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重生之奸宦妻

正文 第23章 挑撥-金玉羹 文 / 墨魚仔1123

    胡炬聽段榮軒極為柔情的喚了錦繡,又站在她的立場提起自己原配,頓時有些不自在。

    想起這便宜女婿方才去而復返時自己忐忑,又思及他對錦繡的看重,胡炬甚至不敢借口妾不能入席這理由回答葉菁在後罩房,唯恐當真將他們夫妻得罪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就像錦繡從前說那「假煎肉」一般,究竟是真是假是妾還是妻,大家心裡都清楚。

    「她聽說女兒回家心情太過激動,哭啼污了面容正在後面休息,等用好飯便叫大娘子過去看看。」胡炬最終擺出了一副慈父面孔如此回答。

    「嗯,理當如此。我陪你去罷,」段榮軒點頭一笑,扭頭便看向了自己妻子殷切道,「自蘭州一別後還沒拜見過——岳母。」

    「好啊,她一定也很想見見自己女婿,」錦繡聽他這麼一說自然也學著順桿上爬,笑語嫣然道,「回門禮物本就是您親手選的,親自送去也好。」

    段榮軒連連稱是,又柔情蜜意的勸錦繡多用些金玉羹,笑意滿滿道:「此物是把栗子和山藥切片放入羊肉湯與白粥熬燉而成,健脾補腎極適合你食用。」

    這夫妻倆自說自話完全將席上一堆人視若無睹,甚至也沒拿那薛氏當作真正的嫡母對待,否則怎能把「岳母」、「女婿」這種詞語當她的面兒用在一個外室身上?

    錦繡是心中有氣並且真的是不願承認薛氏,這才附合著丈夫如此說話,段榮軒卻並非無的放矢。

    他故意提出這有爭議的話題,在和妻子唱念做打的同時仔細觀察著旁人的神情與各自不同的反應。

    胡炬可以忽略不計,薛氏自然是面帶郁色,二娘錦珍顯然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知道自己母親受了委屈而怒氣沖沖地瞪向錦繡,幼子胡明珂則有些茫然,傻乎乎的繼續吃吃喝喝。

    胡家二房那三個陪客的反應則更耐人尋味,二叔胡爍看著自己兄長的目光中充滿了譴責和不滿,嬸嬸卻面帶憂色的望向自己兒子。

    錦繡的堂兄則垂頭吃飯看似沒做任何反應,那一雙黑濃的直眉卻緊緊皺著,似乎心中也有一股怒氣。

    這事情本與二房沒任何關係,胡明珅氣憤的又會是什麼?父母都是農耕之人年約十七八的他雖長得粗壯卻是一副書生打扮,那日婚宴時也曾見他談吐湊合像是個腹中有物的。

    青春年少意氣風發,想必也極為正直見不慣世間不平之事,或者,胡炬此舉對他有影響,例如,學館之中的風言風語……那麼,他母親周氏擔憂的,恐怕是不希望兒子為錦繡和葉氏頂撞大伯影響了前程?

    「說起禮物實在是慚愧,竟只有給母親的才認真挑選了一番,初次見到二叔一家,我倆都不知各位的喜好,不過胡亂弄了些看著體面的小玩意兒。」段榮軒淺淺笑著,直接忽略胡炬看向了胡爍一家人。

    這突如其來的示好,倒驚得他們有些手足無措,連連客氣了兩句。

    隨即大家又聽得段榮軒再次彬彬有禮開了口:「其中有一方上品端硯,本想著也不知誰能用得上,如今一瞧,珅郎風姿不俗想必是個有才的,正好合適。」

    「端,端硯?」胡明珅不由一怔,趕緊起身致謝,這端硯可價值不菲,在蘭州小縣城的學堂中誰能用上一方中下品的都能羨煞人,何況還是花錢都沒處購置的上品!

    沒見著實物的他本性憨直,倒沒想過堂妹婿是不是在哄人玩兒,想必一個京中的五品官兒也不至於撒這種謊。

    當段榮軒又說自己多的是這類物事,若他用著覺得好就筆墨紙硯再送一套來,明珅終於有些撐不住了,趕緊喏喏道自己不過是在蘭州念的縣學使不起太金貴的房用具。

    「蘭州的縣學?那哪裡比得上京畿附近的,」段榮軒悠悠吃罷最後一口飯,抬眼掃過胡爍與周氏的臉,最終將視線落到了胡明珅身上,提議道,「不如,到這邊來吧。」

    從邊地到京畿唸書,若真能成誰不樂意?此處遍地是名儒,若有人提攜拜師也容易些。

    可這事情怎可能像段榮軒說的如此輕巧,即便是遊學不需要遷戶籍,誰給開路引、誰給舉薦入學?真要在京城常住,衣食住行樣樣耗資多於邊地,錢哪來?

    胡明珅吭哧著接不下話頭來,若提出這些難處就像是在祈求對方施捨似的,他實在張不了這嘴。

    「這如何使得,不成的,不成的。」胡爍趕緊連連擺手,只謝過了段榮軒的好意卻婉拒了他的提議。

    「如何使不得?本朝可沒有商戶旁系也不得唸書靠進士的規矩,僅限制血親三代罷了,何況,丈人翻年便是捉錢令史了,不會再受這約束,」段榮軒明知他們顧慮的並非此事卻偏偏提出來刺了胡炬一回,「考慮考慮吧,若捨得背井離鄉異地求學,我倒可以為珅郎尋個好去處。」

    說罷他又問胡爍預計還會在京城逗留多久,聽說他們覺得居住不便近日便將啟程,又建議道,不如去他位於輔興的宅子暫住,反正空著也無用。

    若多逗留幾日,他們夫妻也好盡地主之誼,感謝二叔一家千里迢迢進京就為在錦繡出嫁時進行幫襯。

    聽到此處胡炬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二弟一家明明是他邀請來的,花了大價錢包吃包住給路費,還預付了侄子三年所需的學資,就為錦繡出嫁時能看著熱鬧體面些。

    結果,被女婿兩片嘴皮一碰,自己前面的付出就全給抹了,就等著他來撿便宜是吧,是吧?!

    而先前一直覺得丈夫扯出的話題有些莫名其妙的錦繡,這才赫然明白段榮軒的目的,他這是在強迫二叔一家選擇立場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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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簡簡單單便能把家裡的人分出不同陣營來,挑出二叔家最渴求的願望,狠狠抓住以便進行控制,利用。

    因逃荒遠離故土的胡家確實是沒有宗族親長,沒人能從親族的立場轄制胡炬,可這莊稼漢二叔也不是全無用處。

    若將來真的要衙門告胡炬,由與之平輩的叔叔開口總比做女兒的告父親強,即便是無須他做原告,當個最有力的證人卻也不錯。

    想到此處,錦繡更想大罵自己一句「傻瓜」,當初那麼艱難時怎麼壓根就沒想起二叔?若能求他援手說不定事情也會有轉機——當真像是段榮軒經常念叨的「怎麼就傻成這樣了」……

    他的提議確實能打動胡爍,其實,他們兄弟兩人原本還有個妹妹,早年被父母賣了換錢供胡炬唸書指望他出人頭地,全家的希望彷彿都在這老大身上。

    當哥哥胡炬能穿著體面衣服與人談詩論畫時,身為弟弟的胡爍卻在泥地裡刨食每一個銅板都用來供了他唸書。

    可胡炬卻不思進取貪圖享樂,還招惹葉家獨女竟入贅去了她家,即便是手頭寬裕後也絲毫不管家裡,叫父母傷心失望沒多久就去了。

    他守喪後進京科考還不自愛在妓院結識了品行不良之人被帶累沒了功名,葉家娘子何等好人,哪怕胡炬做了游商也對他不離不棄,可這人卻冷心絕情偏偏不珍惜對方,又招惹了薛家娘子……

    這樣的兄長,叫他如何能敬如何能信?此次進京他不僅僅為了胡炬提供的錢,更多的還是想要幫襯無辜的侄女一回。

    如今段郎子提議要明珅留著京城唸書,言語間頗有拉攏之意,胡爍自然有些意動,既不違背良心又能得了實惠,如此好事怎能不叫人動心?

    胡炬一看弟弟臉色就知不好,趕緊起身提議道:「此事稍後再議吧,先去看看葉娘?」

    段榮軒欣然同意,在錦繡的指引下便往內院而去,他本就沒一次就逼死胡炬的意思,想這麼做也不可能辦得到,不過是給胡爍拋下個話引子罷了,見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當然樂意去幫錦繡達成她最渴望之事。

    行在路上他甚至還很是輕鬆的好笑道:「幸得你嫁了我,換個別的人恐怕還不能陪你去那最私密的後罩房。」

    一心想看母親是否安好的錦繡根本沒心思與他說笑,胡亂應了兩句後腳步便越來越快,絲毫顧不得那被揉弄一早上那處的不適,急匆匆便推門去了阿娘房間。

    卻只見葉氏坐在房中背光處還捂著臉躲躲閃閃,並沒有如她想像的那般高高興興迎出來。

    錦繡心中頓時一緊,顧不得胡炬就站在自己身後,撲上前去便拉住葉氏的手急道:「阿娘,你怎麼了?他折磨你了?!」

    見女兒一臉焦急的過來,又發現她面色不怎麼紅潤似乎幾夜沒睡好似的,葉氏不由心頭一酸,捧著錦繡的臉便歎道:「你這孩子,還回來做什麼?!阿娘無事,你怎樣了?他待你可好?弟弟好麼?」

    段榮軒站在門口匆匆瞟了一眼後,一把便拽著胡炬往外走,獨留她們母女二人親親密密閉門說私房話去。

    同時,他卻站在垂花門處沉了臉瞪向胡炬,威勢十足的喝問道:「岳母她臉上是怎麼回事?胡家竟還有歹人出沒?!不行,怎能叫她待在此種龍潭虎穴,岳翁,請您趕緊命人幫她收拾了行裝這就跟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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