜朝，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頭的勇氣。
「莫姑娘，不用感到愧疚，不用你說，我也會讓雲兒先走，你留下我是對的，以我的內力與武功，留下來還能幫幫你，沒準，你我能絕處逢生。」
不知道為什麼，魏惜朝就是知道，莫言此刻心裡對他充滿了愧疚，愧疚她自己毫不猶豫的選擇將生的機會給雲兒，愧疚著自己對即將發生的事的無能為力。
莫言有些驚訝的看著魏惜朝，不明白他怎麼能將自己心裡想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魏公子……」
「莫姑娘，我們也快些趕路吧，就向與雲兒相反的方向，怎麼樣？」
「好，魏公子，我……」
「莫姑娘，不用多說，我明白的，呵呵，不用驚訝，不知……不知為何，我就是明白的，也請你相信，即使你不這樣做，我也會這樣做的。」
太陽逐漸掉落山頭，夜晚的山林幽深而寂靜，莫言有些艱難的側身走過一條窄路，腳下的石頭一顆顆滾落斜坡。莫言騰出一隻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略有喘息的說道：「狼越來越多了。」
魏惜朝看看身後不遠處一雙雙幽綠的眼睛，笑著說道：「沒想到我們的肉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跟了我們好幾個時辰了，為什麼不下嘴？」
莫言沒想到魏惜朝也能如此風趣的講話，在她的印象裡，魏惜朝是一個坦蕩卻有些書生意氣的嚴肅人，處處禮儀周全，乍聽見他如此說話，莫言不禁笑道：「或許它們喜歡欣賞我們的狼狽呢。」
魏惜朝見莫言與他開起玩笑，心中高興，伸手拽過不遠處的一條樹籐，遞給身後的莫言，笑道：「哪裡狼狽了，估計它們是在等什麼人，你沒見到，他們一雙雙眼睛都餓綠了麼？」
莫言忍不住笑道：「哪裡是餓的！不過你沒準說對了，它們真的是在等什麼人那。」
「哦？此話怎講？小心腳下！你看那群狼在猶豫了，看來我們選這條路還是沒錯的。」
「我和葉大哥在與你們失散的時候，曾經遇見過一隻老虎，那隻老虎不是來攻擊我們，尋找食物的，而是代它的主人看管我們的。」
「還有人能訓化老虎麼？主人？它的主人不就是不二莊？」魏惜朝皺皺眉頭，接著說道：「我突然覺得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很陌生。」
莫言將籐條綁在自己的左手臂上，騰出右手將黑色瓶子裡的藥粉灑在身後，說道：「這個藥粉，雖然不能阻止狼群，但是對一些有毒的蛇蟻還是很有效的。」
散完後，直立起身，看著魏惜朝說道：「不如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我看著斜坡很好，恰恰能容一個人行走，而且看不到前路的盡頭，我猜想，應該是環繞山坡顯現的一條很長的山體錯位，沒想到我們的運氣這麼好。」
魏惜朝笑了笑，道：「好，休息一下。」
待兩人小心地蹲坐在地上後，莫言看著魏惜朝已經滲血破皮的手指，內心竟然湧出一股不受控制的衝動，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牽起魏惜朝的手，用自己的手絹細細的擦拭起來。
魏惜朝先是有些驚訝，待接觸到莫言略有冰涼的手指時，一顆心瞬時停頓下來，看著莫言認真而平靜地面龐，他只覺得這一切彷彿在夢中一般，美妙而不真實……
莫言有些呆愣的看著擺在自己手裡的手指，如同燙手山芋般甩開來後，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魏惜朝，吶吶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我……」
魏惜朝既是失望又是釋懷的看著被莫言甩回來的手指，輕噓一口氣，抬起頭，平靜而溫和的看著莫言，笑道：「我的手不礙事，你不用擔心。相處這麼久，我還不知道莫姑娘來自哪裡？」
莫言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看著身前一望無底的斜坡，忍下內心的煩亂，說道：「萬象島。」
「萬象島？我還沒有聽說過，那裡怎麼樣。」
「很美，我很喜歡……魏公子，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魏惜朝見莫言臉上的尷尬神色終於消失，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說道：「哦？你問問看。」
莫言猶豫一下，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的父親，與我母親究竟怎麼回事？為何你父親看見我後有那麼大的反應？」
魏惜朝聽了莫言的詢問，臉露難色，沉吟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我剛剛出生的那段時間，我父親一直在外面闖蕩，或許，便是那時候認識你母親的吧。」
「那為何你父親見到我那麼激動？魏公子，我知道我問的有些不恰當，或許不該這麼直接問你，但是，這個對我很重要。」
看著莫言急切而滿含希望的眼神，魏惜朝鬆開緊攥的拳頭，有些挫敗的看著莫言，說道：「具體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母親，是我父親這輩子最愛也是唯一愛的女人。」
「我母親……」莫言頓了頓，說道：「那天見到你的父親，我能感覺到，但是，我的父母是我見過的最相愛的一對夫妻，我母親不可能和你的父親……」
「是的，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我父親那時候已經有了我和哥哥兩個兒子，我們的母親也是武林大家的女兒，與父親也算是青梅竹馬，自十五歲跟了父親，也算夫妻和睦。」
說到這裡，魏惜朝將自己包裹裡的干餅分給莫言，「吃一些，節省體力。」
待莫言接過干餅，魏惜朝繼續說道：「母親是個性格豪邁，恩怨分明的女子，雖然她不會用甜言蜜語哄勸父親，但我和哥哥知道，她……她是愛父親的，即使父親不愛她。」
「那你母親？」
「去世了，在我十歲那年去世的，我身體不好，母親曾經陪我在外養病，父親又迎了兩個侍妾，待母親看見那兩個女子，鬱結於胸，得了急症，便去了。」
「既然你母親不歡喜你父親迎那兩個侍妾，為何不和你父親明說？難道你父親對你母親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麼？」
「不是。」魏惜朝轉過頭，深深看了莫言一眼，說道：「她曾經見過你母親的畫像，那兩個女子，與你母親長的十分相像……即使神韻相差很多。」
莫言不可置信的看著魏惜朝，喃喃道：「他瘋了麼？」
魏惜朝自嘲一笑，說道：「我想他是瘋了，愛你母親愛的瘋了……」
「你母親就是因為這個而去世的？間接因為我母親而去世的？」
魏惜朝拍拍莫言的肩膀，輕輕一笑，可不待那笑容到達嘴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關你們的事，是我父親……但是，我父親很疼我們兄弟兩人，有一次為了哥哥，差點丟掉性命。」
說道此處，他不禁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肩頭，有些慘淡的笑道：「他也很疼我的……即使不愛我母親，應有的地位體面，都給了我母親，在外人面前，我母親卻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莫言有些不忍地看著魏惜朝，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使他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那你父親到底知不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魏惜朝看著莫言，想著那雙丹鳳眼內的流光溢彩，耳邊似乎迴盪著她那乾淨而清脆的歡笑聲，「我……」他抿抿嘴，不敢再看莫言，微低著頭，說道：「不知道……」
莫言忍不住失望的輕歎一聲，「我只是希望能早些找到父母的下落，然後和……和葉大哥回萬象島去，我想，那裡才適合我。」
「你……很喜歡葉風？」
莫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該和你說這些的，只是，我……」莫言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她實在弄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對著魏惜朝總有一種可以信賴，十分憐惜的感覺。
莫言停下話頭，向四周看去，這一看之下，卻驚出了一身冷汗，「魏公子，拿好包袱，那狼群的主人來了。」
魏惜朝抬頭望去，果然見窄道走過的盡頭站著十來個蒙面人，手持火把，列隊而立。
魏惜朝直立起身，對莫言低聲說道：「我繼續往前走，我拽著你，你到我前面來。」
聽了魏惜朝的話，莫言心下感動，但仍是堅定的搖搖頭，說道：「不用，前面後面，區別不大……」
「莫姑娘……」未待魏惜朝繼續說下去，卻聽那邊有人高聲喊道：「魏惜朝魏公子，可在？」
魏惜朝詫異的看著那群人，大聲說道：「在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