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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百團大戰(三) 文 / 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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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處很大的農莊,不僅有著吳良平需要的瓦房磚牆,還有著幾桿漢陽造和中正式架在院牆上,光看這架勢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地主老財。

    讓吳良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莊園的主人竟然是一個雙鬢斑白,一臉富貴相的女人。吳良平來到莊園大門的時候,四十多歲的女莊主已經在門前等候著他了。

    「八路?」她皺著眉看了看吳良平他們的穿著打扮。

    「不錯。一二九師**團的。」

    「鬼子在追你們?」

    吳良平笑了笑說:「是啊,不小心掉陷阱裡了,只好找個地方和他們拚命了。連累了你們真是過意不去,我看你還是讓莊裡的人收拾收拾趕緊走吧。只要你們找到八路軍,八路軍一定會補償你們的。我保證。」

    女莊主低聲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又回頭對吳良平說:「那你們就進來準備開戰吧,莊子裡的東西能拆的拆,能用的用,鬼子來了反正也是剩不下。我就不奉陪了。」

    吳良平一愣,沒想到會這樣順利。這可是生死相搏啊,怎麼像沒事兒人似的?對於自己破壞了人家的平靜生活,他的心裡雖然有些歉疚,可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莊子裡的人經過一陣大亂後,攜帶著家裡的貴重物品慌慌張張地逃難去了,到最後只剩下那個女莊主一個人,不見一些驚慌地坐在一棵樹下吸著烏木桿兒的玉嘴兒煙袋鍋。

    吳良平現在可沒工夫理她,他吩咐戰士們抓緊時間修築工事,尋找掩體。團裡唯一的一部電台已經在混亂中損壞了,他只好安排人去向軍區首長匯報情況。一番忙碌下來後,這才向那個女莊主走去。

    「別人都走光了,你怎麼還在這兒不走?日本人可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女莊主淒然一笑:「走?往哪兒走?這裡是我的家啊。我的爺爺用了一輩子的時間才置辦了這點家產,我的爹爹又用了一輩子的時間把它一點點擴大,爹爹死後又傳給了我。我的男人命短,早早地死在日本人手裡,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讓我上哪兒去?我的兒子一家已經被我打發走了,這個莊園既然不能在我的手裡興旺,我也就只好陪著它一起去見我的爹娘。」

    吳良平語塞,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如果不是自己剛好帶人來到這裡,這裡也不會這麼快就要毀滅在戰火裡,這樣說來自己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這事兒……

    「這位長官就不要自責了,那裡是糧倉,你們餓了就自己去弄,這個莊子裡的東西能用得上的你們儘管拆儘管用,這個節骨眼兒上就不要再客氣了。」

    吳良平沒有說話,似乎只有立正敬禮才能表達自己對這個通情達理的女人的敬意。他掏出自己的配槍問道:「會用槍嗎?」

    女人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說:「一定要用這個東西嗎?女人想死有很多的辦法。用這個東西會不會死的很難看?」

    如果不是現在的情形緊張,吳良平一定會笑出聲來。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都到了這個份兒上,竟然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吳良平把手槍遞給她,又用手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位置:「如果有可能我會讓人護著你衝出去,要是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它會幫你得到最快的解脫。」

    八路軍總部,副總司令焦急地在作戰室裡走來走去。天色已經大亮了,可是昨天奉命阻擊日軍的**團卻和總部失去了聯繫。雖然戰場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團的失聯卻讓副總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再去問一下一二九師,看看他們那裡下來有沒有**團的消息?」

    左副總參謀長無奈地勸道:「給129師的電報才發出去不過一個多小時,現在又發怕是會引起下面部隊的緊張情緒。**團吳團長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副總司令不滿地瞪了自己的參謀長一眼,沉吟了片刻說:「現在的事情很明顯,吳良平他們就是遇到了特別的事情。吳良平的為人處事我比你清楚,他和我們失去聯繫這麼久,按他的處事方法早就該派人來匯報情況了。」

    就在副總司令患得患失的時候,有人進來報告說「首長,**團派人來了。」

    左副總參謀長正在為自己剛才的言語失當而有些羞愧,聞聽此言不禁喜道:「哦?快讓他進來。」

    被人攙扶進來的年輕戰士喝光了一大碗水,這才將林寶星投敵洩密,**團被困南屯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作戰室裡的一干人等全都被**團的事情給震驚了:林寶星主任竟然在濟南時就已經變節投敵,怪不得**團每一次的戰鬥都是打的有聲有色,但最後卻都是以慘勝收場。有這樣的家賊在裡面通風報信,就是在能打的部隊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命令決死一縱隊不惜一切代價向南屯靠攏,一定要救出**團。」副總當機立斷地命令道。

    參謀長歎口氣說:「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決死一縱就是拼了命只怕也是來不及了。現在只能希望吳良平他們能靠自己的意志拚殺一條血路出來。」

    「就是來不及也要救,救不出來就要南屯的鬼子給他們陪葬。」副總司令緊抿著自己的嘴唇,將手中的大茶缸子重重地撂在桌上。

    「要是……他在的話,或許還會有希望。」

    「誰?」

    「杜成。」

    「杜成?」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吳良平蹣跚地巡視著**團的陣地。經過一白天不間斷的作戰,他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疲憊,甚至就連多走一步都非常困難。

    「傷亡統計出來了嗎?」吳良平問。

    副團長已經陣亡,在吳良平身邊的一營長難過地答道:「已經統計出來了,我們的損失慘重,恐怕經不起再一次的高強度作戰了。」

    「還有多少能戰鬥的戰士?」

    「完好的戰士不到四百人,其他的……」一營長搖搖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吳良平用雙手使勁兒地擦著臉,也藉機擦去臉上的淚水。自己的**團可是滿編齊整的一千多人哪,就在這大半天的時間裡就消耗掉了一大半。他強忍住心中的悲痛,低聲地說:「嗯,讓戰士們抓緊時間吃飯休息。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吳良平站在隱蔽處用望遠鏡觀察著外面敵人的動向,心裡忽然又一次想起杜成來。要是杜成在這裡就好了,雖然他從來都不管部隊裡的雜事,但只要有他在團裡坐鎮,自己的心裡就會很安定。

    他並不知道杜成在延安做了什麼,也不知道總部為什麼會下那樣的命令,只是聽說他從延安回來以後就去了長治,並且已經改回了他自己的名字——杜成。唉,那個神出鬼沒的沈團長是回不來了。

    就在吳良平觀察日軍動向的時候,日軍陣地上的小林聯隊長也在垂頭喪氣地看著對面的**團陣地。只拿軍的戰鬥力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悍?記得皇軍剛剛「進入」只拿的時候,不要說一個聯隊,就是一個五十餘人的小隊也可以追著只拿軍一個營、一個團的四處亂跑。可是現在……

    參謀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建議道:「閣下,如果明天的進攻仍舊失利,我建議用特種彈攻擊對面之敵。」

    「嗯,如果帝國的勇士真的奈何不了對面的八路,那就讓這些只拿軍嘗嘗特種彈的厲害。」

    第二天的戰鬥更加激烈,日軍的進攻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竟然追著炮彈的彈著點發起衝鋒。吳良平艱難地從土坑裡爬出來,他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耳朵也聽不到聲音,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把鬼子打下去。

    環顧了一下四周,吳良平竟然沒有發現一名還活著的戰士,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無喜無悲地推開犧牲了的機槍手,打!他在心裡喊著。可是機槍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發出聲音,彈鏈更是動也沒動。他張了張嘴無聲地吐出一句國罵,順手抓過一支步槍,拉栓,扣扳機,再拉栓。鬼子就在眼前,已經不需要他去瞄準,他只管機械地重複著上述的動作。

    一個衝上陣地的小鬼子嚎叫著衝到他的身邊,槍刺一閃就在他的肋下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吳良平咧了一下嘴,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一槍托砸在鬼子的頭上,「啪」地一聲槍響,吳良平費力地轉過身來,對著開槍的小鬼子無聲地罵了一句「龜兒子」,隨後就摔倒在地上。

    鮮血從吳良平的胸前噴湧而出,他無力地閉上眼睛想到:這就要死了嗎?能夠死在睡夢裡真是幸福啊。咦?這麼快就要黑天了?他不捨的睜開眼睛向天空看去,那是……那是什麼?吳良平睜大了眼睛,腦海裡瞬間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沈成。他欣慰地閉上眼睛,把最後一抹笑意永遠地留在了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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