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太平間裡來招魂 文 / 半城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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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很熱鬧。

    所有來來回回、穿著白衣、粉衣的護士都在談論著凶車大巴的事情。從談話之中，我這才知道司機為什麼沒有和我們在同一個病房裡面。

    原來：

    凶車大巴雖然被魚薇給踩下剎車，但我們那會都昏了過去。大巴撞翻了路邊的欄杆，小半截車身都跑到了懸崖邊上。一輛路過的客車報的警，把我們給救了回來。司機卻是醒的最早，也被兩個警察給盤查了一番。

    什麼障子、什麼鬼附身、什麼牛的眉心肉、墓穴五帝錢……全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這些事情確實是我們那晚遇到的，這是沒錯。但是在正常人的眼中看來，無異於是胡言亂語。

    從其他的護士那裡，我又得知。

    大巴撞翻欄杆的位置，正是當年出車禍的地方。所以那裡才會長出一棵五指樹，它才是障子的根本。撞斷了它，大雨障就會不攻自破。

    所以說，我們能夠活下來，也算是僥倖。

    不過還沒有走出醫院，一位國字臉，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攔住了我們。「兩位，身份證……」

    我跟和尚對視一眼，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你倆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們，是關於大巴車的問題。」對方檢查了一遍，點了點頭，把身份證交還給我們。「我姓劉，是省公安廳的局長。這次的救援行動，是我親自指揮，省裡頭對這一次的事件相當的重視，所以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

    劉局長？

    我頓時欣喜了起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剛才我還在愁著怎麼找到他，沒有想到對方就送上門來了。

    劉局長帶著我跟和尚到了院長辦公室。

    我坐著，和尚站著。

    旁邊還有兩個身著警服的小年輕，雙手捂襠，持標準站姿。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劉局長輕輕叩擊著桌面。「你們什麼時候上的車，車上有多少人，為什麼車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在火車道旁，最後停下的時候會在懸崖邊上，車裡的女人和你們什麼關係，你們認不認識……」

    劉局長開口便是嘩嘩啦啦一大堆的問題，簡直把我給繞進去了。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直說。

    什麼五指樹、雨障子……一股腦的說出來。

    「你們說的『墓穴五帝錢』是不是這個？」劉局長也不插嘴，等我說完之後，掏出了一隻小包。「這是我們民警從事發地點不遠處找到的……你們這些小年輕，明明是蓬勃向上的朝陽，是祖國的希望，怎麼儘是喜歡弄這一套封建迷信。」

    「這鬼神之說……向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和尚在一旁插嘴道。嘴皮子功夫他最強，怎麼把劉局長忽悠信了，自然是和尚的任務。「劉局長，你從小到大也是聽過一些鄉村傳聞的吧？」

    「是！」劉局長點了點頭。「不過那些都是胡編亂造，拿來套住一些愚昧落後群眾的思想，問我這個幹什麼？」

    和尚笑了笑，接著說道：「農村的隱秘傳聞，有些確實是胡編亂造，有些可不是。你應該聽過，什麼叫做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只不過有些事情以訛傳訛之後，變了樣子，所以聽上去就像是假的了。」

    劉局長顯然沒有想到和尚口才這麼好，自己隨口一說，居然進了套子，而且還沒話反駁。

    沉凝了片刻。

    劉局長望向了我，緩緩說道：「之前的那個司機說你是道士。如果是真的，你就會一些本事。除非你們倆讓我相信，要不然我就把你們以『宣傳迷信』為由，關上三年。」

    沒轍。

    既然都這麼說了，不露點真本事，恐怕是沒有辦法得到劉局長的信任。

    我站起來，想了片刻。「走吧，我們去太平間。」

    當即，三人一行。

    兩位小警察跟在後面，寸步不離。

    太平間裡面陰森森的，一進來，就是有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寒氣，讓人忍不住起著雞皮疙瘩。這裡面的人死狀各異，有的看起來像是被火燒燒死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有的看起來就像是睡覺一般但渾身慘白。

    劉局長停了一下，對著身後一個小警察不知道耳語了什麼。那小警察連連點頭，一路小跑鑽了出去。

    「可以開始了嗎？」劉局長問我。

    「替我買一鼎香爐，不要金屬的，就街邊攤那種二十塊錢一個的瓦罐，能用就行。再給我買一沓冥幣，不要那種印著『冥界銀行』的假鈔，就是那種普通的黃紙。」我說道：「回來之後，咱們隨時都可以開始。」

    劉局長支使另外一名小警察出了門。

    和尚立刻表現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開始對著每一具屍體祈禱唸經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胖子是玄奘轉世呢……

    不出片刻，兩位小警察先後回來。

    一個捧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另外一個端著香爐。劉局長接過冊子，把香爐遞給了我。說道：「開始吧。」

    「讓他倆出去，人多了，陽氣重。」

    劉局長擺了擺手，兩位小警

    警察出了門，順手還把們給關上了。

    和尚接過紙錢，開始燒了起來。

    我取出一沓，腳踩逆七星步，一邊跳著，一邊撒著紙錢。劉局長就站在一邊，看著我倆跳大神。跳完之後，取出三股香，插在了香爐上。我又拿出了墓穴五帝錢，用一張黃表紙包好，丟進了燃燒著的火焰之中。

    徐徐燃燒著的三股煙柱，緩緩匯聚成了一股。

    「好了！」我說道。

    「這就好了？」劉局長滿臉的詫異。「你剛才在幹什麼？」

    「招鬼。」

    「招鬼？那是不是把這些人的鬼魂都召回來了？」

    「是的。」

    聽到我這樣果斷的回答，劉局長嘿嘿一笑，不動聲色的翻開了手中的冊子。指著六號殯儀位，蓋著白布的屍體說道。「他是男是女，多大，怎麼死的？」

    「女，二十六歲，難產大出血。」

    「八號位呢？」

    「男，七十八歲，腦血栓。」

    「三十三號位？」

    「女，四十七歲，乳腺癌。」

    「二十九號？」

    ……

    劉局長一個個的問著，我也是對答如流的說道。

    一開始，劉局長還心存僥倖。以為我是蒙的，可是一連問了十七八個，我都是回答的又快又準確。這倒是讓劉局長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十三號床呢？」劉局長不死心的還要問。

    不過這一回，我確實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