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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夜探(一) 文 / 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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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不二莊各處均點起燈火,本來白天有些安靜的不二莊,登時有些喧鬧起來,在送走易跺雲後,莫言換上一身緊身黑衣,將龍吟劍盤在腰間,外面附上一條黑帶,待一切準備好,便來與葉風辭行。

    「葉大哥,你莫要擔心,師母曾留下一套歸息**,除非內力高於我,而且相距不過三丈,方能探得我的呼吸,所以說,我去夜探,最好不過!如今我們已經進入第二道門,方便的很,你好好休息,早些將病養好。」

    葉風點點頭,笑笑說:「放心好了,你走後,我便蒙頭大睡,哈哈,言妹妹,你也要早些歸來,睡覺的滋味……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說到此處,葉風摸摸鼻子,一臉諂笑的說:「言妹妹,好妹妹,你若心疼大哥,就快些回來,然後給大哥帶些好酒,我已經三日不聞酒味,只覺得了無生趣了啊!」莫言看到葉風一副小狗似的可憐樣,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雖為夜間,不二莊卻亮如白晝,好在四道門內處處古樹蒼天,莫言躲在茂密的樹叢中,靜伏不動,如同與樹木融為一體。

    待到亥時更聲一過,莫言心下想到:若是計算的不錯,這不二莊的護衛每一個時辰換一班人馬守衛要道,每半盞茶的時間會有五人組成的小隊經過同一地方,那麼現在正是換班的時間,也是我的最佳機會。

    想到此處,莫言不在猶豫,運起內力,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第一道門。

    「李哥,辛苦您和弟兄們了。小的那正好有幾斤上好的烈酒,李哥,您看明天能不能給兄弟個面子?」正要接班的大漢對著站在對面的人抱拳說道,那被叫做李哥的人只是點點頭,沒有搭理那大漢,卻轉身吩咐身後幾人列好隊,向第一道門走去。

    那大漢討了個無趣,卻不敢有怒色,仍有些討好的笑笑,招手讓隨他而來的幾人按位置站好。一個矮個子的男人有些狗腿的湊到大漢身邊,拿出身後別著的一把蒲扇,討好道:「大哥,小的給您扇蚊子!」

    那大漢滿意的點點頭,道:「還是你個猴有眼力見!」那矮個子聽得誇獎,興奮的恨不得手舞足蹈,繼續諂媚道:「大哥,那姓李算什麼東西,不就是這兩個時辰守著二莊主的外院麼,也敢給大哥您臉色看,狗娘養的,我呸!」

    未待那矮子將口中的吐沫吐出去,只感覺一陣大力扇在自己的臉頰上,「哎呦!我的娘啊!」那矮子慘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摸著自己的臉,有些驚恐的看著那大漢。

    只見那大漢呸的一聲,甩甩手,說道:「你個潑雜貨,日你個娘!懂個屁你!李哥也是你這種下貨說得?那是貴人!顧少爺跟前的紅人!管住你的臭嘴!」

    那矮子聽得大漢說顧少爺,臉色已經發白,哪敢再說一句話,只會捂著臉跪趴在地上不住的點頭,引得那大漢與其他人不住地大笑。

    莫言聽到此處,默念一句:「魏惜朝,魏惜顧,魏天景,魏天奎……」當下便趁著笑聲,借助兩樹之間的連接,向那李哥等人追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只見那李哥帶著眾人侯到由五幢三層八角樓閣組成的院子前,莫言輕起身形,足點簷壁,躍到閣樓頂層,放眼望去,原來這五幢八角樓是按照五行的位置分佈建立的,而正中間卻是一座有兩層樓高的假山,讓莫言奇怪的是,假山上蜿蜒著一座座籐架,籐架旁種的不是別的花,而是妖嬈卻又清麗的曼陀羅……

    那些妖嬈的曼陀羅在燭光的照應下顯得迷離而不真實,莫言剎一見到滿假山開的如此極致的曼陀羅,不禁有些怔忪,母親原來最愛的就是這曼陀羅花,她仍記得,父親為了給母親慶生,十日不眠不休,跑到南疆,為母親千里運了一株一紅一白並蒂而生的曼陀羅,白色潔白如純真少女,紅色火紅如熱烈少年……

    莫言還記得,當父親擁著母親介紹那株曼陀羅名為「纏綿」時,母親哭了,顧不得莫言坐在身旁,撲到父親的懷裡邊哭邊喃喃道:「子更,子更,我們怎麼辦才好,我們怎麼樣才能永遠在一起……」

    那時莫言並不明白母親話語中的無望與父親臉上濃濃的悲傷,可是在父母離開後的千百個午夜夢迴,她都會從母親喊父親名字聲中驚醒,一聲聲「子更、子更……」

    「主人!主人!」一聲尖銳的鳥叫聲將莫言從回憶中驚醒,抬眼望去,木位的房子前,只見一個挺拔的背影立於鳥籠前,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對著那男子歡快的叫著「主人!主人!」

    莫言心下想道:見那背影,並不像已經見過面的魏惜朝,在這院內能被鸚鵡稱為主人的,恐怕那男子定是魏家人了,只是不知是哪位魏家人……莫言趁著雲彩掩月的空擋,悄悄潛去水位房子的西北方向,藉著挺起的簷壁伏趴著,氣沉丹田,掩藏了氣息,將注意力放在那男子身上。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只見黑夜中一個暗影向那男子移來,那黑影到得男子跟前,跪了下去,抱拳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那男子仍繼續逗弄著鸚鵡,並未言語,那黑影二話不說,從自己的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左手削了下去。

    映著牆上的燈籠,莫言分明看到那黑影額邊的汗水,但那黑影既不包紮傷口,也不說話,只是直挺挺垂著頭的跪著,約半盞茶的時間,那喂鸚鵡的男子終於開口說道:「念你跟隨我多年,暫且饒你一命。」

    莫言聽了男子的聲音,只覺得那聲音極為讓人難受,如同年久失修的鐵門,突然被人打開,發出的「吱呀,吱啦」聲,割的人心裡難受的緊。

    那黑衣男子似是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撕下一塊衣擺,包紮起傷口來。「你已經跟隨我7年了吧?」那男子撲了撲手上的鳥食,慢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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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瞬時有些緊張的跪正,答道:「是7年零5個月,沒有主人,就沒有黑夜。」「哦?記得如此清楚?只是,你為何要騙我呢?」

    那叫黑夜的男子驚訝的看著主人,喃喃不能言。「不要驚訝,你騙不了我,若不是你對黑媚的縱容,也不會讓事情失敗。今日拿你一隻手,再有下次,你也不必來見我了。」

    那黑夜聽了主人的話,顫聲求道:「主人,黑媚知道錯了,她只是……只是想為主人立功,求主人饒她一命!」

    那主人凝視著黑夜,道「不聽話的奴才,我一向不要,告訴黑媚,我只要她的心前血來餵我的鸚鵡,若是,她能挺過去,便還是黑衛的人,不能,還會有新的黑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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