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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劣性-梁溪脆鱔 文 / 墨魚仔1123

    夫婦二人聽戲歸來垂下帳幔翻雲覆雨嬉鬧了一回,還沒等叫水來擦洗,勞累整日的錦繡瞬間就迷迷瞪瞪的酣睡過去,倒叫那想要再說會兒親熱話的段榮軒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美滋滋的,妻子能坦然入睡恰好印證了她對那董桓沒什麼心思,就算妹妹和他苟且成事也沒影響情緒。

    半夜裡,錦繡本睡得正好卻忽然察覺些許動靜,瞇著眼伸手一摸發現丈夫沒在身側,猛然清醒的她半坐起身披著薄被張望了一下,卻見他敞著寢衣從外間回來。

    「怎麼了?」她輕聲問著又抑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沒事兒,」段榮軒翻身上床,一面躺下一面回答,「你妹妹帶來的那婢女說她上夜時打了個盹,睜眼突然發現娘子不見了求咱們派人找找。我已經安排下去了,繼續睡吧。」

    錦繡不假思索的猜出了妹妹的心思,失笑道:「錦珍這是想叫咱們當證人逼迫董家娶她?哎,這不是禍水東引麼,爹爹會罵我的!這可如何是好?」

    她這話純粹是開個玩笑,語調中不含絲毫擔憂之意。如今有了段榮軒當靠山,錦繡再不是當初那個任憑胡炬揉搓的無助弱女子。

    「不過是怕被董桓白睡罷了。若是即刻各回各屋他大可只當這是一場春夢——誰叫你我是此處最有份量的見證人,」段榮軒冷哼一聲拉了薄被到腰際,摟住錦繡促狹地笑著耳語,「我讓他們慢慢的找,仔細的尋,估摸著還得一兩時辰。」

    「等他們自己先鬧一場?」錦繡聽罷咯咯一笑,頓了頓又好奇呢喃,「不知道她用的什麼迷*藥竟如此霸道,折騰大半夜了還不見人清醒。」

    「我看他多半只是饜足後睡著了,」段榮軒不由嗤笑道:「你以為中了春*藥就真的一刻都忍不住?就真的必須得和女人行那魚水之歡?什麼『無藥可解必須與人歡*好』還『中招者失去理智獨剩獸*欲』之類的鬼話也能信?呵呵。」

    「呃?難道不是這樣?」錦繡嘴角一抽,傳聞中頂級春*藥不都是喝上一小口哪怕柳下惠也得化身為禽*獸麼。

    「不外乎是些特效壯*陽之物罷了,蛇床子、巫山yin羊藿之類東西調製的藥我也吃過,」說著,他便面帶譏諷笑意低聲釋惑,同時還舉起右手湊到錦繡眼前撥弦似的靈活晃動著幾根手指,「洩*火無關男女,何況,五指自行解決也是條路。有便宜不佔白不佔,佔了也有托詞,劣根性啊。」

    「……」錦繡頓時啞然,半晌後才幽幽歎道,「原還當他是個君子……」

    「如今可算徹底失望了?君子,我呸!」段榮軒繼續冷哼,藏在黑暗中的臉上卻溢滿了輕鬆的笑,一段《禮記中庸》隨即脫口而出,「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我又何曾對他抱有希望?」錦繡不滿的一撇嘴,又在被窩裡伸手玩笑似的輕輕擰了他腰間一把,「別掉書袋呀,欺負人聽不懂!」

    段榮軒被揉了還挺樂和,笑著解釋:「簡而言之,若真是君子,在沒人看見的時刻也應謹慎行事,別在細微處顯露出來不好的東西,若真是道德高尚的人哪怕獨處時也會自覺遵從道德規範。」所謂類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哪會一門心思yinj□j女?

    董桓心思不正,表面再好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徒,活該被那錦珍下套。

    段榮軒費盡心思把錦繡拖去聽牆角還忍著被他罵一場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叫妻子知道什麼叫「偽君子」麼。有了這麼個噁心的對照,自己這種坦蕩蕩的「真小人」也就不顯得寒磣了。

    夫婦二人說笑後又睡了個回籠覺,眨眼就磨蹭到臨近破曉時,正值一日間最冷的那一刻,哪怕是盛夏時節躺在室外也得渾身裹上寒氣。

    於是乎,袒胸露乳的董桓終於被凍醒了,睜眼便驚悚的看見另一個敞著衣襟的人髮絲披散躺在自己懷中,當對上錦珍那佯裝著溢滿羞赧與窘迫的眼時,昨夜那段癲狂靡亂的記憶瞬間回籠。

    他神色一變再變,從驚到臊再至怒,吼出的第一句話並非是胡家小娘子以為的「怎會是你!」而是「你算計我?」。

    這脫離劇本的詞兒叫錦珍愣了愣,隨即她趕緊攏緊衣襟垂下眼簾,先顫抖著肩擠出了幾滴熱淚,方才哀聲道:「……不是董郎你喚奴家來此處的麼?你竟不願承認?!罷、罷、罷……奴自會尋了去處。唔,得洗淨了,洗了乾淨好清清白白的……」

    說著她便淚水漣漣的起身四下張望,而後忽然眼神一凝蓮步一邁,踉蹌著欲往那荷塘奔去,竟像是一副要投湖自盡的模樣。

    董桓趕緊手忙腳亂拉住錦珍,一不小心又瞥見了白花花的大片春光,急忙背過身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安撫話,又詢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錦珍卻一面整理好衣裳一面哭啼啼的剖白,昨夜有人以董郎的名義傳話告知她到亭中相會,來之後一時間並沒看見人影,因緊張便喝了幾口桌上的酒水,隨後便迷迷糊糊的不省人事。

    她怎能承認是自己冒名頂替又下藥勾引?真要戳穿了將來即使與董郎成為夫妻也沒法攜手白頭,不如就說這是段家那個陰惻惻太監干的壞事。

    「昨夜與我說話的並非是你?」董桓聽了錦珍的哭訴將信將疑。

    他不知昨夜那個「錦繡」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確定此刻她說的是否屬實,只無措的僵立當場。而背過身垂頭捂臉嗚咽哭泣的錦珍卻在心底咒罵:早說了要阿蘿一過午夜就去喚人來尋自己,此刻天都快亮了怎麼還不見人來捉*奸?

    埋伏在一旁看戲的小五等人則在亭子西側不遠處將她那咬牙切齒的模

    模樣瞧得分明,不由驚詫中帶著火氣的互望一眼——這胡錦珍還真是做得一手好戲,竟然栽贓主子!

    緊接著,兩人便在亭中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一個拖著時間不肯離去定要董桓負責,期盼他風風光光娶了自己進門,一個恨不得趕緊甩袖逃離事發現場,希望那春夢了無痕隨風快散去。

    小五指使人回稟了正在用早餐的段家主子,一貫笑臉迎人的段榮軒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淺淺笑道:「這小賤人竟栽贓到我們頭上來了?難道還是咱們合夥算計他們那對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的平民?」

    好吧,雖然也不是沒算計……

    「哥哥,這該怎麼辦呢?」錦繡捧著荷葉粥碗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還沒等段榮軒回答她卻拈了條黃澄澄金燦燦,鬆脆酥香鹹中帶甜香的梁溪脆鱔,放進嘴裡卡嚓卡嚓歡快的嚼著。

    她才不擔心真會被錦珍顛倒黑白,明明就是妹妹自己的婢女去送信誘導董桓,難道空口白話就篡改了這毋庸置疑的事實?

    何必為幾句話影響胃口,小暑黃鱔賽人參,該吃時就得好好吃。

    「這鱔魚啊,看著不好看可偏偏能補氣養血,溫陽健脾滋肝腎,你是該多吃些,」段榮軒先是笑著說了錦珍兩句,而後才臉一沉,吩咐道,「把那個叫阿蘿的綁了送到他倆跟前去,當著董桓的面兒告訴胡錦珍她這貼身婢女偷了我家娘子的繡線,問她該如何處理。」

    至於捉姦這種吃力不討好捕風捉影的事兒,誰樂意吃飽了撐的自己找麻煩?若是兩人衣裳不怎麼凌亂就當沒看見唄,若是非常凌亂,傳話的下人用眼神疑惑一下也就成了。

    等著胡錦珍求上門或者胡炬罵上門再說罷,做好事可不能默默辦,沒好處是不成的!

    作者有話要說:唐?駱賓王《螢火賦》:「類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

    梁溪脆鱔

    梁溪脆鱔,又名無錫脆鱔,曾稱太湖脆鱔。是江蘇鱔餚中別具一格的傳統名菜,據傳是由太湖船菜——脆鱔發展而來的,早聞於太平天國年間。

    選用1500克左右一條的鮮活鱔魚為原料,放入含鹽量為3%的清水中,加蓋煮至魚嘴張開時撈出,在清水中漂清,然後沿脊骨兩側劃下成整條鱔肉,放在八成熱的油鍋中炸約3分鐘撈出,待油溫回升到八成熱時,放入鱔魚肉復炸約4分鐘後移至小火上炸脆,另用紹酒、薑末、黃酒、醬油、白糖燒沸成滷汁翻拌均勻,然後淋上麻油,撒些用糖醋浸泡過的嫩姜絲,裝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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