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討好-當歸薯蕷羊肉羹 文 / 墨魚仔1123
榮軒心裡百轉千回暫時想不出主意,又顧及錦繡先是折騰半宿又醉酒昏睡,這都正午了還沒吃朝食,此刻萬不能倒了她胃口。
於是,榮軒只當妻子是重病患般熨貼伺候,默默一勺勺餵了梗米粥,等采薇、白華將一切收拾妥當告退後,方才抱了她回到裡間撿了個舒服姿勢安置於床。
寂靜中,錦繡本想看看話本或拾掇針線打發時辰,可身邊卻沒個貼身婢女伺候,沒法幫忙拿東西。
方才很有眼色端茶送水相當及時的榮軒此刻偏又杵在旁邊木楞而立,瞧著是一副有話要講的模樣,錦繡只得按下旁的心思,看他準備怎麼說。
誰曾想,片刻後榮軒竟然二話不說撩開袍角便跪在了腳踏上,硬生生將那檀木的腳踏板子砸出「彭咚」一聲巨響。
自幼在宮中當差的他早將下跪這動作磨練為了生存技能之一,哪怕是跪著爬他都絲毫不會覺得為難,反倒是錦繡一時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麼?!」尋常人家長大的她,因固有的「男兒膝下有黃金」觀念被眼下夫君這直挺挺的模樣唬住了,趕緊伸手想要扶拽。
「賠罪啊,」榮軒坦然回答,不僅沒起身還擋下了錦繡的胳膊,勸她倚回原位,「你坐好,別栽出來或碰到傷處。」
「哦。」錦繡喏喏點頭,神色很是尷尬,她活了兩世還真沒聽說哪家夫君能給自己妻室下跪的。
昨夜裡被榮軒算計一通還跟囚犯似的打上印記,再加上經由此事前輩子死前的慘狀又開始在腦海中翻騰,她心裡確實很不得勁兒。
明明一直怨氣滿腹可經由對方這麼一跪,心軟小娘子反倒有些不自在的捏起衣角,軟糯了語氣道:「哪需如此……」
「我知你心裡難受。對不住,這事兒都怨我,若是跪一跪能叫你消氣我不介意就這樣多待一會兒。」榮軒神情真誠言辭懇切,又傷心疾首般懺悔一通,著重點明自己烙印之舉並無壞心,不過是因心中忐忑才想為兩人關係求個磨滅不去的證明。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觀察著錦繡的表情,見對方並沒流露厭惡神色頓時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她偏又垂著頭不曾搭白,榮軒便知自己目的並未達到,還需繼續努力。
「你,抬頭看我一眼可好?」他伸出左手搭於錦繡膝上,右手揚起比劃出了指天起誓的姿勢。
錦繡聞言抬眼,只見榮軒身著交領的淡青色薄棉袍,腰帶鬆鬆而系,大約是他方才抬臂幅度偏大了些,領口處已隱隱敞開,她本就高坐於床這麼俯視而下,自然而言便看見了夫君胸口烙著的「錦繡」二字。
許是沒擦藥又刻意被榮軒作踐的緣故,那烙印深紅髮紫看著很是淒慘,倒比她自己腿上的傷更為瘆人。
「你……」錦繡見此情形吃驚得猛然圓睜了眼,正欲說些什麼卻被他的朗朗起誓聲給打斷。
「欲與卿相知,長命無絕衰!」榮軒借用《詩經》表態,隨後又一臉正色說了更為嚴苛的誓言,「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再無哄騙欺瞞,若違此誓——來生繼續宮中為奴。」
嚇!這意思是,下輩子還當宦官?錦繡做夢都沒想過能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本該一臉動容的她頓時給驚呆了,失神的望著夫君半晌說不出話來。
挺直脊樑跪著的苦逼本以為自己話音一落妻子便會感動落淚,自己就可藉機摟抱親吻再順勢起身,誰知她卻沒能按自己的想像行事。
一時間榮軒被逼得沒法子,只好使出殺手鑭——「啪啪」幾耳光就衝自己臉上扇了過去,打得既脆又響,嘴裡還絮絮叨叨繼續賠罪,神情極度悲切就差沒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這,這又是演的哪出?!錦繡見他左右開弓扇著自己大有一副「你不說原諒我就不停下」的意思,頓時從目瞪口呆變為哭笑不得。
這不耍賴麼,逼得自己必須點頭表示諒解吶?
錦繡雖明知道榮軒此時依舊是在耍心眼,算著自己心軟見了他那烙印以及這般舉動自然不會再計較昨夜之事,可如此真切實在的致歉卻依然叫她心中暖烘烘的,這世上又有幾個大男人願意卑躬屈膝至如此地步?
如此一想她趕緊伸手拉住夫君衣袖急道:「快停下,別這樣!夠了,真夠了,我不生氣了!」
「真不氣了?」榮軒停了手看向愛妻,再次確認道,「以後就這麼好好過日子不鬧彆扭了?」見其點頭後他頓時陰轉晴露出了燦爛笑容。
隨即,「唰」的從腳踏上一躍而起坐到床邊,捧著妻子小臉憐惜又輕柔的吻向那紅腫處,一番耳鬢廝磨甜言蜜語。
兩人膩歪著說了一會兒話,錦繡忽地探手輕輕撫摸著榮軒的臉頰,疑惑道:「為何,為何都不見有明顯指痕?明明……」方才明明扇得耳光響亮啊?此刻卻僅僅只是略微泛紅不見腫脹。
稍一思索後,她頓時氣得笑了:「你才發誓說不會哄騙的!」
「呃,」一番唱念做打演戲過火的榮軒尷尬著笑道,「哪有哄騙,不過是皮厚罷了……」
「是麼?」錦繡也學著夫君往常的賴皮模樣挑眉微笑,搭在他腰際的小手卻並起兩根指頭往那肉嫩處狠狠一掐又一擰,嘴裡還笑道,「那我試試究竟有多厚?」
榮軒頓時痛得呲牙咧嘴卻不好意思呼「停下」,只得硬生生受了。
隨後他還贊錦繡做得好,握著她的手懇切道:「既是夫妻就該如此相處,你我地位並無不同,無須違心奉承也不必伏低做小,無論何事若心有不甘就該直接表態,我即使生氣最多也不過
冷臉發火,床頭吵了床尾和便是,若為此生分了那才真不好。」
聽了此言錦繡不由動容,這婚事本只是源於一場交易,「平等」二字她從沒敢奢望,萬沒想到榮軒竟能坦然說出這意思來,哪怕只是道歉時的欺哄也叫人心裡暖融融的。
「說得倒好聽,那你設套誆騙我又怎麼說?」錦繡先是斜睨著瞥他一眼,忽又若有所思垂了眼簾,稍作沉默後歎息道,「若做不到就別承諾,我會當真的……」
「當真如此,再信我一回可好?」榮軒見錦繡明明面露動容之色最終卻依舊不願敞開心扉,頓時有些後悔,方纔若當真扇得自己臉腫如豬頭,想必那番話也不會沒絲毫說服力。
見錦繡不說話,他只得無奈道:「只是用了些小技巧,算不得哄騙吧?」說著,榮軒便抬起雙手擊掌給錦繡聽,時而悶響時而清脆。
「但凡能混出頭的宮婢、內侍都會這一手——響而不傷、痛而不響、既痛又響,」榮軒附在錦繡耳邊輕聲說著,語調雖平靜內容卻有種說不出的悲涼,「有時候貴人們就愛聽個聲兒,要認認真真幾十上百個巴掌扇下來牙都得掉,不會偷奸耍滑的只有死路一條。」
正當錦繡聽得驚訝不已時,他又補充道:「乖啊,別怨我哄你,骨子裡就這樣改不了啦,只能保證但凡大事兒我絕對實話實說。」
這番血淋淋的剖析終於叫錦繡釋然,自己是死了一次逃離苦海榮軒卻依舊還需煎熬,他性子並非天生就這般彆扭古怪,不過是因滿腹苦衷和委屈無處訴罷了……
錦繡本就心軟,榮軒如此一說聽著頓覺心疼,烙的那字又總在她眼前晃越看越心酸,哪還能繼續跟他賭氣。
「好吧……總之,你以後不能再欺負我!」錦繡嘟著嘴撂下了這句話,此事就此揭過不提。
心裡不糾結了,錦繡臉上的傷卻一時半會兒沒法好,只能借口風寒躲在屋中不見人,明瑞和葉氏來探望時榮軒直接攔在門外,以「避免過了病氣」為借口沒讓他們進門,堪堪攔了兩日。
到第三日時,錦繡兩處傷都不覺有多疼痛,臉上卻還有些浮腫,即便敷了粉也依舊能瞧出端倪,榮軒只得再次下令推遲啟程。
先前他與錦繡商量了帶金錠去甘州,重要東西隨身攜帶比較放心,何況那邊房子已購置改建完成還設有密室,因而無須在蘭州挖土省了麻煩,也免得時刻惦記。
如今萬事準備妥當,卻偏偏走不了,錦繡又只能困在屋裡見不得人,總覺得很是憋悶。
榮軒卻並不著急,探手進了被褥,輕輕撫著錦繡腿根道:「要想痂殼脫落需得有個二十餘日,再養養也好。緩些走燉點好的補補身子吧,這幾日只喝清粥委屈你了。」
「那就吃點羊肉,深秋季節大家都可溫補。」錦繡說著便讓榮軒去叫了湛露來,讓她去弄一道「薯蕷羊肉羹」。
「呈這邊的另作,加上當歸與蓽撥,」榮軒又點了入菜的兩位藥,順便吩咐道,「羊眼圈留著,讓小六去處理。」
湛露得令退下依言去廚下安排灶下婢宰羊,又悄悄取了需添加的藥物親手紮了布袋,放入其中一個砂鍋中並了羊肉、薯蕷燉煮。
當羊肉燉軟熬成濃羹後,湛露這才取出藥袋盛了一碗湯羹讓采薇端去主子屋裡,自己則尋著四下無人的時機扔了藥渣。
她並不知道一連幾天沒見著女兒葉氏早就起了疑心,加之黃葵那夜裡也依稀聽到了哭聲,心裡總有些犯疑,因而特別留意段家婢子的舉動。
待黃葵取了藥渣悄悄拿去給葉氏一看,懂得食療的她頓時心慌意亂,用當歸、蓽撥等藥物熬的羊肉羹,不僅有溫中補虛的功效卻還能散瘀止痛,常用於傷病後氣血不足時。
哪能由據說「外感發熱」的病人吃喝?!
所謂為母則強,處於極度擔憂中的葉氏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奔向閨女兒的寢室,不顧榮軒的阻攔硬要往屋裡闖。
作者有話要說:羊肉是溫補之物,肉質細嫩,容易消化,高蛋白、低脂肪、含磷脂多。
1.將羊肉洗淨,放入鍋內,同時將蔥、生薑、胡椒、食鹽、料酒投放鍋內,將當歸(活血補血止痛)、黃芪(固表補虛)、黨參(氣虛血虧者宜食,健脾益氣)、陳皮(理氣健脾)、蓽撥(鎮痛健胃,味辛大溫)裝入紗布袋內紮好口,放入鍋內,加水適量。
2.先用沸水燒沸後,撇去浮沫,改用小火煨2—3小時,加入薯蕷(山藥,健脾胃、益肺腎、補虛嬴)再燉半小時以上至肉熟爛,撈出藥袋,除去薑蔥,調味即成。
這道菜發燒、上火的人忌用喲。
當歸薯蕷羊肉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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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據說中午吃團年飯,我早飯沒吃就等著,一直到現在都沒吃上口飯菜,好餓……t_t,求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